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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被撞之人退了两步，接着沈七七额头一疼，“咚”“唔”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第一个是沈七七额头撞到硬物发出的闷响，第二个则是沈七七的痛哼。
闻着鼻中传来的淡然的龙涎香，痛得有点眼花沈七七捂住额头、咧着嘴抬眸——居然是肃王！
他俊脸冷骏，轮廓分明的下巴处有点淡红！
她撞的？
这！怎么回事！
她明明看准了六皇子胳膊扑的啊！
她想趁六皇子身形不稳，用尽全力去撞他，最好能压断他一只胳膊，压不断她也会假装起不来、趁乱将袖中藏好的树胶全部抹他身上、头发上！
可眼前之人怎么莫名变成了肃王！
“三哥，你怎么在这儿？”萧子安有武功，刚沈七七摔来，他当然能快速避让，只是没想萧其琛会恰好过来，可惜了，没看到沈七七摔个狗啃泥。
六皇子的声音拉回沈七七的思绪，她慌忙离开肃王胸膛，退后好几步，趴地道歉：“小的该死！冲撞了两位殿下！”
萧其琛瞟了眼跪地的沈七七，淡然回萧子安，“刚处理完一些公务，见你在这边，就走来看下。”
“三哥是关心为弟，还是他人呢。”萧子安故意说得意味深长。
这话听得沈七七尴尬症都犯了，萧其琛神色自如，并不放在心头。
“你身上沾了什么东西，粘乎乎的，真恶心！”萧子安擦不掉手上的东西，满脸嫌弃地问沈七七，“看！三哥身上都有！”
听得六皇子的话，沈七七才留意肃王身上确实也被蹭了不少污渍。
沈七七道歉：“小的该死，小的刚陪小世子在树边玩了会，可能不小心沾到了什么！”
一边认错，沈七七一边暗暗地抓紧了袖口，因为包树胶的纸已经破了，现在漏到了她的衣袖上，她害怕它流出来。
李盛招呼婢女拿来帕子，边皱眉瞪着沈七七，好像只要她出现，基本都会有状况发生！
萧其琛接过李盛递来的帕子，倒也没多怀疑什么，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霖儿呢。”
沈七七规矩道：“小世子回寝殿换衣物了，奴才在这等他。”
萧其琛未语间，萧子安将擦过手的帕子甩给不远处的婢女，走到了沈七七面前。
闻着沈七七满身刺鼻的味道，萧子安伸出一根手指轻碰了她肩颊处的衣服，边笑着道：“你倒有趣得紧，不去寝殿伺候小世子，跑到奉天殿前鬼鬼崇崇？”
沈七七往后躲着六皇子，小心说：“小的负责陪伴小世子学功课，衣食住行另有婢女伺候，小的就先来这等小世子了。”
“噢。”萧子安点头，手指触向沈七七袖子，照例很粘，他妖孽的桃花眼有了兴味，问道：“你既只是书僮，这个时辰功课已结束，为何要来奉天殿？”
沈七七镇定回：“小世子晚膳后，小的还需陪他温习功课。而且小的每天都会伺候小世子用膳。”
这种问题沈七七早已想好，自然不会让六皇子抓到把柄，最遗憾的是，没能让他狼狈出糗，也没能伤到他半分。
之前明明挺顺利的啊，她故意在六皇子面前慌张，引得他注意，令他出手抓自己，自己反扑；结果……
唉，人算不如天算。
萧子安不知沈七七所想，但目光露在她紧捏的袖口时，脸上笑容深了。
“抬头。”萧子安玩味命令。
“……”兄弟俩都喜欢下这种命令？
腹诽归腹诽，沈七七还是抬起了头。
抬头时下意识瞄了眼肃王，他黑眸深邃，神色清淡；沈七七瑟瑟转向六皇子，“六皇子还有事问小的么？”
看着沈七七面上害怕，眸底却是一派镇定，还透着缕不甘，萧子安露出他雪白的牙齿，饶有兴致地问：“你袖中藏着何物？”
沈七七听言手指一紧，“奴才听不懂六皇子的意思，奴才袖中什么都没有。”
毕竟玩耍沾到衣服上的树胶好解释，衣袖里还有这么大一包就解释不过了！
“抬起来给我一看。”
“六皇……”
“抬手！”
萧子安说罢就想自己抓起沈七七的手，沈七七双手迅速往后一藏，“六……”
“六叔！”不远处传来清脆的唤声。
沈七七稍松口气，是小世子来了。
小世子唤了一旁泰然自若的肃王一声“父王”，扭着他圆滚滚的小身体到了六皇子面前，如黑葡萄般的眼睛闪闪发光，“六叔，可是皇爷爷让你给霖儿送信的？”
