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大哥开车走了?”梵明轩刚刚在洗澡,也就没有听到宅子里的声音,她是听到外面的车响,好奇这么晚了,梵子轩还开车去哪里,才下来看的,没想到却看到莫莫一个人坐在那,“不会是吵架了吧?”
“孩子生病了!”莫莫把胳膊撑在沙发背上,用手托着小尖下巴,语气淡淡的说道。
“孩子生病了?很严重吗?”梵明轩看看客厅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也跟着担心起来。
“李妈说他抽搐的厉害,大家都去医院了!”莫莫也有点担心孩子,可看着大家着急的样子,她的心里就闷闷的。
“我也去看看!”梵明轩说完,就跑上楼去取了件衣服,然后又着急忙慌的跑了下来,边走边系着扣子,看着莫莫坐在那还是一动也不动,就说道:“我去把李妈叫来陪着你吧!”
“不用,我在这呆会就行,你去吧!”
梵明轩看着她落寞的样子,竟有点心疼,他放慢脚步走到沙发边上,看着莫莫沉静的侧脸,“你不要担心,大哥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莫莫扭头看了他一眼,冲他露了一个比哭还让人心碎的笑容,“我只是担心孩子,你去看看吧,如果孩子没事了,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如果孩子没事,我就告诉你……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梵明轩看着精神恍惚的莫莫,有心再劝慰几句,可又觉得说的再多,也改变不了由百灵和孩子的存在,他便住了口,“那我先走了?”
“嗯!”
梵明轩出了门,上了车,打了火,再看向客厅时,还似乎能看到窗前女人氲氤的双眸,他双手紧握住方向盘,一脚踩在了油门上。
第二天凌晨,梵明轩跟梵母一起回的梵宅,进了客厅,就看到了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莫莫。
“……”梵母刚要开口,就被梵明轩抬手给制止了,他先将梵母轻声的扶回了卧室,又从梵母那拿了一条毛毯回了客厅,他把毛毯轻轻的盖在莫莫的身上,莫莫只是微微动了下身子,就又接着睡了过去。
窗外的晨光柔柔地落在莫莫的脸上,给那白净的小脸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象展翅的蝴蝶,闪的人心痒痒的,粉红的小嘴微撅着,也不知心里在耍着什么小脾气。
梵明轩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睡觉的样子,他不知道别的女人睡觉时好不好看,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可爱的很,让人忍不住想把她搂在怀里哄……这个想法在梵明轩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吓了他一跳,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大步,“咣”的一声踢在了另一个单人沙发上。
“你回来了!”莫莫睁开惺忪的大眼睛,看着梵明轩,“孩子怎么样?”
“孩子低血糖、低血钙,还在留院观察,需要进一步确诊是不是得了脑膜炎。”梵明轩压下心底那骇人的情感,语调平缓的说道。
“很严重?”莫莫坐直身子,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肚子上,她知道梵子轩没有回来。
“孩子现在已经稳定了,但为了保险起见,今天还有几个检查要做,我大哥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你先上楼去睡觉吧!”看着女人眼底淡青的眼圈,梵明轩还是关心道。
“好!”莫莫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问多了都尴尬,她也就不再询问,站起来把毯子叠好,然后有气无力的冲梵明轩笑了一下,就扶着楼梯一步步的走上了楼,梵明轩站在楼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回他自己的三楼。
梵明轩是在当天的傍晚回来的,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管家和由百灵母子。
梵母伸手接过包的严严实实的孩子,流下了泪水,“可怜的孩子!”
“阿姨,宝宝已经没事了,大夫说各项指标都正常,只要多注意点,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由百灵站在梵母旁边,用纸巾帮梵母擦着脸。
“你说你也是的,怀孕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把孩子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是好?”
“妈,你还是先把孩子抱回房间去吧!”梵子轩看着站在楼梯上脸色难看的莫莫,忙跟母亲使个眼色。
“好!”梵母看了眼莫莫,想笑又笑不出的跟莫莫打了声招呼,就抱着孩子回了卧室。
由百灵却没有跟着一起离开,而是站在那,跟莫莫凄凉的一笑,“对不起,孩子的身体不太好,我可能还得在梵宅住上一阵子。”
莫莫没吱声,只是看着站在远处的梵子轩。
“百灵,你先回去吧!”
