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和每天上下班都有专职司机来接送,那是兰钺生安排的人,兰钺生唤他老赵,今年四十多岁,听说是退伍的特种兵。
他既是司机,也是保镖,同时也会将纪清和的日常生活汇报给兰钺生。
说白了,就是来监视纪清和的。
因此,纪清和同苏言之间的融洽相处,老赵全都看在眼里。
上车准备回家的纪清和,突然开口,“赵叔。”
赵叔有些受宠若惊,这是这段时间来,纪清和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
“太太您叫我老赵就成!”
纪清和笑了笑,“赵叔,兰钺生叫您将我的日常汇报给他,是担心我会遇到什么歹人,担心我受到伤害,但是从今天开始我觉得不必如此,毕竟我一直都在画室,谁也见不到。”
老赵是个人精,当下就明白了纪清和的意思。
他满眼迟疑,“这……太太,不是我不肯,实在是我不敢违背兰少的意思。”
纪清和知道就是这个答案,“没关系,我也只是先跟您说一声,回头我自会跟兰钺生亲自去说,你只需要把我的意思带到就好。”
顿了顿又道,“他最近很忙,我不希望再因为我的事而叫他分心。”
老赵听她这么说,就答应了她,“那好,不过您一定要跟兰少说一下,否则我不好交差。”
“我明白的。”
纪清和并不想叫兰钺生知道苏言回来了,之前有次,徐老在兰钺生面前提起了苏言,并且大肆夸奖,还给兰钺生看了苏言的照片。
当时兰钺生依旧谈笑风生,半点变化都没有,但是晚上回家之后,却阻止纪清和继续去画室。
理由就是徐老口中的苏言同纪清和年龄相仿,虽然只是师兄妹的关系,但久而久之,必会影响不好。以免对两人的婚姻造成不好的传言,纪清和需要远离。
兰钺生的专制和霸道叫纪清和有些不舒服,不过她心底明白兰钺生的顾虑,便再三保证会远离苏言,这才叫兰钺生同意自己继续去画室。
今天苏言回来了,要是赵叔将这件事告诉兰钺生,他肯定不会叫自己再去画室。
纪清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然,刚开始她还没有想到,是徐老提醒纪清和,他说,兰钺生此人占有欲极强,纵然她和苏言只是普通的关系,但看在兰钺生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
这句话给纪清和敲了一个警钟,看来,她以后要和苏言保持距离了。
回去之后,兰钺生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老赵叫了过去,询问纪清和这一天的日常。
想起纪清和的嘱托,老赵想了想,就按照纪清和说的,“兰少,太太说她不想自己的生活活在别人的监控之下。”
兰钺生修长的之间夹着一根薄荷香烟,闻言转身,似笑非笑的瞅着老赵,“她亲口说的?”
“是。”
兰钺生轻笑,这个小丫头片子!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
“既然太太都说出口了,那就按照太太说的办!”
老赵走后,兰钺生啧了一声。
可真是会给他出难题,明知他不会答应,还偏偏叫老赵对他说。好歹是他兰钺生的妻子,他怎能在外人面前驳了她的面子,只能答应她的要求咯!
瞧瞧,他的小妻子,还真会给他下套!
眼底却是一片宠溺。
……
Z市的房子是一栋欧式别墅,中世纪装修风格,低调极富内涵,是兰钺生喜欢的风格。
听兰钺生说,这栋房子是兰钺生的母亲江如月送给兰钺生的婚房,有山有水,风水极好。
当初纪清和听罢,有些诧异,兰钺生的母亲竟然也懂风水。
兰钺生如是说道,“她虽是混血,但对古文化特别喜爱,并且颇有研究。改日叫你见见她,你们应该聊得来。”
纪清和得知这是兰钺生的婚房,便有些迟疑,“既是你的婚房,我却住了进来,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
兰钺生斜睨了她一眼,“在法律上,你就是我的合法妻子。”
纪清和发现,每当对上兰钺生,他总能将她说的哑口无言。
理所当然,纪清和自然不会住进主卧,那间被装修温馨喜气的房子留给兰钺生,她则住在了隔壁。
晚上,纪清和见兰钺生的房门未关,便伸手敲了敲,得到回应,推门而入。
兰钺生刚洗完澡,漆黑的发梢湿漉漉在额前垂下几缕,带着凌乱美,充满力量的肌肉的精壮躯体掩在黑色浴袍下,与性感的喉结和锁骨形成鲜明对比。
与白日想比,此时的他少了一分森冷和严肃,多了几分慵懒和诱惑。
纪清和眸光微滞,条件反射性转过头去,“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将她的窘迫瞧在眼底,兰钺生勾了勾嘴角,“已经洗完了。”
“找我有事?”
