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韶川看着顾大老板跟只肥硕的花蝴蝶一样满场乱飞,连脸上也是眉飞色舞的,这里敬一杯那里敬一杯,务必要把全场人都给照顾到,恨不得全场都和他一样上头,简直就是男版的交际花,而全场人都是他的恩客,只可惜顾大老板没有交际花那样的漂亮,没有那样的苗条而已。
夜晚来的很快,月亮早早地就挂上了顾公馆的楼顶,伍韶川拿着顾大老板硬塞到他手里的高脚酒杯,不喝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晃荡着酒杯里暗红色的液体,没注意里头到底是什么酒,也没有刻意去闻,他觉得顾大老板这状态着实是有点不太正常,堪称亢奋之极,就算连讨十个小老婆也不带这么兴奋的,简直就跟磕了十来斤的春-药一样。
伍韶川想,大概女色在顾大老板心里排的是第一位,比自己老爹老娘还高,具有相当崇高的位置,没女人他连睡个好觉都不行。
再回过头看看还在客厅当中飞舞的顾大老板,伍韶川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郁闷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因为顾大老板此刻的样子实在太可笑,不笑实在憋得慌。可顾大老板有背景,也有钱,所以没人敢明目张胆的笑,顶多陪着他一起笑,还要说各种讨好的话来逗他笑。
该笑的不笑,不该笑的乱笑。
这才是最好笑的。
而顾大老板的确是喝多了,不光是喝洋酒喝的,也是喝药酒喝出来的,他年纪上了四十,总觉得不如年轻时候那样有男子气概,只是刚才他一下太高兴了,只记得和一个穿着军装的俊秀男人说了两分钟废话,废话里头百分之九十都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那人好像还搀了自己一把,只是他眼神涣散,连人都没怎么看清,看谁都是一个脸,之后顾大老板再想喝自己那杯特调的,混着鹿血的药酒,就发现自己手上早已经空空荡荡,连杯子都没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顾大老板依旧很高兴,搂着老七的小细腰,
但他口齿还很清晰,还能撑着招呼大家吃好喝好,没有那么不中用。
有眼尖想拍马屁的小公务员眼见着顾大老板已经醉醺醺地站也站不稳,便撺掇着让新人上楼入洞房,起哄起的相当厉害,雨燕是女性,再怎么俏再怎么浪也不得不顾及着面子问题,便红了脸不说话,她身边的顾大老板倒不推脱,仿佛就是承认自己急色,拉着自己新娶的老七一个个地去跟自己朋友们碰杯,碰一下就撒一大半,到后边他干脆不喝了,只说了句‘大家请务必尽兴’,就带着雨燕上了三楼,干他的‘正事’去了。
伍韶川有心想一个人独自呆着,便走出了客厅,走到一个客人进出较少的偏厅里,偏厅在二楼,是全玻璃的构造,里面看得出外面,当然外面也看的进里面,不过客人想要隐私也可以,把窗帘拉上就行了。
伍韶川一屁股陷阱了灯芯绒的沙发里,认为今晚的热闹很有那么点意思,一个人看全场人做戏也是种乐趣,再加上他手里有酒,口袋里有烟,实在不必担心看腻了没事做的情况发生。
但伍韶川想看热闹,却也有热闹中的人看上了他。
偏厅的门被轻轻拧开,推门进来的是另一位佳丽,此佳丽睫毛很长,眼睛很大,眨巴起来很有种少女的感觉,头发也梳的很有少女气息,不是烫的大波浪,而是委婉的在脑后编了条长辫子,脑袋上只别了一只珍珠发卡。不过和顾大老板的老七比起来,这位佳丽的身材勉强算是娇小可人,和丰润的成熟女人相比,就没那么好了,前面没什么突出的,
伍韶川先是用眼扫描了一遍这位连门都不敲,还一个劲儿在他面前卖弄‘纯真诱-惑’的春燕,突然就有点词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刻薄一点,用言语把人赶出去,还是该爽快一点,直接把人给扔出去。
但他身为一个大男人,顶天立地,就算不要脸,也不能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伍韶川于是就没有表示出什么明确的反应,只是坐在那儿,懒也懒得看,动也懒得动。
不同于伍韶川的毫无涟漪,娇小可人的春燕则是一早就盯上了伍韶川这位仪表不凡的人物,军装很能衬人,尤其是本来就顺眼的男人,春燕从伍韶川进门开始就盯到现在,盯的越久,心里就越是悸动,恨不得也像她姐姐那样,与此人恩恩爱爱,比翼双飞。更何况,顾大老板年纪和体型放在那里,春燕虽然爱慕虚荣,可她发育尚未完全,虽然也想混个姨太太做做,
见伍韶川一味地只是侧首看着楼下的宾客云集,雨燕虽然摸不清他的底细,但一颗春心也是清风不动,自个儿先动了十分,忍不住地就先开了口,声音娇的能滴水。她故意歪了歪头,问道:“这位长官,你也是来参加姐姐的喜宴的吗~?”