小世子自往京都“写了信”，每天第一件事便是问回信，眼下见到来自京都的六叔，天真以为是皇爷爷太奶奶回信了。
萧子安伸出手指捏了下小世子萧羿霖的脸蛋，一点都没长辈的温和，“你皇爷爷都不记得你了，写什么信！”
小世子一听，眼眶就红了。
“……”
沈七七忍不住护住小世子，“六皇子殿下，有你这么对小孩子的么！”
萧子安略感意外地看住沈七七间，小世子趁机告道：“七七，六叔捏我脸疼！”
小世子的委屈让沈七七心中火气更大，“六皇子，你对我这等下人为所欲为就罢，可小世子是世子，才三岁多而已，你这样欺负他算什么！”
沈七七说着甚至忘了自己身份，将这份不满目光都扫去了无动于衷的肃王身上！
萧其琛不动声色，李盛倒是担心地看了眼主子。
“世子怎么了，我还是皇子呢！”六皇子丝毫没有愧意。
沈七七：“……”
沈七七决定不跟这种神经病理论，宽慰起小世子，“还疼么，我给你揉下。”
哪知沈七七才伸出手，小世子却是捏住了鼻子，“唔，七七，你好臭臭！”
沈七七：“……”
就在这会，“见过肃王妃”“给肃王妃请安”一阵此起彼伏的请安声传来。
沈七七朝前边瞧去，衣着华丽的肃王妃带着阿英及群婢女过来了；肃王妃身边婢女们给三位大小主子请过安后，六皇子揖手唤道：“见过三嫂。”
肃王妃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六皇子殿下安好。”
虽然肃王妃笑容很浅很端庄，但沈七七感觉与上次小后院看到的不同，肃王妃对六皇子的笑容里明显多了份真诚。
不过小叔子嘛，又是皇子，会客套点也正常。
“殿下，您的下巴怎么红了，还有衣物，也有这么多污渍！”肃王妃身边的阿英突然出声。
语气中的关切焦急，让沈七七听得心都稍紧了。
肃王未置一词，肃王妃冷眼瞪向阿英，反应过来的阿英立马致歉，“奴婢死罪！”
肃王妃也跟着道歉：“殿下，是臣妾管教不当。”
肃王轻挥手，而李盛看了眼主人的神色，适时地道：“殿下，王妃，六皇子殿下，小世子，晚膳已备好，先进去用膳吧。”
萧其琛点头，众人自是无异，都往奉天殿内走。
小世子走前向沈七七眨眼，沈七七轻声道：“小的换完衣物在月华殿等小世子。”
听言，萧子安却是冲沈七七意味深长一笑。
那笑容有点危险，沈七七敛目不应，暗想自己与六皇子的梁子怕是结下了。
……
沈七七回到自己住的简陋下人房。
换下衣物，沈七七被手腕上粘粘的树胶弄得十分难受；当然，心中也气，好不容易想到个办法能给六皇子一点教训，却没能如愿！
草草冲洗干净，沈七七在收衣物时，见着袖子那满满的树胶，记起了奉天殿前六皇子意味深长的一笑；她拧眉想了片刻，长着稀拉眉毛的眉头舒展开来。
……
夜幕渐下，沈七七在月华殿等了好些时候小世子方回来，与小世子同行的还有肃王与肃王妃。
肃王已换过了一套湛青长袍，五官线条分明，身形高大笔挺，芝树玉树般，俊朗迷人；而肃王妃外穿着暗红绸缎衫，里面是散花水雾浅灰褶裙。
两人站到一块，倒还真像婢女们议论的“肃王极爱王妃，两人是对壁人”。
霎时，沈七七的胸口诡异地腾出几分闷。
大概是嫉妒了吧，女人嘛，都有莫名其妙的嫉妒心。
想毕，沈七七和寝殿中下人一道跟他们请安，得以平身后，小世子挺高兴地朝沈七七跑来，“七七！”
见肃王与肃王妃已坐去座位，沈七七弯腰摸了摸小世子圆滚滚的肚皮，悄声问：“吃了多少好吃的，肚子都撑这么大啦。”
小世子也摸了下自己肚皮，挺不服气地说：“没撑大，你瞧瞧，这里有个地方还很空！”
“噗。”小世子认真的样子实在太可爱，沈七七忍不住伸手挠他痒痒，边轻声打趣：“哟，居然还有空地儿呢，可惜了，再大点就可以在地上滚了！”
小世子“格格”笑起来，边笑边往沈七七身上倒，“七七，不要抓我，痒痒……”
沈七七单手揽着他肉乎乎的小身子，另手挠他腰，“就抓你，谁让你开始嫌我臭来着！”
“嗬呀……不臭了不臭了，痒痒……”
“说句我好香就放过你！”
“……我好香！”
“故意的是不……”
还有个“是”字未出，沈七七感觉到周边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