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到了么?”陈琪有些担忧,“那可是仙家啊,若是砸到那可怎么办?”
唐栗摇摇头,“其实这些野仙家都是修炼多年的了,已经通了人性。就是没通人性,动物遇到危险都是要跑的。当时那个白色的大蛤蟆直接就跳起来了,要不怎么说是修炼的有道行的了呢。就是这么一蹦,直接从我们的头顶越过去了。”
“可是那个铜钱还是掉了。”春桃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渡过天劫。”
四下里的议论声起,有的叹息自己没有好命遇到,有的为这只白色蛤蟆担心,是不是会躲不过天劫。唐栗却在回忆当时的情形,那个白蛤蟆应该是在渡童子劫。丢了铜钱的蛤蟆躲在树下避雨,自己还说了一句‘下雨天可不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小心被雷劈……’
想想就可笑,后来与胡绮芙接触多了才知道,通身白色的动物几乎是没有的,只有修炼的时间久了,那毛色才会愈发的纯白。那个大白蛤蟆许是修炼了很多年的,只希望自己的那句话可以帮到他。
这些是士兵都很朴实,大家欢声笑语,到了深夜,在这秋风阵阵,冬风习习的露天地里,还围着篝火唱起歌。本来唐栗并不想参与进去,坐在一旁看着这些无忧虑却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人,他们的快乐很简单,他们的信念也很实际。
真好……!
后半夜的时候,在大家都睡熟之后,居然起了大雾,獒九一直围在唐栗和春桃的身边,在起雾的时候,就‘呜呜……’了几声。唐栗很警觉地睁了眼睛。对于獒九的这种呜呜声,唐栗很久没有听到过了。上一次听到的时候,还是胡绮芙还是一只老狐狸。
银寒枪在凉夜里愈发的冰凉,抓在手心里,只觉得寒气入骨,扎的人手心生疼。警觉、警惕、警醒……獒九静静地趴在唐栗的身边,脑袋搭在两个前爪子上。这是什么样的人物?或者是什么样的东西?“春桃,醒醒……”唐栗推了推睡在自己附近的春桃,然而春桃没有任何反应。这种情况在碧霞谷的时候出想过一次。难道这附近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或者也是一片养尸地?还是……
想了很多,可是没有任何确切的答案。都说熟能生巧,可是唐栗却不知道怎么熟,怎么巧?每一次遇见情景相同的时候,都是先胡思乱想一番,最后还是要硬着头皮面对。这一次……到底是什么情况?
忽然间,唐栗很想迫切的飞到魏璟禵的身边,至少那炁气不是白练的,至少自己还能有份安全感,至少在自己想这么多的东西之前,他早已经想好,并且准备的妥当。
大雾越来越浓,即便是唐栗有双好眼睛,也不能看清其中的光景。双眼不能视物是多么难过的一件事情?《清心咒》念了一遍又一遍,《心经》读了一番又一番。一时之间的慌乱导致唐栗不知道应该求佛还是求道。
远方传来了两个人的交谈声。
“你说,你搞这么大雾干什么?”声音有些粗犷,是个男人。
很快一个细高挑儿的人影就先出现在唐栗能看清的范围内。“老娘不要排场啊……再说了,这件事是谁整错的?还不是你?给你擦屁股你还说这道那的。”女声尖酸刻薄,并没有唐栗所认知中的那些大家闺秀的温柔淑婉。
“你说这些干什么?”男的有些憨厚,“那件事情也不怨我啊……”
“你别说话,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那女的忽然站住。“大帝的文书可带来了?”
“带来了,有什么不对的啊?”男的慢悠悠的从后面跟上来。
“文书拿来啊……”那女的对于男子的憨厚有些气急。“这么半天磨蹭什么呢?”接过文书的时候,还拧了那男子几下。
唐栗就静静地躺在那里,眯缝着眼睛看着这一幕,虽说不知道什么情况,可是也觉得此事一定跟自己有关。尤其那什么大帝。
女子看完之后,拧了眉,“对呀,没错啊。这上面写的是唐栗啊。生于安定侯府,死于天牢?什么情况?你是不是有弄错了?”
男子也拿起文书仔细看了看。“这……”
唐栗对于这段谈话原原本本的听在耳朵里。唐栗是在说自己就是了,生于安定侯府也没有错,死于天牢?难道这两个人是鬼差?黑白无常?
