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坑你怎么了?”顾明哲手掰住的我下颌骨,嘴角掠起一丝阴狠的笑,语气轻浮的说:“你送上门给我玩,我不坑你,坑谁。”
我无所谓的耸肩:“你随意就好。”
顾明哲脸色一沉,眼神诡谲复杂。
我心里笃定顾肯哲不会把我怎么样,最不济就是整我一顿,我有什么好怕的。
他不说话,我气定神闲的用眼尾余光扫视周围,微有些诧异。
怎么一觉醒来在顾明哲公寓了?
“顾先生,你是想金屋藏娇?”我眨了眨眼睛,玩味的调侃他:“不怕你家那位有想法?”
顾明哲眼波流转,眨眼间,恢复邪肆不羁,大掌松开了力度,改掐为抚摸,他有意无意摸着我眼骨附近的伤处。
口吻恶毒的说:“你算哪门子的娇?不过是玩、烂的货色。”
说完,一脸鄙夷不屑。
闻言,我心脏如同被一支细如牛毛的针尖扎了一下,泛起的一点微疼好似石头惊湖翻滚起的涟漪。不会改变全局,也不容忽视。
我似笑非笑的说:“良言一句三春暖,恶语伤人六月寒,顾先生,好歹是夫妻,也睡了那么久,说话别那么毒。”
“你不是一直跟我强调是假的?”
顾明哲每根手指都有一层细茧,粗粝的指腹故意绕着我的眼尾打转,被蹭过的肌肤留下一层酥麻的痒意。
嘴上恶毒的骂我,手却不老实。
我定晴去看顾明哲的桃花眼,漆黑幽深的瞳孔里没有真实的情绪,眼白有几条血丝浮现,似乎是没有休息好。
看着他俊逸精致的面容,我陷入深思。
端着姿态靠近顾明哲这一举动似乎并不明智,我从心底给他贴上危险的标签,时刻都在提防他导致我对他的态度忽冷忽热。
细细想来,更像是朵矫情的白莲花。顾明哲偏不吃这一套,一个心里已经住着白月光的男人,我该不该彻底放下底线去勾、引他?
综合考量,胜算真是太小了。跟顾明哲撕破脸是给自己找苦头吃,继续维持现状,可我心里已经反感跟顾明哲虚情假意的玩下去……
我盯得久了,顾明哲情绪不耐烦了,轻揪了一下我的脸颊,“你色迷迷的盯着看我什么?”
我看他一眼,疲倦道:“累了,看看自己眼睛多瞎。”
“你是在冲我撒娇吗?陈总。”他笑得阴冷,令人毛骨悚然。
我随口道:“嗯,我爱你,刚发现的。”
“……”
顾明哲浑身都僵硬了,似乎是受到了激巨大惊醒,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忽而郑重地开口询问:“哪种爱?”
我掩嘴打了个哈欠。
顾明哲也不心急,手彻底松开,坐起身,手指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水壶倒了一杯水。
“这有什么好问的,明显就是随口说出来假话,你要喜欢,我天天跟你说。”
“砰——”
顾明哲手里的水杯掉落在地上,我眼睛瞟过去,看着一地的四分五裂的碎片,啧啧出声:“顾先生你反应真大,对了,不止你心里有白月光,我心尖上当然也有蚊子血。”
他从鼻子里冒出一声冷哼,嘴角扬起冷笑。
我醒过来后,精神状态还不错,双手抬起垫在后脑勺,想了想,意味深长的感叹道:“我不想报仇了,顾淮已经跟我说了,当年的事确实是我妈自作自受。”
十年前我妈妈惨死的那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顾明哲在里面扮演的是对我施暴的凶手,为什么我提起后顾淮会语焉不详?
顾淮临走前让我小心顾明哲,他那时侯应该清楚我是醒着没有睡,所以故意说些话来提醒我。
我过于冒进,只顾着对付顾明儒,对付顾家,忽略了很多细节。
顾明哲回过头,“他这样一说,你就信了?是不是他又对你许了新的山盟海誓值得你放下仇恨?”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神情高傲的讽刺我一眼,继续说:“还是你想当顾家孙少奶奶?”
反应这么大,看起来还真像是在吃味,可惜我打从心底不相信。
我摊手说:“现在我已经是顾家少奶奶了。”
顾明哲俊脸上露出邪性的笑,低头送给我一句满怀恶意的话,“即使你想当顾家孙少奶奶,也没机会了。”
低沉的声音竟然无比的温柔,摆明了想让我痛苦难受。
我故意严肃正经的说:“我要喝粥。”目的很单纯,就是想扯开话题。
顾明哲显然不甘心,突然兴灾乐祸起来。
“顾淮三天后就跟孙家千金在平安饭店举行订婚典礼了。”
订婚?
