二少奶奶嘲笑地看着紫云,话更是说得难听的直戳紫云的心窝子,没有二少奶奶更了解紫云心里的想法了,后者想嫁陈庭轩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是而别说安安份份做个妾侍了,就是和他人共同分享陈庭轩都是心有不甘的,那她偏要用这话来打击紫云,因为只有这样,对方才会在一时激愤之下,全力帮助她们做成这件事!
果然这话让紫云的神情由惶然逐渐变得不服,见状二少奶奶忙又加了一把火儿,但说话的语气却转换成替对方考虑的模样:
“紫云,别怪我说话难听,我不过是替你不值罢了,山东任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就算是商户的出身比士林阶层低一等吧,可也比路明珠这个村女强多了吧,你这样的人物儿却屈居于她之下,说起来我也是替你不平!”
卫二奶奶为了让紫云上套儿,根本就是在信口胡说,虽然大梁朝不抑制商户的任何权利,但地位却是良民中最末等的,士农工商,商户是不如
我也是替你愁了多日了,路明珠我是打过交道的,那小肚鸡肠根本就不是个能容人的,那就算你真能心想事成嫁给陈四公子,她如果就是不让陈四公子进你的房可如何是好?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陈四公子对她有多好,我细究起来原因,大概是因为娶了她,陈老爷子病转好了,陈四公子感念她冲喜之功,才对她言听计从的吧!
如果她真这样对你,你可怎么办,就在这大好的年华空耗青春吗?“
二少奶奶说着冲紫云叹了口气,见后者愤愤不平的神情果然更浓重了,心中暗喜的同时,忙又用眼角儿的余光看了看悄没声息坐在一旁的若兰,意思是让她也帮着劝一劝路明珠。
但没想到若兰顿了一顿,却是采取了一个迂回的方式,竟回问起她来:
“卫二奶奶,你说这话又有什么用?不管怎样路明珠已经是陈四公子的嫡妻了,她这个人已经存在了,我们又不能让她消失——做人妾侍的,说好听了是个姨娘,说不好听了根本就是半个奴婢,是以若陈四奶奶真这样挤兑任姑娘,她一个弱女子也只能生受了,既如此,卫二奶奶你又何必在人伤口上撒盐,徒惹我们这样的人伤心呢。”
若兰说着竟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紫云身旁拉起她的手:“任姑娘你可要想开些,我想你如果肯好好奉承陈四奶奶,说不定她不会这样对你。”
比起卫二奶奶,若兰的话语要柔和许多,但其中包含的杀伤力却让紫云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据她所知若兰是陈湘亡妻的贴身丫环,在陈湘妻子自知不久于世时,亲口提出把她给了陈湘的,她的出身不过是个奴婢、是婢妾,没想到现在竟然口口声声说和自己的身份儿一样,怎么能一样,自己嫁入陈家,那可是贵妾!
“我奉承她?路明珠哪配!”紫云气得使劲儿纽绞手中的细纱帕子,突然就看向二少奶奶:“宛如姐姐,我可以帮你的忙,将陈二姑娘骗到你们说好的屋子里,但是,我帮你的前提是,你也要帮我!“
紫云说着骤然竖起眉眼,冷声而又快速道:“我想路明珠消失或者出事!卫二奶奶,只要你答应我这个条件,我什么都听你的!”
紫云咬牙切齿地说着,而她这个想法显然是受了方才若兰说的话的影响,若兰说,路明珠又不能消失,怎么就不能消失了,死了不就是消失了吗?!那真能有这样的结果的话,再加上那个孟夫人若真肯帮自己的忙,按二少奶奶的话,让她认自己做个干闺女,那是完全可以嫁给陈庭轩做个填房的!是的,虽然那时路明珠依旧占了元配的名头儿,可是自己却可以一个人独占陈庭轩了!
这个想法让紫云一时之间兴奋的发抖,几乎嘶喊着说出了上面的话,而这让整个听雨阁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卫二奶奶和若兰都故作惊讶地看着紫云,两人都适时作出惶然的神情,
“紫云,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我,我不过是想让你帮着成就孟公子和陈二小姐的婚事儿,其实这是多么好的一桩事儿啊,这忙你想帮就帮,但怎么能为此就让我帮你做这害人的事儿呢?这我可不敢!”
二少奶奶故意惊慌失措地看着紫云以帕掩唇,紫云却冷笑一声:
“二少奶奶还装,方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为了让我帮你,你方才可是连激将法都用上了呢,当我是傻子听不出来吗?!
