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哲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什么叫十年前他就能让我和顾淮分开?
我眯起眼睛打量愤怒到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怒张的顾明哲,此刻的他,很危险。我如果再刺激他,说不定接下来就是家暴现场了。
顾明哲吼完之后就没声了,他目光低垂,没有再怒气冲冲的瞪我,身上暴涨的怒意渐渐消退,令人打从心底的恐怖气势也没了。
等他情绪稳定下来后,我平静的开口问:“能否请顾明哲先生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十年前我都能让你们分开?”
“难道我没让你们分开吗?不要忘记了,你的第一次,可是我拿走的。你不清楚,但我大侄子清楚的得很,我是他的亲叔叔,你被我上了,对他来说,如梗在喉!”
我皱着眉思考,第一次稀里糊涂被设计了,顾明哲也许说对了,如果不是后来我妈惨死于顾淮母亲之手,我跟顾淮之间也走不长。哪怕顾淮不介意,依顾明哲这作妖的个性,也不会放过我的。
刚才被他吓出了一身汗,但我并不觉得冷,身心已经麻木到没有痛觉了。我坐在床上坐起来,慢条斯理地解开大衣的扣子,顺利地脱下大衣后,我随手丢向地上,马上解开衬衣的扣子。
“你在做什么?”顾明哲目光幽暗的凝视我,“大声的回答我!你现在做什么?陈总——!”
他龇牙咧嘴地喊我的名字。
我却只当没听见,我在做什么,他又没眼瞎,怎么可能会看不见。
等衬衣一脱,我上半身就剩下一件黑色的bra,我面无表情地开始脱长裤,像是没有看见他眼神越来越冷。
“陈总,陈今夏……别脱了!我叫你别脱了!”
顾明哲怒喝一声,抓起被子就往我身上盖过来。我偏过头,镇定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淡淡的说:“我进门,你对我说得第三句话是,你说你心情不好,让我用身体来安慰你。我现在照做了,请问顾明哲先生,你还有什么吩咐?”
他咬着牙咧嘴笑了,语气恶狠狠地说:“你非得要气我!陈今夏,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你才甘心啊?!”
不等我开口,他伸手一捞就将我抱住,像是自言自语般,他开始念叨起来。
“我知道我这个人不好,你不信我。我说的话,你一个字也不会再相信了。我也没办法跟你解释,陈今夏,我不希望你是为了复仇而活着。你相信我,被仇恨掌控住大脑以后,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仇恨真的会把一个人毁得干干净净,我…我……”
我能感觉到抱住我的这个男人,他健壮有力的身躯在发抖。我看不清他脸上此刻是什么表情,他把我抱得太紧,我脑袋贴着他的脖颈,不能动弹。
他的怀抱太热,我的身体渐渐回暖,有了知觉和热度。我死死地咬住嘴唇,让自己不要去想胸腔里那颗跳动异常的心脏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不要信他,不要再信他了……
“陈今夏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能不能别再想着复仇了?好不好?”他喉咙滚了滚,嗤笑出声:“我也知道这要求很无理,你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因为……你已经不想活了。”
他手掌蓦地收紧,似要将我整个人融入他骨血里。
我狠咬了一口舌尖,强烈的疼意让我忽略掉心里被触动的地方,故作冷艳的笑道:“我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你说一说,我哪里露出来破绽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陈今夏,不要想着去鱼死网破,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没用的。”
我不想再跟他多做纠缠,现在说得好听,谁知道他会不会转头会怎么利用我。
“话都是从你嘴里说得出来的。古代似乎有那么一句,丈夫就是天。你是我的丈夫,你说得话都对。”我曲意逢迎了他后,偏头贴着他耳朵,用懒洋洋的口吻诱哄他:“我亲爱的老公,现在可以让我去洗澡了吗?”
他缄默不语,我试着挣扎了两下,他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喂,我今天已经很倒霉了,在外面淋了雨,不赶紧洗个热水澡,你是不是等着我感冒想报复我上次给你喝米汤啊?”