我尽管吃惊也没去追问,口齿清晰一字一顿的接他的话。
“我、要、喝、粥。”
衣服手机都不在身边,身上也不是穿着病服,倒是床边还有个点滴支架。我睡得一定很久,顾明哲非要把我带回家的理由难道是想把我当人质?想绑架勒索顾淮?
顾明哲愣了愣,桃花眼来回在我脸上扫视,希望找出点破绽。
我表情淡然的揭开被子,低下头看了看地面找鞋子,连双拖鞋都没有,就一地玻璃碎片。
我双脚刚缩出被子,顾明哲一巴掌拍在我小腿腿上。
“你有胆给老子再说一遍你要什么?!”
“喝粥。”我抬眸看顾明哲黑沉沉的脸,不怕死的提意见:“普通大米煮的粥,不要放糖。”
“……”
顾明哲并没有在公寓翻出一粒米,他只翻到了一把意大利和一盒圣女果,已经暗黄的西兰花,想敷衍了事给我做一顿水果意大利面。
我看到了之后,立刻揭被要下床,他把我拦住。身为一个新手绑架犯,他显然不合格,嘴上说着要给我断水断粮,背底地里暗搓搓地打电话去了酒店订餐,还用高价小费贿赂送餐员送快一点。
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他就当着我面打电话。外卖送来了以后,他嫌包装盒不干净很失格调,找米没找到,找了一套价值不菲的骨瓷碗。
一小时后,我一手端着精致的骨瓷碗,一手捏着银质小汤勺,在顾明哲炙热的视线下,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米粥。
卧室里安静无声,顾明哲浓眉紧皱,眼中的探究意味很强烈。我造作的吧唧嘴,喝一口吧唧一下。
顾明哲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陈总,哪家医院给你换的脑子啊?”
我说:“熬得再烂一点就好了,不够软,也不够糯。根本原因不是亲手做的。”
“你似乎没有一个囚犯的自知之明。”
我正经的看着他,“我不是你老婆吗?你敢说你配偶栏上写的不是我的名字?”
“陈总,实在伤心就哭出来。”顾明哲沉沉地叹息一口气,装成知心哥哥,虚伪道:“我虽然不能理解,但也不会可怜你。”
那你阴阳怪气说个屁啊!
我刚想怼回去,说句“我怕我哭,你这里就要被淹”。
目光悲鸣的顾明哲迫不及待地强行搂我进怀里,装模用样地像安抚小孩子般,大掌重重地拍了我两下后背。
这一拍直接就把我拍岔了气,没能忍住翻腾叫嚣的胃,哇地一口吐了出来,悉数吐在他的身上。
刚吃下去的东西还没有散发出气味,胸膛顶着一滩白色粘稠的粥液,即便是矜贵优雅如顾明哲,也没了形象。
我抢先推卸责任:“你是不是修仙修习惯了,忘记我等凡人不经打。”
顾明哲一脸厌恶地抬起手掌,我以为他是要打我,心想反正也躲不过去,干脆迎上脸去给他看,预想是的疼痛没有到来,倒是头顶有只作乱的手。
“陈总,你真是好样的,下顿别想再吃了!”
怒意汹汹男人粗暴地打开衣柜,随手找了套衣服拎着就往卫生间里冲。
我身体虽然虚弱,但不至于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他门是虚掩的,蒸腾的热气从里面冒了出来,隐隐约约看见个结实强壮的身影。
我把顾明哲家里的衣柜门都打开,发现有一格柜子里装满了我的衣服,肯定是这厮去我家里偷来的。
我拿起一套睡衣,堂而皇之地拉开门走进浴室。
顾明哲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进来,大惊失色的瞅着我。
“你进来做什么?”
“洗澡。”
“你洗个屁的澡,老子早上才给你擦的身体。又没有脏,你全往老子身上吐了。”
“我就要洗,你管得着嘛?”我边说边脱掉身上的睡衣,走进去贴着他站在花洒下。
顾明哲眸色迅速变得粗沉,喉咙滚了滚,“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没看见我在洗吗?先来后到知不知道?”说出口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我装作没听到,脸不红心不跳地抢走挂在墙壁上的花洒,报复性的调到最大档,对准顾明哲的脸喷去。
“陈今夏——”
“哦。”我面无表情的说,“你似乎不懂女士优先,今天我心情好免费教你做人。”
顾明哲满脸都是水花,又是最大档的热水,俊脸烫得像熟透的苹果,颇为狼狈。
顾明哲显然是被我逼出在他真火了,冲过来抢走手里的花洒关掉,暴怒的吼道:“你还是个女的吗?别以为你来亲戚,我就不敢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