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璟禵在唐栗倒地的瞬间转过身来,却发现唐栗正在被不明物体拖走,赶紧运起轻功去追,怎奈何,平日里引以为傲的轻功,此时却派不上任何用场,因为唐栗被拖走的速度,不能用肉眼去形容。等追到天黑时,也不过是发现一个半人多高的地洞而已。
掏出临行时郁金郑重递给自己的火折子,魏璟禵即便是再傻,此刻也明白,郁金必然是早就知道这里会发生的一切。也顾不上多想,猫着腰便进了山洞。吱吱的叫声,以及四处的逃窜,他明白,自己这是进了耗子洞了。可是这么大的耗子洞,那得多少耗子呀。没走多远,前面就看见看了光亮。魏璟禵几步走上前去,还没等进入山洞,便感到一阵巨风袭面而来。这个风力自己再熟悉不过,与自己身体里的,那所谓的炁气,简直是如出一辙。
手下运势,对着风向袭来的方向,便是一掌。“吽——”一声巨响,只觉得地动山摇,里面本来还有的光亮,此刻也是瞬间熄灭。灯下黑的感觉再一次笼罩过来。魏璟禵皱起的眉头已经将内心的焦急显露出来。
“呼哈哈——”山洞中传来了尖锐的笑声。“原来是同道中人啊,待本王入了洞房,再与你切磋一二如何?”
魏璟禵心里那个气啊,自己的媳妇被人掳走,怎么还要洞房?你动一个试试。想动不想,手中运气向声音的方向击打过去。“老贼,休要猖狂。赶紧把人放了,否则,休怪本王无情。”
“啊呀呀呀——好大的口气。本王是鼠王,你是什么王?”刷的一下,里面又亮起了火把。
魏璟禵向着光亮而去,也不答话。很快就发现了坐在小桌子后面,身着一袭红袍,独自饮酒的鼠王。乍看上去是个人,倒三角的眼睛、趴鼻子、兜兜齿。那是要多丑有多丑,魏璟禵噗嗤就乐了。
“哦?”鼠王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站在山洞中央的魏璟禵。“本王道是何人?原来是个丑人。你莫不是传说中的丑王?”
这下子把五花大绑扔在喜帐里的唐栗逗笑了,要不是此刻被堵住了嘴,她一定要嗤笑那鼠王几句。什么眼神?是不是在山洞里呆傻了,这眼神不好不是病,得治。谁说魏璟禵长得丑,那得是要么阅美人无数,要么没有审美。按照唐栗自己的话说,世上就没有比魏璟禵更好看的人了。那绝对是取爹妈优点长得,剑眉星目,脸似刀削,多一份则多,少一分则少。
唐栗这边在心里给魏璟禵打抱不平,那边魏璟禵心里也是颤上三颤。“丑王说谁呢?”
“丑王说你呢。”鼠王想都没想,一面剔牙,一面张口而出。
魏璟禵一摊手,“说的不错。”也不管不顾鼠王的目光,径直往红帐子走去。
“诶,不对呀,你这是骂我呀。”鼠王想明白的时候,唐栗身上的绳子已经被魏璟禵用匕首割开。“放肆,那是本王的新娘。”鼠王小眼睛一瞪,一掌向魏璟禵袭来。
魏璟禵头都没回,便对上了鼠王的一掌,两掌相接,“嘭——”唐栗都感觉面上被震得生疼。自己赶紧挣脱开绳子的束缚,将堵在嘴里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拿开,一面揉着自己的面颊,一面往外吐口水。“什么呀,这是?呸——呸呸……”
魏璟禵与鼠王打得火热,别看鼠王长得矮小,身高还未到魏璟禵腰线的位置。但是灵活性那是好的不能再好。尤其时不时地寄出自己的灵饰,简直叫魏璟禵摸不着头脑。
唐栗站在一旁观战,见到魏璟禵有些吃亏,双手结印,念出一段梵音。鼠王好似被定住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平时滴溜溜乱转的一双小眼睛,此刻也变得木讷起来。
魏璟禵也不趁人之危,收了势走向唐栗。“怎么样?没伤到吧?”
唐栗见到差不多后,收了势,摇了摇头。“赶紧走,这段定身术的咒语,我还是第一次用。”拉过魏璟禵就往外跑,跑出洞口,拍着胸脯喘着粗气。“最后一枚铜钱找到了么?”
