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饰着内心的窃喜,李胜贤问道,“哭甚?可是摔疼了?”唐栗摇摇头,但是哭的更厉害了,也不吱声,细心地为李胜贤包扎手上的伤口。看见这样的唐栗,李胜贤说不出的心疼,“我……”
唐栗截住李胜贤要说的话,“胜贤将军这几日莫要沾水,省的溃了脓,今后便不能上战场杀敌了。”带着哭腔与倔强,直接将李胜贤蒙的一颗心小兔乱撞。
“你刚才叫我什么?”李胜贤欣喜地问,一把将唐栗的手攥住。
唐栗赶紧受了惊吓般挣脱,“五爹爹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不对,你刚才不是这么称呼我的。”李胜贤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唐栗身边,握住唐栗在整理药箱的手问,“重新说,你刚刚叫本将军什么?”
唐栗将身子往后侧了侧,挣扎着抽出被李胜贤握紧地手,“将军弄疼我了。”
“不对,不是这句。”李胜贤见唐栗不断挣扎,竟是一把把人抱住。“说,你刚刚叫我什么?”
“胜贤将军,你,不要这样。”唐栗赶紧挣扎起来。“你在这样,我叫人了。”
闻着唐栗发梢的香气,李胜贤得意洋洋。“叫吧,你忘了是你将人都遣走的了?”将唐栗往怀里一带,深深地嗅了嗅,“今后,莫要没人时,莫再叫我将军,只叫前两字便可。叫一声我听听?”
“讨厌。”唐栗不断地挣扎,在李胜贤看来,却有些半推半就的意思。捏着唐栗的手更紧了些。不满足地从头顶闻到了脖颈间。“别闹,好痒。”唐栗把头一偏,李胜贤一下子松了力气,更个人趴在了唐栗身上。
唐栗不再是刚刚地顺承模样,厌恶之情显而易见。将人一把推开,抚平身上的褶皱,冷哼一声,将药箱背好,出了营帐。
此刻的营帐外一个人也没有,倒是淮河边,士兵在推杯换盏中,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唐栗赶紧将药箱放回马车,唤过獒九,翻身上马来到老将军近前。“外公、哥哥,我送你们渡河。”
“栗儿——”几个人见到唐栗正大光明地同自己说话,皆是兴奋异常。栗沛棋更是一把拉住踏风的缰绳,“妹妹同咱们一起回家,省的在这大梁受气。回了大魏,咱们也不要做那什么劳子的郡主了,咱们一家人告老还乡,找个安静的地方过日子。”
‘回家’两个字差点要唐栗掉下泪来。“四哥哥,莫要闹了,我留在大梁自有留在大梁的原因,你们先回去,我早晚都是要回家的。我岂是贪图地位身份之人?你我今后闲聊的时候定是很多,眼下顺利出关才是正经事。”
一行人翻身上马,往淮河对岸而去,唐栗站在岸边看着这些人远去的背影,不停地摆手,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舍不得了吧,要我说,就该一起回去。”胡绮芙骑着黑马来到唐栗身边。
唐栗擦了擦眼泪,“我也想回去啊,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大梁野心勃勃,魔王殿虎视眈眈,大齐贪心未死。我了解外公,只要有战争,他就肯定会请缨上阵的。我总得为他做点什么吧。”
“搞不懂你,不过,我到觉得你学东西倒是挺快的。我交给你的媚术,虽然第一次用,不过效果还是不错的,那李胜贤已经被你迷得团团转了吧。”胡绮芙骄傲的邀功。
“都是你的馊主意,那可是个一根筋,以后想甩都难甩得掉啊。”唐栗板起了脸,“按照我的想法,直接下药毒死,或者迷昏,不是更容易?”
“说的哪门子的傻话,这点你就不如老身想的周全了。”胡绮芙诚恳地教育起唐栗。“李胜贤现在是上钩了,你说一,他不说二。明天一早,你就只管坐在营帐里哭就是了,一句话不说,就让他自己猜。眼下大魏的人已经走远,明天他也追不到,回去肯定受罚。你就不一样了,你的任务是送他们出城,暗杀的事情你不知道啊,皇帝没法责怪你吧。大公主若是罚你,他肯定替你出头,且看着吧,大公主府鸡飞狗跳的日子不远了。咱们虽未能挖出瑞王的尸体,但是成功搅动内乱还是可以的。”
“阿芙,没发现啊,行啊,人才啊。”唐栗不禁为胡绮芙这番说辞鼓了掌,“按照你这番说辞,我是只赚不亏的。不过你是不是小瞧了大公主了?那可是个在宫里摸爬滚打出身的呀。”
“放心吧,我都替你卜算过了,没事儿,有惊无险。你就安安静静地等着看好戏就是了。这次如何谢我?”胡绮芙给唐栗抛了个媚眼。
“你说了算,不过,我得再麻烦你件事。”唐栗摸了摸鼻子,“小事,绝对小事,你肯定能做到。”
“说吧,说来听听,要是不行的话,我可不答应。”胡绮芙总觉得唐栗在套自己话。可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她惦记的东西了。
“你看哈,我跟外公一别三载,眼下他们回了大魏,我心里有些放心不下,唯恐守关的那几个人为难他们。我寻思自己跟在后面,有事情也好出手啊,你觉得呢?”唐栗眨巴眨巴眼。
胡绮芙的眼珠却转了转,“倒不是不行,不过这边怎么办?”
