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栗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不管怎样,自己这一步棋是走对了。大地再一次晃动起来,刮起的风沙让唐栗只能步步后退。四下的侍卫早已左右乱晃跌倒一片。“哈哈哈,本王终于重见天日了。哈哈哈……”
唐栗眼看着秦枫从怀里掏出了佛珠,魔王殿还没有任何动作,心里简直是焦急地不能再焦急。地动山摇随着一阵阵梵音趋于平稳。
“啊——”凄厉的吼叫从墓下传上来。唐栗灵机一动上前拉住秦枫,“秦枫哥哥,母亲,母亲还在下面呢?”
果然听了这话秦枫收住了梵音的吟唱,气急败坏地指着道:“刚刚怎么不说?”
“刚刚……刚刚……”唐栗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样严肃的秦枫,或者说是普惠更加恰当,不管是谁,在唐栗的印象里都是一副柔和的样子。当然,现在的这般不知所措多多少少都有装出来的成分在内,可是内心还是不是滋味儿。
“轰——”没等唐栗想好措辞,瑞王便直接冲出地面,一眨眼就飞入了林子。唐栗看着这场风烟逃去的方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不为别的,只为那个方向正是魔王殿锁在的方向。
“追——”秦枫的一声令下,周围的侍卫军整装出发,唐栗不由得为胖管家和郁金等人捏了一把汗。
“母亲——”唐栗眼尖,正巧看到灰头土脸钻上来的大公主,还有她身后的几个抬着棺椁的侍卫。急冲冲上前,又拉又拽,把人拖上来。“母亲可还好?”
大公主的气息极为不匀,带下去五十人,现在上来的不过四人。好在没有白去,捞上来一副棺椁。看着大公主等人衣衫褴褛的样子,唐栗能想象到,他们吃了多少苦头,也不挑破,装作不知的样子在一旁安静的伺候。
“枫儿几时回来的?”大公主喝了水,喘匀了气时,已经是坐在马车上往城内赶了。
“回皇姑姑话,今日上午回来的。听父皇说你带人来挖坟,就急忙赶来了。谁成想还是来晚了一步。好在您神勇,带回了瑞王尸身。”秦枫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面前桌案上的茶杯。
唐栗此刻正打马跟在马车旁边,虽不知道里面人说的是什么,可是靠猜,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从大公主带回瑞王尸身的时候,唐栗就觉察出了不对劲。唐栗不认得瑞王,但是大公主不会认错。虽说这瑞王坟是快风水宝地,可是当初取鸠占鹊巢之意下棺椁的时候就破坏了风水。尸身不腐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可是大公主却说瑞王天生左腿就比右腿短一截。也就说明瑞王生前就是个跛子,如今带出来的棺椁,开棺后唐栗仔细瞧过,正巧里面的绫罗布匹,扳指配饰都是瑞王生前之物,毁了容貌的尸身,也是左腿短右腿长。按照大公主还有秦枫的看法,这就是瑞王无疑。大公主能认错,这秦枫可是鼎鼎大名的普惠大师啊,他又怎么会认错呢?
可是瑞王的残魂难道就能把生前的身体认错?这其中经历了什么,唐栗实在想不通。只想快些回去找魏璟禵商量一番。或者找郁金问个究竟也好过自己在这里瞎想啊。
可是事情来得突然,大公主和秦枫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把人带进了皇宫,进行了软禁。
……
大魏朝堂此刻乌烟瘴气,皇帝沉迷于炼丹吃药中无法自拔。朝野上下如今太子与十四皇子分庭抗礼。以太子为首的左丞相薛锳等人把控着兵部户部等这些重要命脉。以十四皇子为首的几个元老虽各处都安插了人手,怎奈何并不能掌控实权。好在十四皇子身后有大魏第一皇商慕容一族在其背后支撑,这才勉强能维持现在和平共处的局面。
“傅德海,你告诉父皇,就说本皇子有急事求见。”魏十四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御书房前来回转悠。已经通禀了好几次,可算才见到能说的上话的人。
“十四皇子,您还是回去吧。杂家可帮不了您。”大太监傅德海摇头晃脑的说着话,叫魏十四的火气,直接从脚后跟窜到脑瓜尖。“您啊,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傅德海说完这话,从怀里掏出掖了半角的手帕,拭了拭鼻尖。“阿嚏——”一大声打了个喷嚏,好似这喷嚏打出整个人才神清气爽一样,将帕子揣在怀里。“这天冷夜深,您来去当心些。如今呀,战王不在京中,老将军也不在,剩下的龙卫军又归了太子殿下,您说,您是不是得当心些?”
