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根据阿兰的话,沈七七也想起那天的事,她见肃王成亲受了极大的刺激,以至身体传来剧疼,加上心中的悲痛,她晕了过去,醒来已在产房了,并且身边只有阿兰跟产婆两人。
怕她影响婚礼把她安排在偏远的厢房,原来这是管教嬷嬷的安排。嬷嬷是荣贵妃派来的,属贵妃的心腹,行事做事代表着荣贵妃的意思,自无人敢异议。
阿兰接着说,夫人在产房里呆了很久,羊水都流尽了,可孩子仍旧无法出来;产婆提议保大小时,阿兰惊吓不已,毫无主意的她只得再次去征求肃王的意见。
阿兰赶去了热闹无比的前院正堂,她远远看到肃王被人拥簇着在喝酒,但她被拦住,不能靠近肃王;无奈的阿兰只得求个她认识的婢女帮忙通传,不久后,那名婢女回来了,身边还有着管教嬷嬷,嬷嬷冷眼告知:殿下的意思,子嗣为大,保小。
阿兰当时慌乱极了,没细想婢女是否真见到了殿下,也没细想嬷嬷的话是否属实,她跌撞地回了产房,告知产婆这个结果。
直到后来取出小世子、夫人大出血,她们遇到肃王疯狂冲向产房、俊彦上露出焦急迫切的神情时,阿兰才恍觉自己错了,那婢女可能也没见着殿下,这一切皆是嬷嬷的自作主张!
而她,却把这个当做了殿下的意思,将之告诉了产婆,让夫人受了刺激,她误会殿下对她没感情才会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狂笑,如若不是她,殿下到达时,夫人可能还有救!
“……是奴婢,是奴婢的错……”阿兰许是想到了当时的情形,眼泪哗哗直落。
沈七七没有安慰阿兰,她现在心情非常复杂,她想过肃王是为情势所逼,不得已才不去探望她,不得已才选择了保小,结果……他竟是不知情的。
可上次她在六皇子的府中质问他时,他为何不说出这些,任由她误会他?
“……沈姑娘!”阿兰忽地给沈七七跪下,哭着道:“殿下是主子,奴婢卑微,不能过问他的事……但夫人走后,殿下真伤心了很久……都是奴婢的错……这次殿下回府,奴婢看他重有了笑容……奴婢求你,好好和殿下在一起……”
“起来吧。”沈七七伸手扶了阿兰一把,“别太自责了,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
“是奴婢的错,就是奴婢的错,奴婢应该拼死见殿下一面的,那样夫人就不会……”没说完,意识到这话不适合,阿兰又磕头,“奴婢……”
“行了,我明白。”沈七七制止,问道:“那后来呢,殿下去了产房,你们夫人她……去哪儿了?”
因为沈七七醒来就回了现代,中间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
阿兰说,“具体奴婢也不知。殿下不许奴婢们跟进。”
“……”
……
入夜,萧其琛回到寝殿,发现沈七七有些不对劲。
没有如平时般吃喝,也没与婢女谈笑,更没闹着闷要出去,静静地坐在软榻中,盯着地上发呆。
萧其琛上前拥住她,关心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沈七七不语摇头。
萧其琛有些急,抬起沈七七的头,“你……”刚准备说话,却见她眼眶通红,鼻尖也是红的,显然哭过!
“发生什么事了?”萧其琛紧张问。
沈七七看着面前俊朗面带关切的男人,抱紧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佳人主动,萧其琛自是乐得享受,只是她说的话不太明白,“什么事没告诉你?”
沈七七哑声,“当年你并不知我早产,也未曾罔顾我的安危、未曾说过子嗣为大的话。”
沈七七带着哭腔的声音让萧其琛心疼得眉头微蹙,他了然问:“你特意让阿兰做你婢女,就是为问她当年一事?”
沈七七不理这个问题,而是仰头问:“你为什么宁愿我误会,也不解释?”
看着沈七七又湿的眼睛,萧其琛心间不止疼还软了几分,他在她眼睑上吻了吻,低冽道:“纵使我不知。但终是我没保护好你,才让你遭受那样的劫难。”
沈七七一听这话,眼泪忍不住流下,趴在他胸口,“不许再说这样煽情的话!我不想愧疚!”
