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找到那只残缺的巨大蝙蝠,钥匙插进去用力一拧,她能听到类似锯齿咬合又分开的声音,带着一丝吱呀声,像老旧的木头门开开合合。
一把锁打开,阁楼外看不出变化。
她转到繁体寿字那处,利落的打开了第二把锁,依旧是锯齿咬合,吱呀声阵阵,偶尔一丝干燥的尖利声,激起她一阵鸡皮疙瘩。
她以为会跟之前一样没有明显变化,但锯齿声停止的时候,阁楼正门处,突然就打开了一个缺口。
说是缺口,因为它并不是一个完整的门的形状,比起旁边四平八稳的正门,更像是个不入流的洞口,半圆的拱形,不太让人舒服的设计。
莫羡站在这“门口”,里面一片的黑,似乎比外头还要浓深几分,她把手机靠近,但光线微弱,除了看到几层台阶再没有其他。
手机拿开立马就暗下来,像极了恐怖电影里某种特定的地方,她甚至能想象到下一刻里面便有数不尽的蝙蝠飞出来,尖叫着拍打黑色的翅膀,老鼠一样的脸恶心又难看。
手中摩挲着第三把钥匙,是了,她还有一把绶带纹的钥匙没有用,为什么这里就打开了?是陷进还是?
只片刻她就做出了决定,转身回到绶带纹的那处,漆红的绶带与上次一般无二,可她的手在碰到它的时候却是不觉顿了下。
胳膊上疼意阵阵,她想起沈莹的话,也想起沈白的话,那条蛇的事已经暴露无遗,那么这里面,是不是会被放置……另外的一条。
这个念头冒出,几乎下意识她就缩了缩手指,另一只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幕微闪了下,她心思微顿,这才注意到手机上已经有好几通的未接电话,全部都是来自江廷东,她喉中微紧,打开最新一条的信息,也是江廷东的:
小羡你现在怎么样了?看到给我回话!我有重要的线索,关于阁楼的!
阁楼……
想起方才那个黑漆漆的洞口,她环视过四周,到底给江廷东打了过去。电话几乎立刻就被接起来,江廷东的声音压得很低,“小羡你在哪,已经进阁楼了吗?!”
“没,还在门口,已经……开了两把锁。”她声音更低,还没提到那洞口,就听江廷东说:“那就好……那就好!那还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
“小羡,你听我说!我刚得到的消息,阁楼里放着的是档案,一代代沈家的档案,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记载不到的,以前是卷宗,后来是笔记本,到现在应该是硬盘,记住,时间有限!你只要拿到时间最近的硬盘就可以!”
“硬盘……”
“对!小羡,一旦你进入阁楼,沈宅里肯定还有什么地方能感应到,我不确定是什么,但你出来的时间肯定越快越好,我在中心医院门口,阿姨这边我想法子,你拿到硬盘立马跟我联系,不要在那里逗留,记得了吗?!”
她点点头:“好,我会尽快。”看了下时间,她说:“但,如果我半小时之内没有联系你,你先不要轻举妄动,先把我妈和子晴安顿好。”
说完没等江廷东说什么她按了挂断,江廷东会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他也一定会劝阻她,而她,没有这些时间了。
漆红的绶带就在眼前,层层灰尘粗粝的感觉已经少了许多,显然在她之后有人也动过了这里,那么里面……
她握着手机,伸手靠近,再……赌一把。
最后一把锁暴露在视线中,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而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借着手机的光看去,也只有那一把锁。
想起那人提到“笼子”和“畜生”时不屑的语气,她想或许这里空了正合他的心意也说不定。
沈莹早就说过他极厌恶沈园的祠堂,或许他同样也在厌恶这个地方。
心思微定,她上前插入了最有一把钥匙,拧动钥匙,并没有之前两次的齿轮咬合声,那半拱形的洞口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她站在原地,眉头不由皱了下,不死心的再次拧了拧钥匙,但钥匙显然已经拧到底,并且她也感觉到了锁头已经打开……
怎么回事?