梵子轩看着由百灵和管家都走过拐角,才一步步的走向神色莫测的莫莫。
一天一宿,梵子轩憔悴了不少,他抬头和台阶上的莫莫两两相望,两人都想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更多的真实想法,可结果却惘然。
“你先上楼去睡一会儿吧!”莫莫先挪开了眼眸,看着他青色的下巴,轻声说道。
梵子轩心里一慌,就迎上一步,将她搂在了怀里。
“快松开!”莫莫用力的挣扎着,梵子轩不敢太用力,只能把她松开,但看着她的眼眸却更加暗黑如墨,隐匿下了所有的情绪。
“你先上楼吧!我想在屋子里活动活动!”莫莫面带笑意的轻推他一下,“一会儿吃晚饭时,我上楼叫你。”
“你小心点,我先去洗个澡。”梵子轩揉揉莫莫头顶的发丝,才转身上楼。
莫莫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一暗:一个宅子里住着他的两个女人,一个刚生完孩子,一个正怀着孩子……
梵子轩看出了莫莫的低落,也知道她在强做欢颜,可他真的没有办法赶走由百灵,以前他都咬着牙,在心底骂着自己没有人性,狠心不去理由百灵母子,可从昨天晚上看到那个孩子以后,他做不到再那样的冷硬下去!
看着孩子小脸憋的通红,四肢不停的抽搐,嘴角吐着沫沫……那可怜的样子,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能出现在他的眼前,如果孩子健健康康的,他可以硬着心肠,用钱将她们送走,可在孩子如此无助、可怜、难受的情况下,他做不到那么冷血。
梵子轩打开花洒,站在四射的水流下,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无助过,当他抱着孩子,在医院楼上楼下急着四处检查时,他心底竟然莫名的害怕,害怕会因为自己的自私、冷酷,让这个弱小的孩子夭折。
看着孩子躺在病床上,让几个大夫不停的翻来转去的检查,只能发出猫叫似的哭声,他的心竟然痛如刀割。
当他胆怯的摁着孩子的小胳膊小腿,看那细长的针尖连扎三次,都找不到孩子的血管,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时,他心疼的差点就一拳打在那个医生的脸上。
他真的害怕了,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不舍得那个孩子了!自己该怎么办?
由百灵满月后并没有搬走,她在梵宅住了下来,梵子轩没有问过莫莫的想法和意见,但由百灵住了下来,而且她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她已经出了月子,每天都要带孩子在客厅转一圈。
孩子的身体也变得好多了,虽然有时还是会抽搐几下,可是医生也说,他身体弱,都需要时间慢慢养。
这天中午刚过,莫莫睡醒午觉,就想下楼走走,正好看见梵母抱着孩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晒太阳,当看到莫莫时,梵母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想站起来把孩子抱走,可是莫莫却冲她笑了笑:“阿姨,孩子睡着了?”
“嗯!睡着了,大夫说他得多晒太阳!”梵母有问必答的不敢多说一句话,她已经感觉到了儿子和莫莫之间微妙的气氛,看着纠结痛苦的儿子,她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长的真可爱。”莫莫低头眨掉眼里的水雾,仔细的看着梵母怀里的孩子。
孩子长得可真小,还没有大哥给她买的大洋娃娃大,小脑袋圆圆的,可能晒了太长时间的太阳,小脸蛋红红的,像个大苹果。他睡得很甜,两只眼闭得紧紧的,像两条线,短而稀疏的小睫毛竟然还微微的上翘着;两根眉毛不浓但形状却像两只弯弯的新月;小嘴巴就象小金鱼似的一动一动,偶而还使劲的吧唧几下,好像在吃着奶,他身上包着个蓝色碎花的小被,只有两只小手露在外面,轻轻的握成小拳头。
莫莫的心里酸酸的,软软的,她伸出一只手指,碰了碰孩子的小手,这样轻的动作还是惊扰到了他,他竟然动了动小手,一下子就抓住了莫莫的手指,还用力的握了握。
“真可爱!”莫莫惊喜的抬头看着梵母。
“小孩都这样。”看着莫莫微红的眼角,梵母干巴巴的说道。
“好小!我都不敢碰。”莫莫避开梵母同情的眼神,低头又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孩子就好象害怕她离开似的,也紧了紧小手。
“这的阳光太刺眼了,您还是抱他回房间睡去吧!”看着孩子微皱的小眉头,莫莫温柔的收回了手,轻轻的站了起来,给梵母让了地方。
梵母抱着孩子,看着莫莫,半天才开口道:“莫莫,母亲的心情对孩子的影响很大……这个孩子的身体太弱了,等再过一阵子……”
“阿姨,我最近就是有点睡的不太好,再有几天就到三个月了,到时我就好了。”莫莫温柔的打断梵母的话,看着睡的不太稳当的小孩,“快抱他去睡觉吧!”
梵母在心里叹息一声,无奈的抱着孩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