萧其琛轻笑一声,亲了亲她额头,“好,不说。”
沈七七被肃王顺从又温柔的话弄得心甜如蜜,语调越发撒娇,萧其琛哪里受得住?自是抱着她好一番吃干抹净。
情。欲过后,沈七七枕着肃王的手臂,细细看着他的俊彦,相较四年前,他明显成熟了不少,眉宇间还因常蹙眉而有了条淡淡的褶子。
沈七七忍不住伸手去抚,边问:“当年,你是看着我消失的么?”
萧其琛本还惬意地享受她的服务,一听这话,黑眸睁开,眸底带了几分幽深,“何以突然问起这个?”
“就是好奇我怎样回的现代……”
“你还想着回现代?”萧其琛抓沈七七的手有了几分力度,让沈七七疼得嘶了一声,萧其琛连忙松开。
沈七七从床上坐起,捶了他几下,“有病啊,干嘛这么用力!”
“为何要打听回现代的事,你还打算回去?”萧其琛也坐起,仍是严肃问。
看着肃王眼里的紧张,沈七七的心又是疼又是暖,她反问:“不行?”
“不行!”萧其琛用力地抱住沈七七,“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你,绝不允许你离开!”
知晓肃王是认真的,沈七七也不再开玩笑,拍了拍他后背,“我打听不是想回现代,不过是想知道当时的事情而已。”
“是么?”
“当然。”
萧其琛的黑眸打量了沈七七好一会,确认她无异常,方才告她,他进去产房,才抱起她,就发现她的身体在变轻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他原本不相信她来自异世,可见到那一幕,他彻底相信了。
但他想,她既能来大周一次,就肯定能来第二次,于是他找奇能异士寻她。
沈七七想了想,问了个一直忽略地问题:“你怎么确认我就是以前的粟儿,毕竟我们容貌不一,你就不怕我在装神弄鬼地骗你?”
萧其琛把沈七七拖入怀中,“你离开军营后,我派人飞鸽传书给了静空大师。以往后再不寻奇能异士、令其做有违天规的事为保证,向他求解此事。”
“静空大师就这样答应你了?他怎么说?”
听言,肃王眼中露出些庆幸及自责,他缓缓告知:当初他去请静空大师救吴道师时,静空大师便告诫,不管为何原因,巫术都不得随意施展;肃王当时并未明确答应,后来静空大师上王府看吴道师时,又告诫过一次,肃王表示会考虑。
所以这次肃王明确保证了,静空大师便应了肃王这个请求,说吴道师的巫术为禁术,单凭他的个人修为及功力不可能成功。法力最多能牵引人的魂,但被牵引之人也十分危险,运气好能找到留宿的身体;反之,则会魂飞魄散;望他以后凡事皆三思而行,不可妄为。
听肃王说完,沈七七才明白刚刚他为什么会露出庆幸的神情。如果她不是刚好遇到病逝的原主,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她怕是怎样魂飞魄散都不知道吧!
“你!你!你要不要这么变。态!我难产死一次不够,你这是想害我第二次?”沈七七跳下床,指着他责问!
沈七七又惊又气的模样落入眼里,萧其琛更为愧疚,他跟过搂紧她,在她耳边低声喃喃:“七七,是我错了。我一心想让你回来,不知会有这个后果。幸好,幸好你没出事……”
“什么幸好没出事!”沈七七推开他,“你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些自私么!不顾我的意愿强行要找我回来!我来时都过去了三年,你就没想过这三年里我在现代结了婚,生了孩子,有了自己的家庭!”
听着沈七七这些话,萧其琛眉宇间有了隐隐的强势,“无论你在何处,你与谁在一起,我都要找到你!”
沈七七真不知道要怎样形容这个男人了!气得翻起旧帐,“你那么爱我,怎么几年后能爱上现在的我!”
萧其琛:“……”
一看肃王无语,沈七七越发来劲:“说啊!怎么想的!别用只有我,只是我来打发!如果我们不是同一人呢!”
萧其琛从未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沈七七,说重了怕她更生气,说轻了又怕她不满意,他感觉哄女人比行军打仗要难。
“不闹了。”萧其琛不顾沈七七挣扎,强行抱住她,把她按在怀里,亲着她的发丝,“七七,我们不闹了。我从静空大师那封信得知后果时,非常懊悔。我是想你回来,可我真不想你出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