伍韶川没点头,只是淡淡地用眼睛瞥了瞥,就又晃起了酒杯,懒懒散散的,不起身也不动,摆明了是对她没什么‘性’趣。
春燕没有被伍韶川的冷淡所打倒,她不甘心这条大鱼溜走,于是再三搭话,从一开始的灵动博闻,再搭到无话可讲,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她把心一横,决定软的不行,那她就主动出击好了!
男人么,哪有不喜欢女人的道理!
她先是慢慢地走上近前,不动声色地拉进了安全距离,才没话找话地说道:“那……您知不知道我姐姐在哪呀?”说话间,她的上半身不动,下盘却是天旋地转,脚跟也同时来了个巧劲,春燕‘哎呀’一声,瞅准了位置就往前来了个‘仙人倒’,倒的同时还不忘把自己头上的珍珠发卡给拧了开。
伍韶川措手不及,酒杯刚放下怀里就多出了个软绵绵的玩意儿,不光软,还香的冲鼻,还使劲的乱动,
他没想到现在干这一行的姑娘个个青出于蓝,都那么厉害,只见过挑客人的,还没见过有冲着客人硬-来的。
还没等伍韶川发火,那春燕就顺着杆子往上爬,已经把小嘴都给撅起来了!
伍韶川猛地把人推开,还没骂起来呢,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此刻心突然跳的厉害,怎么喘也缓不过气。透过玻璃,他看见玻璃倒映出的自己脸已经泛了红,还是和顾大老板同一款式的红……
他平素并无嗑药的坏习惯,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伍韶川猛地转头,不顾春燕的叫喊,一把扯开了春燕的辫子,又掰下她头上那只上好的珍珠发卡。
果然,里头填了不少‘好东西’。
……
翁玉阳在车里已经等了四个小时,从七点等到十一点,车里的一亩三分地都给他摸全了,也等的他都快把天上的星星给数全了。
他倒是不急着开走,因为知道自己上司不管外头应酬到多晚,总归都是要回公馆的,就跟打卡考勤一样,缺一天都不行,因为家里有个很厉害的三太太,参谋长必须得服管,不服也得服。
翁玉阳只是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今天一天都忙着开车了,连老程送来的消息都没来得及看,也不知道参谋长私底下花了钱购置的那批高级枪有没有被老程给顺藤摸瓜地扣下来……
但好在,今天伍参谋长没有让他继续久等的意思,在翁玉阳数到第两千九百六十二颗星星的时候,伍韶川就快步地从喧哗的顾公馆里出来了,进去的时候什么样,出来也还是什么样。
只不过脸红的厉害。
事实上,伍韶川从出了大厅再走到车上,也还是仪表不凡的样子,至于那个春燕……伍韶川不知道自己一脚有没有把她踹出肠子来,因为踹的太重,估计也离死不远了。他只希望那姑娘别死在顾公馆里,不然顾大老板心里不舒坦,连带着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更不会带他去见老元帅了。
伍韶川心里有数,要是再走的慢一点,自己大概就快不行了。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快不行了,要憋死了!
没等翁玉阳发问,伍韶川就喘着粗气低吼道:“回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