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哲这颗棋子目前的用处就是拿来睡的。
不过今晚我没睡成,最主要是我单方面战力不行,往他家的床一躺,用时不到十秒,睡死过去。
据顾明哲后来口诉,他曾用各种方法唤醒我,但我除了会喘气以外,完全不像个活人。他自认为没有变-态到连尸体都不放过的地步。
但真相如何,不得而知了。
反正我睡眠浅,易惊醒,他要是说了真话,我能醒来跟他盖着棉被纯吵架。
换了陌生的地方,我醒来得特别早,四点多就爬起来了。
醒过来后,我打开房间的灯,正大光明的打开顾明哲的衣柜,眼神随意的瞟着他的衣服。
色彩真是鲜明,宛若五光十色的彩虹。
我自问身为一个女性,柜子里的衣服颜色居然还没有这男人多!
这简直是太符合大自然的设定了,毕竟雄性动物打扮的花枝招展就是为了求偶。
我挑了件白色阿玛尼衬衣,就去了浴室换上。刚把门打开,突然发现卧室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而我也不来及去找开关。
因为几分钟前睡在床上的男人,突然像行走夜里的猎豹,准确无误地把我摁在门上,抵死缠绵。
他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甚至诡异到连浴室的灯都不放开,非得要关掉。
一室漆黑,谁也无法看见对方,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感官在黑暗中因为本能恐惧而放大,我也冷静的分析着顾明哲。
首先他呼吸很轻,如果不仔细去听,根本听不见。
天渐渐亮起,脸埋在我的脖颈处慢慢厮磨。
我脖子让他咬得鸡皮疙瘩都在跳舞了,终于蓄足力气,一举把他推开。因为乍然失去他身体支撑,我双腿一软,狼狈地半瘫在地。
顾明哲高高在上地俯视我,逆着初升的晨曦薄光,神情高傲冷漠。
他冷笑道:“未经许可擅自穿老子的衣服,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找艹?”
我险些让他话给气到情绪失控,不过我还是压下来了。
他这次把我抱进了衣柜里,连门都关上。分明是在自己家里,他却非要搞偷偷摸摸的猥琐行径。
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完美地告诉我啥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可惜他漏算了,这次不速之客出现,外面的门铃锲而不舍地响了十几分钟。
假装听不见的顾明哲很有闲心地捂住我嘴,不让我开口。他喃喃自语道:“你就等着他上门是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光线黯淡空间密闭狭窄的衣柜里,他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阴冷的戾气。
“嗯?连我柜子里的衣服你都要挑那么久,还挑了件最便宜。陈总,你这眼瞎的让我都想把你眼珠子给扣了,你长双眼睛可不是用来当装饰品的!”
他不等我回答,又开始像老妈子一样念念叨叨。
“你品味这么差,只能我以后辛苦点,慢慢调-教。现在我给你选,这件衬衣最好,配上我这条内裤,简直是绝配。来,我给你亲手换上,让你穿好后去见我大侄子。保证把他迷得七荤八素,找不着东南西北。”
这混蛋给我套了四角底裤和一件保守的黑衬衫。
衣服换好了以后,就把当成我是空气,他自己爬上床继续睡回笼觉了,都不知道去浴室洗个澡。
我并不理解顾明哲的想法,倒是门口那位我挺了解的。
反正顾明哲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抓了抓及肩的头发,光着脚走出去开门。
十年前的顾淮恐怕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爬到他叔叔的床上,像贱人一样承欢膝下。
就像十年前,我无法相信他会站被告席上,大声的对我说:“她在说谎!”
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不堪回首画面,我心中恨意难平,狠狠地吸了一口冷空气,把那股恨意压下去后,我才打开门。
入眼是穿着黑色棒球服的顾淮,他明显没有睡好,脸色不仅惨白到没有血色,眼底更是遍布血丝,浮肿的眼窝深陷,带起一圈乌黑的淤青。
他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消沉。
见我之后,立刻像受惊的兔子。本就是一副单薄瘦弱的身体,发起抖来像是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跑了。
“你是叫小淮吧?我听你叔叔提起过你,你是来找你叔叔吧?他还在睡觉,要不……你先进来坐?”