魏璟禵扶着唐栗,“没有。但是怕是已经被人捡走了。”
这句话不是凭空才想出来的,因为唐栗的身后,鼠王正一手拿刀,一手拿着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五帝钱,站在半山坡上,冲着四周‘吱吱’地叫着。很快四下里就钻出了很多大小不一的小耗子,向两个人涌过来。
“我的妈呀——”唐栗惊呼一声,跳到魏璟禵的怀里。按道理,唐栗时不惧怕鼠类的,二十一世纪,鼠类已经是人类的好朋友了,谁的身边没有个养耗子做宠物的朋友呀。但是这可不是人类的好朋友,这是成千上百的鼠军啊。十分有秩序的涌动而来。有密集恐惧症的直接就得吓昏过去。
魏璟禵一手拍着唐栗的背,一手凝气击出。“莫怕——”一片小耗子,血肉横飞。
“哇呀呀呀,气死本王了。”鼠王站在半山腰气的直打转。“夺我爱妻,屠我子孙,纳命来吧——”叫嚣着,径直飞下。
唐栗也是刚刚一瞬间被成群的老鼠吓到,此刻也深知自己不能拖魏璟禵的后腿,忙松开抱着魏璟禵腰身的手。给了魏璟禵一个‘我可以’的眼神。迈着步形,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不断变换的身形,天雷从天而降,击在山洞口的老槐树上。天雷夹杂着火焰,突突的燃烧起来。四下的老鼠见此情景赶紧保命要紧,只恨鼠爹鼠妈少给生了几条腿,一时间跑得七七八八。
魏璟禵早就跟鼠王交上手了,腰间的软剑对上鼠王的大刀,虽未占上风,可也能打个平手。唐栗眯着眼看着魏璟禵武功的路子,越看越熟悉。可是熟悉来熟悉去,就是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要不怎么说刀剑无眼呢?鼠王几个愣神,胳膊和腿就被砍出了几条口子。赶紧虚晃一招,退了战圈。口中念咒,刚逃窜到一旁的小老鼠,再次聚集到一起,竟是将鼠王整个包围,变成了巨人模样。
唐栗只觉得恶心异常,先不说众老鼠身上的气味,就说毛茸茸的鼠山出现在眼前,时不时还得掉下来几只耗子,就这情景,唐栗根本不想看见第二次。可是想想傍晚时分追着两人四处逃窜的落叶巨人,好像跟眼前的鼠山是异曲同工。
有这个想法的并不是只有唐栗一个人,魏璟禵也是这样想的。退到唐栗身前,将唐栗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落叶巨人就已经很不好对付了,现在有出现了鼠山。而且两个人身上已经没有第二串五帝钱可以用了。
“要不叫郁风过来?”唐栗不确定地问。唐栗太了解用身体挡在自己前方的青年了,十二岁便坐在朝堂便可以指点千里外的战场。恐怕也是这般的才华惊艳了皇帝,叫皇帝起了杀心。这样的人怎可能轻易向谁低头?可是唐栗更知道,如今郁风不来,两个人定是要起杀戒的。
魏璟禵摇了摇头,眼下刚刚拉拢到郁金,若是刚上山就请求支援,岂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怎么服众?今后郁金是不是会变节还是两句话,叫郁风过来,这是下下策。
唐栗看见魏璟禵摇头,也想到其中的原因。突然憎恨起自己除了会念些咒语,结些手印就只会拖后腿。要不是自己不小心中了鼠王的圈套,也不至于看两个人落得如此狼狈。
不得不说,时间是摧残人意志的武器。唐栗自来到这世上,便是重活一遭,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为了避开后院的阴险,被老将军送到华子监读书。说是读书,不如说是送去享福。这两年的颠沛流离叫唐栗从蜜罐子里直接掉到荒野之中,又失了记忆,每逢个把月,蛊虫还会发作折磨一下,已经从圆润变得有些消瘦的身躯。大公主府的日子虽吃喝不愁,却又和监狱没什么区别。四处都有人在提防自己,如同防贼一般。
接近自己的,有所求,排斥自己的,有所谋。唐栗再也不是当年的乐观小孩子。如今魏璟禵跟在身边,百般的呵护叫唐栗渐渐开始有了生活的乐趣,可是乐趣的背后,唐栗更是想要护他周全。从十二岁入战场,本就已经杀孽太重,随时会受到反噬,此生还有一残劫未度,能不能避过去都是两说,现在再开杀戒,总是不好的。
唐栗的心思百转千回,可是鼠王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身上的子孙在鼠王的指挥下,形成长鞭向魏璟禵挥舞过来。魏璟禵推开唐栗,自己生生受了这一鞭。这一鞭好巧不巧正中胸膛,不说其中用没用什么法术,单说一根鞭子碗口粗细,半空挥下,其中的作用力该是多少都可想而知。
“阿璟——”唐栗缓过神来,双手结印,‘轰——’一掌击在鼠王的身上,原本结成的鼠山,此刻也是轰然倒塌。天上像下耗子雨一样,很多小耗子血肉横飞。一时间血腥味扑鼻而来。
唐栗来到魏璟禵身边将人扶起。“阿璟——”
魏璟禵咳了几声后才缓过神来。一旁的鼠王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变出了原身,一个一米多长的大耗子。“嘶——”两人倒吸口凉气。“妈呀,这么大个?”
唐栗的这一掌没有内力,没有炁气。但是掌风中带了五雷咒。鼠王跌跌撞撞逃走,一枚铜钱咕噜噜滑到一旁。魏璟禵一手捂住胸口,一手凝气,将失落的五帝钱隔空吸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