魏十四从小在宫内长大,什么阵仗没见过,又多年教养在老太后的膝下,对于这些无根之人虽不说是痛恨至极,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若不是有事上告,怎么会这个时辰守在这冰冷的宫内。要知道现在万妙丹可是身怀六甲,虽说这是第二胎,可是害喜之状较第一胎更甚一筹。
“傅公公——”魏十四上前一步拽住傅德海的胳膊,凑近他的耳边悄声说。“您的意思我懂,可你也要知道,眼下父皇虽不管朝政,可总归未老未死。花落谁家还是说不准的事情,区区龙卫军你觉得本皇子会看在眼里。呵呵,要知道,这战王既是姓魏,他也姓慕容啊。”眼见傅德海有些悻悻地,魏十四赶紧趁热打铁。“想必‘战王出天下定’这话,您比谁都熟悉。他就算不在京都,要知道栗家军既是拓北将军府的,可也是战王的啊——”
傅德海一把甩掉魏十四握紧地胳膊,“这话杂家就不懂了。这天下不都是皇上的?”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道我有什么事情要见父皇。太子是太子,总归不是皇上,天下是皇上的,不是太子的。”魏十四呵呵一笑,“北边大齐关外有怀德大将军替本皇子守着,南边拓北老将军亲自挂帅去解救德安郡主。战王已经成功入了大梁,到时候里应外合,你想想看,说不得,哪一天大梁都是我囊中之物。况且这慕容一族起家就在大梁,呵呵,之后的事情,你觉得呢?难道就凭借东西那微薄的兵力,太子就能奈我何么?笑话——”
傅德海听到魏十四如此一说,眼珠子转了转。“不是杂家不通禀,只不过夜已深,皇上已经睡了。”
“睡了,就给本皇子叫起来。如今这昼夜不分,黑白颠倒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魏十四把眼睛一瞪,“少给本皇子耍花样,太子许你的,本皇子照样许你。况且,今日之后,他还能不能做稳这太子之位,还是两说呢……”
傅德海眼珠子转了转,把心一横,“十四皇子说话算话?”
“你说呢?”
“也罢,您稍等,容杂家通禀一声。”傅德海安抚好魏十四,转身进了御书房,御书房的殿门,再一次‘咣当’一声关严,虽说里面传出了刺鼻的药味,但是魏十四的心却是较之以往无比的安定,疖子总有出头的一天。
……
唐栗待在紫清殿十分不快,可是四处又有宫女太监跟随,与蹲在监牢并无差别。好在魏璟禵本事通天,再加上郁金的帮助,不过一天的功夫,唐栗就见到了他的人。
“你怎么才来?”唐栗看着翻窗而进的魏璟禵,把嘴嘟起来,所有的不悦都全然写在脸上。“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你怎么就不问问本王进来废了多大的功夫?有没有留下尾巴?”魏璟禵坐在唐栗身旁的美人榻上,面色上看不出有任何的不悦,可从语气里唐栗就听出了他的不痛快。
“阿璟——”唐栗凑上来,“生气了?”唐栗双手捧上了魏璟禵的脸,“别生气呀,生气会长皱纹的,长了皱纹我就不爱你了。我不爱你了就……”
“就怎样?”
“嘿嘿,我还能怎样。”唐栗往魏璟禵怀里一钻。“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你就快点说吧,外面到底怎么样了……”
魏璟禵看着在自己怀里来回摆动的唐栗,又想哭又想笑,只能摇摇头叹息,谁让自己就爱惨了她呢。“郁金说,回去的确实是瑞王,但是魂是瑞王的魂,身子却不是瑞王的身子,不过也是皇室的人,是一百年前的藩王秦盛骏。”
“……”唐栗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这个信息。“你是说,瑞王进了别人的身子?”
“嗯。”
“也就是说,魂魄还是瑞王的残魂?”
“嗯,但身子却完好如初。”魏璟禵皱了眉,“郁金说……”
“郁金还说什么了?”
“身子没有丝毫尸僵,动作起来与常人无异。并且,似乎身子里的魂魄并不残缺。”
“我滴个乖乖!”唐栗惊讶的飙出了前世天津的方言,“这是要干嘛呀,一个不够,买一送一?”
噗嗤,魏璟禵没有绷住直接笑了出来,“你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话?我滴个乖乖?我滴个乖乖?”重复了两次后,魏璟禵发现这句话还是很有魅力的。“哈哈哈,不错,我滴个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