脑中疑问丛生,然并没有她细细追究的时间,她只得到了那洞口,照了照里面,与方才一般无二的台阶。
一咬牙弯身进了去,扑面而来一股的霉味和土腥味,她被呛得咳嗽,在狭小的空间声音显得格外大,惊得她立马捂住了口鼻,憋得眼泪几乎要出来了,强迫自己压下这股难受感,把领子高高拉起挡住口鼻,她抬手往里照。
长长的照不到尽头的阶梯,木质的,踩上去偶尔吱呀作响,阶梯上螺旋向上,她眯眼看着视线的尽头,这楼梯,是直接通到最顶上的阁楼?
这个念头冒出,顾不得其他,她继续往上,长长的通道只她的脚步和呼吸声,她迈出的每一步都更接近那阁楼一些,她尽量让自己走得平稳,似乎呼吸声一大就能惊动黑暗里的什么东西了似的。
直到走完了所有的阶梯,她终于看到一扇门,站到这扇门前,她也才终于为什么最后一把锁打开,那洞口看不到任何的变化。
这门,是开着的。
但门上除了精细的雕刻,并没有锁头。但这里不可能就是这般没有任何阻挡的,也就是说,它的锁,或者说开门的机关,关联在了其他地方。
绶带纹的钥匙,开的其实是这一扇门。
伸手一推,甚至都没怎么用力,这门就打开了。她抬脚走进去,里面的夜色似乎更加的浓郁,还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她眉心微皱,站在门内,突然有种恍惚感,这就是……她谋算许久做梦都想来的地方?
比起沈宅里的那间房,这里更加冰冷一些,与她想象中不同的,这里只有一排排的架子摆放着,甚至给她一种图书馆的感觉,比她想象中似乎更加平常了些。
她缓缓走近,心跳得厉害,排排的架子上整齐的放着一个个文件盒,贴着标签,但上面什么都没写。她伸手抽出其中的一个,拿到手中有些分量,这让她心跳越发快了些,看来里面的东西……
抵在架子边,她极快的把文件盒打开来,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她眼睛不由瞪大了,“怎么……怎么会……”
文件盒分量不轻,里面也确有东西,一摞整整齐齐的纸,但,都是空白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眼底情绪晃动得厉害,声音压抑不住的不可思议,手指颤的厉害,她抓起那些纸一页页的翻,又一叠一叠的翻,什么都没有……
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不信,这让她如何接受!
不死心的抽出另一个文件盒,空白的纸,干干净净,一个字都没有。
她呼吸急促,快步走到其他的架子前,隔几步便抽出一个盒子,然而一个又一个,却全部无一例外是空白的纸……
她抓着那蓝色的盒子,嘴角肌肉抽搐,面色近乎扭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她费尽心力想要进来的地方,就是存了这空白的纸?
这算什么!
心绪起伏不定,她死死握着手里的纸,摇摇头,不,她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还有什么,一定还有什么东西藏在这里,她忽略了什么,这里不可能只是这样……
这些念头在脑中疯狂闪过,她蓦地回身,不再看这些空壳子,反细细打量起这处阁楼,屋顶很高,没有窗……
等等,没有窗?
她一咬牙,打开了手电筒,白色的光破开一条清晰的路,她也终于发现这些架子摆放的尽头,还有一扇不大的门。
她没有钥匙,然而更没有回头路。她心里清楚,她进来这里的机会只有一次,就这么看到这些空白的纸,她死也不甘心!
拿出了口袋里的铁丝,幸好她随身带着这个,但手碰到门板的时候,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她愣了下。
那种奇异的不真实的感觉又传来了,隐隐的,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又想不到是什么,摇摇头压下这些没用的感觉,她想到江廷东说的硬盘,如果外面这些架子和文件盒都是障眼法,那么真正的东西就一定在这里头。
心脏跳得越发厉害,她推开门,把手电筒关掉,只用了屏幕微弱的光,唇角紧抿,抬脚缓缓走了进去,然而……
这里是比外面更空的地方,没有排排的架子,没有保管重要物品的锁柜,空空如也,只除了……
狭小的窗户边,站着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