“不还是有你在么?你看你刚才说的多好啊,你做的肯定也比我好。阿芙,求你了,你就替我去吧。”唐栗拉着胡绮芙的衣袖撒娇。“再说了,你知道我的脾气的,对于那个李胜贤我真是一天也忍不了。今天在淮河边上的事情你都看见了,要是没有你提点,我怕是都动手了。还有今天在营帐里,我几次都想废了他的老二。这种演戏的事情,我真的不合适……阿芙,求你了……”
对于唐栗又是夸奖又是祈求的姿态,胡绮芙都气不打一处来,刚觉得她有些进步,如今倒是有打回原形了。“你这功力刚有进步。”
“阿芙,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这媚术本就是你狐族的东西,我学了也无用啊。再说我们门派的信念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不说万事随心走,也差不多少。这几天做的这些事情,真的是叫我内心排斥。求你了,就一次,好不好?”
胡绮芙终于被唐栗磨叽的受不了,一把捂住唐栗的嘴,“大姐,别磨叽了,我去,起去还不成么?你这身衣服总得跟我换换吧。”
唐栗赶紧点头,两个人到丛林里换了衣服,换了马匹。胡绮芙摇身一变竟是跟唐栗变得一模一样,除了眼角微微上扬,和眼神里的春风荡漾之外,找不出一丝不同之处。
“还是你们狐族厉害,摇身一变就是一个新的身份。阿芙,你走路的时候胯不要浮动太大,你要时刻记得你是大家闺秀,行为做事要符合大家闺秀的标准,还有不要总跷二郎腿……”唐栗拉着胡绮芙不断地交代。
“你还换不换了?不换的话,我回去睡觉了。”胡绮芙那眼神威胁道。语气语调与唐栗也是将近九成的相似。唐栗赶紧点头,目送胡绮芙翻身上马往淮河对岸而去。
唐栗调转了马头,双脚一踹蹬,催马扬鞭。“驾——”马儿瞬间蹿了出去。
胡绮芙回了营帐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淮河的水也犹如唐栗说的那般,开始渐渐往上涨。昨夜八百精兵全部饮了酒,酒中被魏璟禵等人下了大量的迷药。尤其这迷药是唐栗经过一年时间不断提纯,甚至其主要原料就是魔王殿种植的罂粟。
迷药的药性比三年前华强在胭脂楼外,给唐栗下的还要重上三分。胡绮芙回来时,整个营帐都沉浸在一片睡意中。有些士兵醉倒在淮河旁,正值涨潮,一个巨浪打过来,便吞噬了很多人的性命,淮河上漂浮了很多士兵的尸体,其惨状不言而喻。
胡绮芙眯了眯眼,赶紧将马停在一旁,獒九看见踏风回来了,摇着尾巴过来迎接,但是围着胡绮芙转了几圈后,却‘汪汪’叫了两声趴回了马车上不再下来。变成唐栗样子的胡绮芙嗤笑了下,“你倒是个认主的,放心吧,你主子过些日子就会回来的,你且先跟了我吧。”
匆匆来到李胜贤的营帐,发现此刻的李胜贤还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人还活着,长舒了一口气。不是胡绮芙过于小心,实在是李胜贤倒下的太没有技术含量,整个人倒在地上,但是下半身是倾斜地搭在桌子上的。呈现了倒立状态,脖子与身体呈了差点九十度,尤其身子是倒扣着倒下的。很容易因为喘不上气窒息死亡。
胡绮芙右手缓缓抬起,李胜贤的身子便腾空飞到了床上。胡绮芙再一招手,李胜贤的衣服便被扒了精光,赤条条地躺在床上。胡绮芙琢磨着那里不对,忽的想到若是唐栗,定不会委身于此人。赶紧再次招手,刚脱下去的衣服再次穿在了李胜贤的身上,然而穿上的却也仅仅是内衣,外衣还是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上。
胡绮芙见收拾的差不多,跪坐在桌案旁的地上,将自己衣衫最上方的扣子解开,开始了原本计划好的低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