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是不停的翻弄着回忆,却再也找不回曾经的自己。
我拖着行李箱走了许久,直到我们公司另一个跟我一样的助理米粒跑到我面前接过行李箱讨好的笑。
“一一姐,今天我男朋友晚上约我去看电影,您看您能不能通融下,晚上替我去参加一个饭局。”米粒拖着我的行李箱,婴儿肥的脸上堆着笑意。
“不能,姑娘,你还有没有一丁点同情心,你有没有注意到你手里面拎着的是什么?那个是姐姐的行李箱好吗?知道行李箱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姐姐被逐出家门,无家可归了。
下班后姐姐还要去找房子,哪里有那个美国时间替你去应酬。”我三步并两步的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对于过往打招呼的人,一律选择漠视。
米粒跟着我身后,耸拉着脑袋,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表情看起来甚至有些贱兮兮的感觉。
我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习惯性的拿了一条速溶咖啡出来,走到饮水机前冲了一杯。
“一一姐,茶水间有现磨的咖啡,你怎么一天起来喝速溶的?”米粒探着头看着我手里的速溶咖啡不满的嘟了嘟嘴。
“我嘴贱,喝不了上档次的东西。”轻轻吹了一口杯内的咖啡,浅浅抿了一口。
米粒听到我的话,瞬间没了声音。
米粒跟我一样,同样归韩伟管辖,不同的是,她跑外,我主内。
应酬、喝酒、陪同全部归她,而对内应付韩伟这条就归了我。
其实在韩伟没有来以前,我们这行的分工并不明确,一个经理配两个助理,而这两个助理一般都是配合工作并不分配。
但是自从韩伟来了之后,简直就是黑面阎罗的化身,导致米粒为首的一众助理敬而远之,久而久之,我们之间的工作就开始分配明确了。
不同的是,米粒的工作我会时不时‘挺身而上’,而我的工作,她却是从不参与。
所以慢慢的,我从小白or一一直接晋升成了一一姐。
人不都说吗?当你有求于人的时候‘身份地位’自然就降了下来,但是当有人求你的时候,你的‘身份地位’就自然提升。
这句话告诉我们,一定要做对别人有用的人,不论是爱情还是工作。
当你没用,不被人所需求的时候,那么,你离被别人舍下也就不远了。
我坐在办公桌前,轻轻浅浅的品着杯内的咖啡,稍微有些烫口,一只手打开电脑开始查附近的房子。
虽然说从曲逸尘那出来的时候,我曾高喊口号要住公司宿舍,但是讲真,我还真住不来,我有轻微的睡眠神经衰弱,一丁点想动就会被惊醒,所以我只能在外面自己找房子。
在我浏览了第六个租房页面的时候,米粒忽然把的小胖身体压在了我的办公桌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一一姐,我男朋友今天晚上是准备跟我求婚的,我真的不能缺席。”米粒双手吃那个请求状,胸前的那两团柔软砸在我的办公桌上,简直是让我长鸡眼。
“米粒姐,你能不能矜持点,我又不是男人,你这样色、诱我有意义吗?”我伸手从手边的笔筒内拿出一只笔,指了指她呼之欲出的‘荣誉’。
察觉都我调侃的米粒,看了我一眼,起身,娇嗔道:“不管,反正你看也看了,今晚你得替我去。”
米粒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作势就要朝门外走去。
不得不说,米粒这样的动作,如果我真的是个男人,她这样打开办公司门一出去,真的会引发别人的无限肖想。
“把今晚饭局的地址给带会儿微信发过来。”我抬眼看着米粒‘婀娜多姿’的背影调笑。
听到我话的米粒并未回头,只是抬起她略点粗壮的右臂,给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我瞧着米粒的滑稽的模样忍不住发笑,直到她开门走出去。
米粒其实原来并不是这般模样,我初见她那会儿,她还是个窈窕妩媚的女孩儿,后来她因为被当时的经理看上,收成了‘闭门客’。
当初的米粒并不知道那个经理是有家室的人,只当她自己是谈了一场上下属的恋爱。
那个经理告诉米粒,不准将两个人的事情说出去,原因是公司不准内部员工谈恋爱。
米粒像个傻孩子一样言听计从。
直到有一条经理的妻子带着一帮姐妹到公司找到了她,当着公司所有职工的面将她的衣服撕的粉碎,最后还拍了裸、照和视频。
那天的局面我到今天都记得清楚,当时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手帮忙,或许这就是社会表象人情冷暖。
我跟米粒的友情差不多也就是那天开始建立的,我那会儿刚学校毕业,还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只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看到米粒衣服被撕的那一刻,疯扑似得冲了过去,将自己身上的工作衣套在了她身上,还机智的掏出手机报了警。
当然在我报警的那刻,还被那帮‘泼妇’挠伤了脸跟后背,所幸我护脸及时,只是后背至今都留着两道浅浅的疤痕。
后来,那个经理被公司开除了,米粒因为不知情的关系被停职两月,韩伟上任。
米粒两月后再出现在世人眼前的时候,一改从前的妖娆路线,直接成了个肉嘟嘟的小胖墩。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流言蜚语是挺不少,但是所幸公司就是个大染缸,每天都有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也每天都有新人进旧人走,随着时间的推移,米粒的生活开始平静下来。
我到后来的时候,其实好几次都想问问米粒,她有没有后悔爱过,直到在一次她醉酒坐在大马路上嚎嚎大哭还念叨着那个男人的名字时,我觉得就没必要再问了。
因为答案很明显,她爱过!