很久之后,他才开口。
“陈今夏,我曾经也像你一样,为了复仇,用尽手段。然后,”他顿了顿,再开口声音近乎嘶哑,“我……害死了人。”
我倏地一惊,敏脱的直觉告诉我,不要再听下去了,不然我又会被他的花言巧语给欺骗。
“你跟我说这么多做什么,放心,我不会害死你的!我可没有偏激到要去跟对方同归于尽,我可是一直在收集证据。等着有一天,让她亲口承认,害死我母亲。公公正正地把对方送进监狱里。”
他松开了手,我刚脱离他的怀抱,还没来及有所动作,他双手捧住我的脸颊,让我直视他的脸。
他漆黑的眼瞳中有明亮的光,就好像天上的星星那么亮。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陈今夏,我已经万劫不复了,我不想你再走一条跟我一样的路,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做过的事,哪怕再怎么掩盖,总有一天,会被戳穿。”
我避过他的目光,忍了又忍,终究是没能忍住心底压抑的怒火。我双手用力地提起他的衣领,眼神凌厉阴狠的瞪着他,声嘶力竭的说:“你说这么多是想像救世主一样拯救我吗?简直要笑死人了,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我就是条毒蛇,你教化不了我。连视我如亲孙女的院长奶奶的话,我都不听,更何况是你的?如果不想被我咬死,那就趁早离我远点。把这破婚给我离了!”
顾明哲眼睛里闪过痛苦的情绪,他张着嘴,牙齿紧紧地咬住。似乎是太气了,我看着他偏头咬在了他的左手臂上。
鲜红的血一点一点渗透出来,映在洁白如雪的衬衫袖子上,很快蔓延出一大片血迹。
我完全被吓住了,震惊地眨了好几下眼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他居然活生生地把他自己咬出血了!
“顾明哲,你发什么神经啊!”我没忍住,大声的喝斥他。
他双手从我脸上收回,语气愤懑地冲我吼:“不用你管,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你管我做什么。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活该有这么个下场!”
声音刚落,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主卧室。
我愣了很久,才心神不定的去洗了个热澡,换了睡衣后出来,他已经不在公寓里了。
我根本睡不着,今晚他的那些话,有几句是假,几句是真,我都分辨不出来。或者他一句真话都没有,他自己也清楚,我现在不会信他了。
谁知他这一走,就是一夜未归。
我睁着眼睛,在卧室里坐了一夜,天亮后,头晕目眩,身体虚浮无力。我起身出去,走路摇摇晃晃,在客厅柜子里翻出医药箱,取出温度计量了量,38.9度,发烧了。
取了一包感冒冲剂准备服食,忽而看见怕生的小猫突然走到我的脚边,喵喵的叫个不停。我伸出手想摸它,它一看到我的手,急速地逃回了猫窝。
我被它的样子逗笑,走到窗台边一看,原来是猫粮吃完了。
我照着顾明哲的便签条上面写的,先把猫粮用热水泡软,小猫似乎是太饿了,看见我泡着猫粮,急切地过来想要吃。
“还不能吃,你别叫,不要爬。”
我把泡在猫碗里的猫粮放在茶几上,谁知小猫像是闻到了味儿,爬上了茶几想要去吃。我拿手去阻止它,它朝我张牙舞爪。
我只好把猫碗端在手里,小猫叫得更厉害了,声音格外凄惨。
“你等等,我先等等,我泡奶粉给你吃。”
顾明哲买的有幼猫奶粉,我照上面的步骤,泡好了后放在窗户上放凉。小猫一直坚持不懈地惨叫着,公寓也因为有它的存在,显得没有那么冷清。
我用剩下的热水泡了一杯感冒冲剂喝下,然后才把放凉的猫粮和猫奶端给小猫吃。餐桌周围是干净的,顾明哲昨晚走之前,似乎是收拾过后才走的,连垃圾也带走了。
我头疼得厉害,胃里犯恶心,什么都不想吃,一夜没有合过眼,这会儿犯困了。我喝了几口热水,就滚回卧室躺床上补觉去了。
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被子里热得跟火炉似的,可我身体内部却是冷得发抖。
手机一直在响,我眼皮沉重得快要睁不开了,视线模模糊糊的,这才几点,天已经快黑下来了。
我拿起手机一看,关馨给我打了十几通电话,我赶紧给她拨回去。
“关馨,找我什么事?”我喉咙像是堵了东西,很不舒服,说话声音都是嘶哑了。
“啊!可把我给吓死了,我给你打了十九通电话了,从下午四点一直打到六点了,你一直不接我电话,把我给吓坏了。咦,好像哪里不对,夏夏,你说句话来听听。”
我捏着嗓子,轻咳了两声,慢慢地说:“怎么了?怀疑说话的人不是我啊?我可是知道你后脖子上有个小黑痣,那是你的胎记。”
“夏夏,你是不是感冒?!不用你说了,关大师一听就听出来了,你就是感冒了!夏夏,你现在在哪儿啊?你别像以前在学校里,感冒到扁桃体发炎都不知道。”
“别,我一会就去医院。”
“哪家医院啊?!我必须要过来看着你,你放心我知道我是电灯泡,我保证绝对不打扰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