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秋凡骨子里是个静默的男人,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别人说的时候,他通常只是听,有道理的话,会答一声。
夏季身体不舒服,就那么赖在床上,心里什么都不想说。道德却不停的逼迫说,让他滚。
滚!谈何容易,他扎根在心底,无法让他滚。
不说话,应该就是最好的。
萧易说不许跟他见面,这是他主动找上门,她没有办法不见。
萧易愤怒离去的样子,仿若真切的出现在她面前,心烦意乱,索性翻转身子,看着雪白的墙壁。
“夏季。”木秋凡温暖的声音,恍如隔世,就那么暖暖的流进了她的耳朵。
“嗯。”她没法不去理会,低浅的答应着。
“你不用怕,我只是上来看看你。”木秋凡以为躺在被窝里的她,害怕自己。
“怕?”夏季哑然失笑。
她一个已婚妇女,面对帅气非凡的单身汉,会怕吗?这人,还是她藏了一整个青春的男子。
欣喜若狂,恨不能飞扑进他怀里,抱着他,永生永世在一起。
无奈,已婚这个标签,将她制服得,服服帖帖。鲜有的少女心,也被压制得跳不起来。
“你不是怕得躲进被窝了吗?”木秋凡忍不住要逗她。
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担当,一旦结婚,即便刻骨之爱,也要洒脱放手。至少,道德上应该是那个样子的!
“我坐了一天的车,很累啊!对了,你这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夏季打起精神问。
刚才,看见他,激动之余,竟然忘记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到A市出差。
“仙人自有神算功能,未卜先知,你相信么?”木秋凡迷人的微笑,清浅的挂在嘴角。
夏季被美色迷住,很想说,你说什么都相信。但是女子应有的矜持,让她开口说:“不相信。”
“是我让田明亮,安排的这次培训,老师是我。”木秋凡实话实说,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他就是很想见到她,在他还自由的时候。
“你安排的?”夏季无比惊讶,短暂的忘记了生理上的痛。
“嗯。我想见你,没有其他办法。”木秋凡起身,将热水器烧了起来。
夏季心头一震,说不出话,眼睛溜溜的跟着他转达。
他烧水,这是要泡茶喝吗?
好吧!泡茶喝就泡茶喝,拖延时间,两人难得见面,更难得单独相处。
“说了不再来往,我是不是犯贱了?”木秋凡背对着她,有些忧伤的问。
夏季很想起床,抱住他的背,告诉他自己也一样。犯贱,因为想他,犯贱到骨头里了!
“对不起。”夏季违心的说。
她已嫁,他即将娶妻,两人之间,再也不可能,说假装恋爱,就能放任感情胡来。
当时说假装恋爱,是因为她对婚姻无望,真心想要和他爱下去。
可此时,她安逸的过了两年,萧易并没有公然,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对她也是百般疼爱,尽量控制了他的坏脾气。
两人,两年来,彼此迁就着对方,日子没有过不下去的趋势。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木秋凡回过头,浅浅的笑着。
看在夏季眼里,那温暖春风的微笑,此时竟是一抹忧伤的微笑。
“不,是我对不起你,当初不该自私的招惹你。”夏季很自责,如果不是他陪伴自己度过,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时光,自己必定还要备受煎熬,才能艰难的走到今天。
“不关你的事,控制不住的人,是我。”木秋凡站着看她。
夏季羞愧的低下头,拥有少女心的自己,当初幼稚的决定,竟被他抢着承担。她死死攥着被子的手,因为麻木而逐渐松开。
“木秋凡。”夏季抬起来,认真的喊他的名字,认真的看着梦里的面孔。
“嗯。”木秋凡坚定的答应着,仿佛他一直都会在。
“如光时光能够停止该多好!”夏季哀伤的说,看着偷偷摸摸想念的人,道不尽的思念,怎么能说出口。
“就停在一刻,永远定格。”
听着他回答的话,跟自己想的一样,夏季心底努力压制的情怀,蠢蠢欲动。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人不知所踪,而一念执着。
夏季想,人类都一样,吃着碗里,还惦记着锅里。每个人都一样,对不对,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很想掐死自己,跟萧易在一起,她并没有厌倦。但是面对木秋凡,她做不到不喜欢,不想念。
可以永远不见面,却不能将他忘记。他一直住在她的心里,怎么才能赶走?
