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伺候的顾明哲让我哄回了医院,胃出血说严重吧,不会致人死。说不严重吧,又难受得要命。
这滋味我试过,所以很不能理解为什么顾明哲精力那么充足,公然拉着我在病房里打游戏。
游戏这东西都是年轻时爱玩的,现在对于各大热门的手游和网游,我比较关注它们营利和发展。
平时都不怎么碰的人,当然不会玩,顾明哲偏要教我,教了一阵铁发现跟我玩起来实在太没意思,便问我会玩什么。
我随口就答了全民皆知的一项游戏——斗地主。
顾明哲挑眉看着我,那张精致的俊脸上浮起了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斗地主啊?行,恰好我也会,咱们来比比,输的人可是会有惩罚的。”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我一定选择答什么也不会。因为接下我和顾明哲从斗地主打到炸金花,扑克,麻将通通都没有放过。
我的下场只能用惨烈形容,因为一次没有赢过,满脸都是纸巾撕成的细条,贴得只剩下能看的眼睛和要出气鼻子了。
顾明哲此时此刻的面目在我看来非常可憎,他身为胜利者,理所当然将自己的得胜后的愉悦放大了十倍不止。
他还在抽纸巾出来撕成细条,温柔的安慰我:“没关系,脸不能贴了,还有身体。”
变相的讽刺我还会继续输下去。
“不来了,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
他幽幽的答道:“有你在,我就休息不好。”
我说:“那我现在就走。”
他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你敢!”
我手托着下巴,淡然的看向窗外阴沉的天空,憋了一天雨总算是落下来了,下得很小,跟麻线似的。
顾明哲趁此机会,当即拿出手机对准我,“陈今夏,保持这个姿势,你不要动。”
我打了一个呵欠,没管他。片刻,顾明哲得意洋洋地把照片拿给我看,女孩子被人拍到丑态毕露一面,一定是又惊又怒,顾明哲也许是觉得我这个输方不够格,所以要刻意击怒。
正常的输方一定是意难平,好强者满脸不甘誓要板回来,心态偏激者直接嫉恨……但显然很少有对输赢完全不感兴趣的人。
顾明哲目光第三次降落在我身上,他的脸色已经冷酷到阴翳的程度。
这种状态下的顾明哲却没有他邪笑起来的时候可怕,我相信他自己也一定不知道,虽然看起来是在生气边缘,并不能让人觉得害怕。
我安静毫无畏惧的与他对视,语气平淡的问:“你照完没有,我可以动了吗?”
“……你…可以滚了。”顾明哲边说边揭起被子盖上,兀自闭上眼睛。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把脸上的又长又细的纸条扯下来,随手揉成团丢进垃圾桶里,“我明天再来看你。”
顾明哲不想理我,阖上的桃花眼没有睁开过痕迹,
我气定神闲的穿上大衣,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慢悠悠地拉开门出去。
叶远在我上了急救车后,心照不宣的与顾明哲道了再见,明摆着是把顾明哲交给我。临走时,把我夸成了世间少有,简直可以立个最贤惠牌坊了。
但其实我跟牌坊压根就沾不上边。
快九点了,外边因为下雨的缘故,空气冷得刺骨,我等了十来分钟才拦下一辆出租车。
回公寓吃了一碗白天煮的粥就睡下了。
我知道微博上面已经炸开了锅,顾明昨晚无病呻、吟地发了条微博。
内容是——一个人生气了,要怎么才能哄好?
睡前浏览了一遍,佩服网友们脑细胞的同时,也对顾明哲花痴粉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都是一群被美色耽误的迷妹!
看脸的社会啊……
顾明哲发条微博,一个一个争先恐后地跑来顾明哲建立的小号微博下面评论,我总结出来她们的大致意思就是他们顾总第一次喜欢人,没有经验,请我多多担待,不要怪罪,赶紧原谅他吧!
为什么要原谅?
我最擅长处理的是自己的情绪,顾淮曾经受不了我的刻意冷落忽视,导致情绪崩溃,同样的招术对付顾明哲居然也行!