我不想知道孟府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管这样的闲事儿,也不想知道孟府费尽心思想和陈家结亲又有什么打算,我只不过是想和你做个利益交换,如果你肯答应我们算是各取所得!反正二少奶奶你肯答应我的条件儿我才肯帮你,若不然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吧!”
紫云说着突然反客为主,带着一脸笃定的笑看着卫二奶奶,都说物以类聚,她来到宝安县也不过才半年多,却能和卫二奶奶做了手帕交,除了她们两个脾性相投、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外,其他也就是利益来往了!是以紫云在激愤之后,也就明白二少奶奶的真实想法了。
她心中嘲笑,二少奶奶还想装小白花儿?别笑死人了,紫云也是无意间得知实情的,二少奶奶打小就有一个豪门梦,刚开始是想凭借太傅府嫁入京中望族,发现陈太傅不给机会后,就恨上了陈家,接着却是又描上了卫县令的长子卫玉良,卫县令虽然目前只是一个区区的七品官儿,但家族势力可大着呢,加上卫玉良生就的一付翩翩公子样,是以二少奶奶一见倾心,不过命运却是残酷的,二少奶奶费尽心机却嫁给了残了身体的卫家二少爷,打那以后二少奶奶就更加黑化了,如果紫云没有猜错,卫玉良的马踏伤其中绝对有二少奶奶的手笔!
谁不知道谁呢?紫云看着二少奶奶露出淡淡的笑。果然她的神情让二少奶奶一愣之后露出了真面目,二少奶奶看着她同样露出冷冷的笑:
“你这话说的,主要是你方才表现的太贤良了,还没嫁入陈家呢就先替他们考虑的周周到到了,我又怎肯和你交心?现时话既说开了,那好我就明确答复你吧,这事儿我同意了,就按你说的办。你放心,只要你今日帮了我这个忙,路明珠就交给我吧,反正路氏这个小贱人,我也早看她不顺眼了!”
二少奶奶的确早恨路明珠好久了,之所以前些日子她听从春莺的命令想除掉卫玉良,是因为一见他,二少奶奶就会想到自己要伴着一个残废过一生的惨事儿。本来她刚开始是想除掉大少奶奶的,不过春莺不允许,是以她就将恨全部转移到卫玉良的身上了。
她就是这种人,得不到的东西,宁肯毁掉也不会让别人得到,是以她全力配合春莺和孟公子策划了卫玉良打猎惊马的事故,不想卫玉良一脚都踏入阎王殿了,竟被路明珠又救了回来!
所谓的敌人的朋友一样是敌人,二少奶奶才不管路明珠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从那之后她就恨上了路明珠。
再加上她那一次陪大少奶奶去拜会陈家,被路明珠用语言挤竞着给陈老太太磕了头,让她跌了面子,从那之后,她就更恨路明珠了!而且随着以后几次的交锋,路明珠处处让她处以下风,她就恨不得路明珠赶紧死,但没想到这个想法,今日竟被紫云先提了出来,是以她一激动之下,也就将真实的想法给对方说了!
“竟是这样吗?那太好了,宛如姐姐那以后我们联手好了,我们一起把路明珠打落到十八层地狱!”紫云说着张狂地笑着,稍顷却是话语一顿,却又正色看向二少奶奶:“不过呢,陈二姑娘之事儿,我的看法是咱们再谨慎一些,因路明珠这贱人实在是太狡诈了,我是怕她从中作梗!”
紫云愤愤地说着,若按平时若兰也好,二少奶奶也好,未必会认同紫云的话,不过想起方才在孟老夫人房中,本来做好的局,因为那可是出动了智通大师这样的神人了,再加上那楞严经的确是陈庭轩让人带来的,按礼说路明珠肯定会往套儿里钻的,谁知就差最后一步了,路明珠却突然将寿礼换掉了!这一下子就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尤其二少奶奶和若兰两人更是惊诧,春莺的计策几乎都是万无一失的,谁知今日却落了空,也不知是路明珠察觉了还是运气好,竟让她将这好好的计策给破坏掉了,
因而紫云这一说,若兰和二少奶奶都没有反对。
“那依紫云你的意思呢?”二少奶奶瞪大双目问,其实她觉得自己的计策挺好的,让紫云装作不小心将茶打翻在陈瑾瑶的身上,然后领对方去换衣服,在这其间让孟公子装作无意间闯进去,挺好的一个计策啊,紫云为何反对呢?
“因为这个做法太明显也太老套了,”紫云却是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