“对。”纪清和点头,“我在外面等你,你先穿上衣服。”
见她要走,兰钺生突然两步上前,砰一声把门关上,将纪清和抵在门上,单手撑着墙壁,低头,垂眸笑道,“你害羞了?”
纪清和被噎了一下,“兰少,请自重。”
“我是你丈夫。”他强调,“你见过哪家的夫妻相处似你我这般生分?”
他是故意的!
纪清和瞪他。
兰钺生轻笑出声,“说罢,到底什么事。”
纪清和松了口气,“从今天开始,不必再叫赵叔跟着我。”
“纪清和。”兰钺生突然唤道,她的名字偏婉约,似民国的女子闺名,但经过他的口被唤出来,竟多了几分缱绻缠绵的意味,听得纪清和心底一颤。
他道,“看来你和老赵相处不错。”
她知道他还有话为说,便并未开口。
果然,下一秒就听他道,“在此之前,从没有人敢当面对我的决定提出质疑和反驳,老赵是第一个。”
而老赵之所以如此,则是因为纪清和的吩咐。
“你来这里不过十几天,才十几天就叫老赵对你忠心耿耿,看来我对我的小妻子要重新估量了。”
纪清和摸不准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抬眸看着他,后者眼底一片清明。
他并不是在试探她?
纪清和微微颦眉,“所以,你答应了吗?”
兰钺生微微叹气,若是旁的女子,此时肯定会扑上前来同他温言软语一番,但是他的小妻子却单刀直入,只关心结果。
偏偏他就喜欢这样的她。
“到底是我妻子的第一个要求,再难办也要答应,”他嘴角吟着一抹笑意,“何况,这件事并不难办。”
一句的事。
“那么,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兰钺生挑眉。
还不等纪清和反应过来,他突然逼近,在她的脸颊落下一个吻,蜻蜓点水般。
“哈密瓜的味道?”兰钺生满是诧异,尔后笑道,“不错。”
纪清和囧。
她确实吃了哈密瓜,可是她已经擦了嘴巴了!他属狗的么,这都闻得到!
九月的Z市依旧炎热,早上六点,兰钺生已起床跑步,而纪清和还窝在床上。
因为她大姨妈来了。
想起昨晚的囧事,纪清和一阵脸红。
她从兰钺生房间出去,两人去庭院散步,走着走着,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先是小腹一阵抽疼,过了一会儿便有温热液体流了下来。
她当下就意识道,自己生理期到了。
偏偏她来Z市不久,别墅根本就没有卫生巾。
躲在厕所的纪清和纠结半响,叫来兰钺生,拜托他去找一下吴妈。
吴妈今年四十多岁,他那里应该会有。
然而兰钺生并不知情,先是见纪清和躲在洗手间好半天都不见出来,接着就听她要找吴妈,问什么事,死活不肯说。
心系纪清和的兰钺生怎能罢休,当下心急如焚。
最后,纪清和终于被逼急了,喊了一句,“是我生理期到了!你说我找吴妈做什么!”
到底太尴尬,她语气生硬,满是气急败坏。
兰钺生也愣在了原地,顿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那个,洗手间有卫生纸,你、你先用着,我马上回来,等我!”
兰钺生第一次说话不利索,他的耳根染上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眼底带着窘迫,扔下这句话就走出去。
脚步疾驰,有几分仓皇而逃的味道。
兰钺生不帮纪清和喊吴妈,她也没有办法。
从洗手间出来,她套上外套,下楼,刚出了别墅,和正准备进门的兰钺生碰了一个正面。
兰钺生知道她要去干什么,淡淡扫了她一眼,“回去。”
纪清和跟在他后面,看着她手里拎着的两个黑色塑料袋,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果然,当兰钺生把两袋子卫生巾放在纪清和面前时,她尴尬的满脸通红。
反观兰钺生,早就过了尴尬时期,此时一脸淡然,“不知道你用什么牌子,就随便买了一些。”
纪清和有些无语,心道,你这随便也随便的太多了。
见她这样,兰钺生拧眉,“不够?”
“……够!”太够了,她几个月都用不完!
兰钺生放下心来,“那就好。”
说完就转身出去,留下纪清和一人在风中凌乱。
纪清和在床上打了一个滚,想起昨天晚上兰钺生的表情,她始终不能将那两大袋卫生巾和兰钺生联系在一起。
谁能想到,堂堂商业大亨,领人闻风丧胆的兰少,竟会在大半夜去给一个女人买卫生巾。
说不感动是假的,只可惜,纪清和叹了口气。
爷爷从小就教导她,不该是她的东西,就不要去奢望,否则徒增伤感。
人不能控制别人,但可以控制自己的心。
兰钺生之于纪清和就是这样,兰钺生可以在明知是场交易的情况下,对她百般柔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