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内回想着别人的爱情,手指划过电脑桌旁边自己一张青春时期的照片,嘴角上扬。
很少有人能看得出,这张照片里面其实还有另一个人,就是坐在我身后吊椅上看书的曲逸尘。
虽然那个时候他因为离得我太远拍的有些模糊,但是我依然觉得这是我们两个人同框最美的相片,因为除了这张以外,他都不曾跟我同框。
当我处理完一天的手头工作时,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打开微信看了下米粒给我发过来的信息:金玉满堂602
按下锁屏键,起身走到办公室的隔间的简易衣柜前挑了一件黑色的修身超短裙换上,站在穿衣镜前看了看,还成,只是还需要画个淡妆。
搬出经久不用的化妆箱,简单的给自己上了个妆,看着镜子里轻熟妆的女人,满意的点点头。
我二十多年最满意自己的地方有两处:一是眼睛,二就是小腰!
窸窸窣窣捯饬完自己之后,我挎着手提包走了出去。
在我们公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当年晚上有饭局的时候,你可以早走半个小时。
“一一姐,今晚这是?”策划部的小张看着我笑的暧、昧。
“死鬼,这你还不懂吗?当然是……”我故意走到他身边浅笑嫣然,纤细的手指划过他的衬衫。
本来我们这样玩也就是常事儿,但是这次小张却忽然不淡定起来,一脸窘迫的低着头。
我挑、逗的手指还遗留在小张的衬衣处,微微转头,恰好看到韩伟跟曲逸尘一身西装精英打扮的出现在我身后。
“韩经理,曲律师!”我谈笑自如的收回手,朝两人礼貌性的打招呼。
韩伟对我这身装扮早就见怪不怪,但是曲逸尘不行,他从来没见过我这副模样,蹙眉看着我,一脸不悦。
“今晚的饭局你去?”韩伟瞥了一眼曲逸尘,看着我问。
“嗯,米粒今天有事。”我公式化微笑回应。
“嗯,那正好,今晚是三方饭局,曲律师正好也去,就让他开车带你过去吧。”韩伟看了我一眼,转头看着曲逸尘老奸巨猾的笑:“曲律师没问题吧?”
“没有!”曲逸尘冷漠的应了一声,迈着修长的步伐从我身边走过。
我淡漠的看了一样他直挺的身影,讲真,不太想跟上。
“还不快去?你愣在这儿是等着我待会儿亲自送你去?”韩伟看着我,一改刚才面对曲逸尘的和善表情,明显就是一个剥削穷苦人民的黄世仁。
虽然心里百般不愿意,但是我还是认怂的跟上了曲逸尘。
走到曲逸尘车前的时候,我站在副驾驶座跟后座中间的车门外踌蹴了好久,实在是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合适位置。
或许是看我一直站在车外发呆,曲逸尘不耐烦的前倾着身子打开副驾驶车门说:“白小姐是准备靠意念上车?”
我垂眸看了眼曲逸尘,嘴角微微上扬:“曲律师真会说笑,我要有那本事,早用意念把曲律师强了,能拖到这会儿。”
顺着打开的副驾驶座车门上去,我盈盈一笑对上曲逸尘温怒的眼睛。
“白一一,这才是真正的你对不对?”曲逸尘上下扫视了我一眼,鄙夷的说道。
“算不得,还有曲律师没见过的模样。”我打开手提包取出一支迪奥口红,对着曲逸尘车身的挡光镜开始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