人类唯一的心,遇到感情,便输得一败涂地,变成了多情的心。
“同你。”夏季良久才蹦出这两个字。
木秋凡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里流转的是诉不尽的深情,道不完的喜欢。
“夏季。”仿佛要将她融入生命里一般,语气坚定铿锵。
如果她站在自己面前,定会将她牢牢拥入怀里。可惜她躺在床上,自己不可能爬上床,躺在她身边。
“恩。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想睡会。如果你不介意,就陪在我身边吧!”夏季矫情的说着,头已经快要埋进被窝里。
“你安心睡吧,待会我叫外卖。”木秋凡宠溺的笑着,这个女人,依旧单纯得像纯净水。
简简单单的心事,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的出卖了她。
夏季乖乖的滑进被窝里,闭上眼睛,又累,又安然的进入了梦乡。
许久之后,确定她已经睡熟,呼吸变得匀称。
他才拿起桌上的房卡,轻声走了出去。
夏季喜欢喝咖啡,他到外地出差的时候,每到一座城市,都要去买咖啡。这两年,他积攒了一些。
他下楼取咖啡的途中,接到了苏向荣的电话。
“喂,木秋凡。”
木秋凡听着她爽朗的声音,表情平静的问:“怎么了?”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每次都这句话,能不能换句话?”
“好。有事就说。”木秋凡笔直的身子,不紧不慢的步子,异常有风度。
“你在哪里?”苏向荣不想跟他绕,直接问。
“我的行踪,什么时候需要向你报告了?”木秋凡不耐的问。
苏向荣什么都好,就是疑心太重。表面看上去,洒脱的她,实则小心眼得很。
“别忘了,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是合法的夫妻。老婆想知道老公在哪,不行吗?”苏向荣咬着洁白的牙齿,有些生气的问。
木秋凡忽然停住了脚步,苏向荣打电话来,必定知道他在哪。现在出去,说不定就撞上了!
他往回走,进了电梯,按下了最高的楼层。
那是田明亮为他订的总统套房,打着培训的幌子,他住在了夏季的楼上。
“我是个农村里出来的男人,没有办酒席,就不承认我们是夫妻。没办酒席之前,有自由不告诉你。”木秋凡在电梯合上的瞬间,说出了这句话,并且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盲音,苏向荣放开方向盘,扯下耳塞。
他是木秋凡,是自己未来的老公,原谅他的傲慢。
苏向荣的车,就停在夏季入住的酒店门口。她不是刻意跟踪木秋凡,顺路经过这里,看见木秋凡把车开了进去。
于是她从对面,调头,也跟着他到了酒店门口。但是真的转过了过来,她又失去了追进去的勇气。
独自坐在车里,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没想到,跟自己预料的一样,受了屈辱,还没地方说。
她回想,木秋凡对她说的话,每一句都那么公式化,就像履行公事。
他说话难听,但在床上时,却柔情似水,让自己甘愿成服为他的奴隶。
他说:“结婚后,我会好好爱你,心疼你,包容你。但是结婚前,我的自由,你无权过问。”
在床上,他的吻如春风,所到之处,暖暖洋洋的温热,让她仿佛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
你情我愿,只要最后,能在一起,管他婚前怎么样。
苏向荣踩向油门,将车开进了酒店,即便不上楼去看。她也要证实,自己心里猜测的疑问。
高跟鞋,哒哒的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请问,F市来的夏季,入住没有?”苏向荣高贵漂亮的脸,配上优雅的微笑,让收银员很乐意为她服务。
“你好,小姐,已经入住。”收银员也学着她,保持着优雅的微笑。
“她一个人吗?”苏向荣尽量保持住微笑,任心里翻江倒海,苦不堪言。
“是的。”
苏向荣随着收银员的回答,将心稳了稳,笑着又说:“我约了朋友,一起来找她,不知道她来咨询过没?”
“你好,小姐,你是第一个来咨询的人。”
苏向荣彻底放下来心来,她没想到,木秋凡帮夏季的预定的房间,他根本不用咨询,就找到了夏季。
“好的,谢谢。她估计累了,我明天再来找她。”苏向荣礼貌的道谢。
高跟鞋的声音,一如来时,发出清脆的声音,走了出去。
苏向荣将车驶向他们居住的小区,不禁叹息,自己多疑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也许,木秋凡碰巧有事,刚好到酒店吃饭。又或许,他不知道,夏季也在这家酒店。
只要没有找过她,那就够了!
木秋凡看着她的车,驶出酒店,紧皱的眉头,才舒散开来。
他希望这是巧合,而不是跟踪,如果苏向荣跟踪,那结婚后的日子,还要怎么安稳的过下去。
她疑心的毛病,是她浑身上下,唯一的败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