心咚咚直跳……是的,唐栗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温热,还有握着银寒枪的力度。
“喂……别装死,唐栗是你吧。”也就是眨眼之间,那女子拧着水蛇腰就来到了唐栗的身边。
知道自己装不过去,倏地睁开了眼睛。“有什么事?”
“什么事?呵呵,跟我们走吧,我们带你去好地方。”女子引诱着说。
一旁的男子却有些为难。“那个,肯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要不咱们回去问问吧。”
“问什么问?问你个头,这次的事情就是因为你的过错,现在再回去,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女子的语气很不好。
唐栗转了转眼珠,从地上爬起来。手中的银寒枪也竖直立在地上。“你们是鬼差?黑白无常?”
“咦?你怎么知道?出门之前我特意穿了件红衣服呢,怎么还能被认出来?”女子有些惊奇,余光中看见男子一身黑衣,直接上手抓住男子的耳朵,“死鬼,一定是你,都说了不让你穿黑衣服了。”
便是这样,男子也没有动粗。只是口中说了两句松开。唐栗摇摇头,这样的鬼差当真是少见的很,不过,自己前世即便是死也没有见到鬼差呀。
“那个……你们不要秀恩爱了。”唐栗有些无奈,“你们应该是搞错了,我还活着呢。”
“秀恩爱?”女子愣了愣,“你记得?”说着一只手就扼住了唐栗的咽喉,丝毫不用力就将唐栗提了起来。獒九本来爬着不动,只是一骨碌就咬上了女子的小腿。“畜生……”一脚,獒九就被踢飞好远。
这是因为这一瞬,唐栗挥着银寒枪刺伤了女子的胳膊,女子虽说可以把胳膊无限延长,变幻无穷,可是唐栗只是往脉搏上刺去,吃痛后,松了手。“找死……”
再要变换招数与唐栗争斗时,那男子拦在了中间,“娇娇,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你让开,我要杀了这个不只好歹的人。”女子的怒吼对于唐栗来说,只是觉得耳膜阵痛,对于睡在地上的人,却没什么大作用。“都是因为你,不是你的话,她怎么可能记得?”
“可是她还活着。”男子拦了又拦,“娇娇,不要意气用事。”两人竟然交起手来。
唐栗一口接一口的咳嗽,刚刚那一瞬的感觉,唐栗觉的自己好像回到了前世出车祸的时候。窒息的感觉并不好受,且,刻骨铭心……“你们先停一停,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弄错了?”
女子听到后松了手,“哼,算你知道好歹,跟我走吧,咱们去地府再说。”
“你说不清,我怎么能跟你走呢?更何况,我也没有死。”唐栗觉得十七好像是自己的一大难关,上一世就是十七岁就出了车祸。虽然有些命运的成分,可是自己躺在血泊里的时候,明明看见了一个小纸人在车底自燃起来了。这不是天灾,是人祸。自己作为奇门世家的独女很清楚纸人是什么概念,有什么作用。还有前些日子出现在蟒山的人皮纸人,不过都是奇门世家的手段罢了。
那人皮纸人到死也没有供出背后的主人,可是这样又能如何呢?都是有人故意为之罢了,唐栗觉得命运好似被一双大手在篡改,就像现在。
女子若泼妇一般哭闹大骂,直言男子变了心,离了意,唐栗只觉得自己是满头满脸的黑线。蹲在一旁顺着獒九的毛。
男子用尽了办法才将女子哄好,走过来对唐栗说,“你还是要跟我们走一趟,别管你是什么身份,这个生辰薄上写的很明白,咱们也没有权利擅自改动。还是到下面再说吧。”
“下面再说?”唐栗眨了眨眼睛,“我不是不支持你们的工作,主要是,下去了,还能上来么?再说了,我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如果弄错了,也是你们的问题,你们去解决,和我没有关系。尤其我没病没灾又无痛的,还有,我还有人放不下,我才,我才……”唐栗愣了愣,“再说了,你们生前没有在意的人吗?”
两个人愣了愣,对于这番言辞恐怕几百年都听得腻歪,可男子却微微一笑,“我们便是对方最在意的人。”
“我们是殉情的,他家太穷了,我爹不同意。”女子娇媚的看向男子,“本来决定私奔的,结果,我想着私奔怎么说到最后,也是奔为妾。万一哪天她不要我了呢,所以,一了百了,死了最好。”
“所以你们就殉情了?”唐栗眨眨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秀恩爱死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