我挺意外的,只不过两人是不一样的,顾明哲是个伪劣的冒牌货,真正的他,或许只有谢思思才会看见。
第二天我起得特别早,很不幸被顾明哲传染上感冒了,鼻子有点堵,体温是正常的。
我用心险恶的煮了一锅的大米粥,水加的实在太多,最后成了稀粥。所幸我用保温盒盛走了大半的粥,哦不,放进保温盒里的已经不能算是粥,应该是米汤了。
我出门晨跑,天气是阴的,没有下雨,顺路买了两个包子回来,撇除掉水分,剩下的粥不稀也不稠,十分合我的胃口。
我磨磨唧唧到达医院居然没到十点,非常不可思议,我都有点想在医院外面走走,等到十点再给顾明哲送去。
但是为了想看顾明哲打开保温盒的表情,我只能硬生生忍受下来。
顾明哲所住的VIP病房门是虚掩的,没有锁上。临近过节,一年一次叫“春运”的迁移活动已经开始,私人医院人流量不是特别多。走廊外的闲杂人等很少,连护士都是规规矩矩在服务区等待召唤。
因此,站在门外的我清清楚楚听见来自门内的声音。
“姐夫,你是在等姐姐吗?你生病了,姐姐为什么不留在医院照顾你?”
女孩质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
顾明哲轻佻的嗓音不,久后响起,“你带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姐夫,我跟我妈妈说你病了,她专门起了大早去菜市场买了这只鸡,她去的太早,菜市场门都没有开,鸡汤炖的时间不长,可能不会好喝,我妈妈的手艺比不上大酒店的大厨师,希望你不要嫌弃。”
我不觉得尴尬,推门就进去了。在我眼里,应该尴尬的是里面的人。从伦理来说,小姨子给姐夫献殷勤确实有鬼。
我现在巴不得他们有鬼,压根不会阻拦。
正在盛汤的杨雪吓得不轻,盛汤的勺子都掉到了地上。
顾明哲所言非虚,杨雪带来的鸡汤确实非常香,病房里冲斥着这股馋人的香味,连我闻了都有一丝食欲。
躺在床上享受的顾明哲见我默不作声的闯进来,轻咳了两下,皱着眉说:“下次记得敲门,你把你家二妹都给吓着了。”
杨雪立刻受宠若惊的摇头:“没有,没有!是我自己手滑,不关姐姐的事。”
我面无表情的把保温盒放在立起桌板上,顾明哲挑眉问我:“里面什么东西?”
我淡淡的答道:“粥。”
顾明哲只差把‘不信’两个字写地脸上了,他眼神都带着一丝鄙夷,不情不愿地打开了保温盒的盖子。
看见里面的东西后,顾明哲咧嘴笑了起来,笑得邪肆又阴险。
“你再给我说一遍,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沉着冷静的继续说:“粥。”
杨雪惊愕的看着顾明哲,脱口问道:“姐夫你不是说姐姐很会做饭吗?你做西餐,她做中餐,你们轮流着……”
“我怎么会说谎骗你,你姐姐她可是有高级厨师证。”
哪怕我会做饭也不会现在做给顾明哲吃。我只是在报复前段日子身处同样境况被逼着喝了三天粥的仇。
为了训练,也为了生活糊口,我这个极端恐惧刀具的心理变、态逼不得已才报了厨艺培训班。至今吃到过我做的菜,不超过十个人。
顾明哲暂时没有到要我亲自做菜的必要,如果有,一定是我有了必须要他做的事,所以才不得不讨好他。
“啊?那姐姐为什么煮出了……”
顾明哲看了眼杨雪,杨雪犹豫着改口说:“姐姐为什么要给你喝米汤?虽然医生说姐夫你只能吃流食,但是米汤也太没有营养了……”
我目光凉凉的瞥了眼杨雪,杨雪不敢直视我的目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重重地撞上了椅子。
“小心一点。
“啊!是…我太不小心了。”
看着杨雪略有些慌张的脸色,我脸色更冷,心里面真的非常厌恶她叫我姐姐。
“不要叫我姐姐,我再跟你再重复一遍,我妈就我一个女儿。”
“可…可是……”在我强势的气场下,杨雪恐惧地颤抖起来,嗫嚅的解释:“我问过爸爸了,你确实是我姐姐。虽然我们同父异母。”
顾明哲显然是懂我的,但他不解释,对杨雪说:“杨雪,不要再乱喊,她现在心情不好。”
“哦,我知道了…那个…是不是因为我?”
顾明哲沉声叹了口气,“不是你,我做错了,你姐姐不肯原谅我,在生我的气,不愿意给我做饭吃。估计这粥也是她用洗米水煮出来。”
“那你喝不喝?”我随口问。
“喝啊,你亲手煮的,我有什么理由不喝。”顾明哲点头,在杨雪震惊的眼神注视下,他端起保温盒扬头就喝了起来。
小仇得报,我憋闷的心情瞬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