我拿出长辈的态度,大方地邀请进门。
顾淮站在原地不动,眼睛睁大,死死地瞪着我看,额头上青筋都在皮肤底下跳动。
“嗬——嗬——”
他毫无血色的嘴唇一直抖个不停,喉咙滚了又滚,愣是说不出来一个字。
看见顾淮这么痛苦,连话都说不出来,我就放心了。
我表现出很惊慌的样子,刻意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你叔叔!”
“嗬——”
顾淮冲过来,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我的肩膀,指尖一直在颤抖。
他上下滚动的喉咙终于发出嘶哑沉痛的声音,许是多年未曾说话,他的声音含糊不清。
但我依旧听清楚了他在喊什么。
他在喊:“……小诺。”
曾经无数次的深情呼唤,都会得到热切的回应。
那一声软语亲昵的“顾淮”,早在十年前的那天就沦为了过去。
我假装什么都听不到,表情尴尬的扒下他的手,重复说道:“你等等,我去把你叔叔喊过来。”
我一扒开他的手,顾淮顿时变得焦虑,惊慌失措的把我抱住。
嘴里吞吞吐吐的说:“…小诺…我…我…想你……”
“你——我是你婶婶!”我刻意压低了声音,表现出像是害怕被人看见的模样,挣扎着想从顾淮的怀里抽离出来。
顾淮的力气不是特别多,但我故意挣扎得很用力,本就松松垮垮的衬衣顿时雪上加霜,从领口的位置,滑落下半边,露出了肩膀处凶残的咬痕,还有不少旧的青紫吻痕。
顾淮震惊地瞪大眼睛,像是突然又失语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的目的达到后,立刻尴尬地将顾淮推开,手指紧紧地拉上衬衣。低下头不敢多看顾淮一眼,扭头就走。
“小诺…小诺……”
背后传来顾淮嘶哑的叫声。
我充耳未闻,往着卧室方向跑去。
今天这场戏还得感谢顾明哲这王八蛋,本来昨天留下的吻痕印迹浅淡。他今早发了疯的咬我肩膀,硬生生露下不少牙痕。
就为了让顾淮看见,我闷不吭声的忍了。
心里暗自将这笔帐记下,我这个人非常记分,总有一天,顾明哲得加倍逢还。
我眼看就要奔到门口,顾淮冲了过来,死死地把我抱住,眼底蓄满了痛苦的泪光,声音委屈的哭咽道:“小诺…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求…求…你…”
他刚说到“你”字,卧室的门突兀地打开了。客厅里闹的动静总算是把某个装睡的男人吵醒了。
光着上半身的顾明哲眯着眼,慵懒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立刻朝顾明哲挤眉弄眼,想了想,肉麻兮兮的喊道:“阿哲!”
闻言,身后抱着我的顾淮像石化般僵硬住。连顾明哲这厮看我的目光都变了,诡异而又幽深。
我瞬间就明白了,顾明哲比我还不适应。但他既然选择搭上我这艘船,就没回头路了。
“阿哲!”
我大叫一声,发了狠,用足了力气推开顾淮。顾淮实在柔不禁风,我这一推,直接把他推倒在地。
我余光悄悄地瞟了一眼狼狈的顾淮,他震惊恐慌的眼神让我心花怒放,嘴角克制不住,短暂的上扬了一下。
迎着顾明哲带着嘲讽的目光,我走到他的身后,语气急切地解释:“阿哲,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没什么……”
顾明哲顺着我的话,看向地上慢慢起身的顾淮,幽幽的说:“我说大侄子,你大清早的跑到我这里来泡老婆是几个意思啊?老爷子不是把你当祖宗供着吗?怎么舍得让你出来了?”
“叔叔…她…她……”
顾淮迟疑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能感觉到顾明哲和顾淮这对叔侄关系并不怎样,但昨天在顾家大宅,我能看得出来只有顾淮愿意对顾明哲伸出援手。
“她什么她,这是你婶婶,说话注意点。”顾明哲拍了一把我的腰,率先踏出卧室,猛地关上门。
我微微一愣,目光复杂地看着紧闭的卧室门。
或许我接近顾明哲这个决定是错误的,虽然能近一步地深入顾家,但是顾明哲太不好掌控了。
我摸着下巴,忽而想到一件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