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刻意的咳嗽声传来,两人讶然回头,身后小九抱着胳膊在厨房门边上,夸张的一嗅,“可儿姐,你做的什么啊?好大的酸味啊!”
凤可儿猛地推开白斐然,掠掠短发掩饰尴尬,转身继续下面。
白斐然眯着眼看着小九,从来没觉得小九这么碍眼过!
小九嘿嘿一笑,凑近凤可儿旁边巴了一眼,故作惊讶,“不是吧,可儿姐,我五哥昨晚那么卖力,你就做点汤面犒劳他?”
卖力两个字咬的那个清楚啊,凤可儿这脸就跟上了水彩一样,红的能滴出血来!
她结结巴巴的回答,“我还做了别的!”
怕他们不信一样,赶紧掀了旁边的电饭煲,里面真的炖着一碗红烧如,肉香瞬间飘了出来,红艳艳的颜色勾的人馋虫大动。
小九点着头,“这还差不多!”
又咂这嘴叹息,“昨天蛋炒饭,今天红烧肉,人和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这是暗示他昨天伙食待遇有些差啊,凤可儿本来伶牙俐齿的,碰上这么个利嘴的,一句连一句的,叫她瞬间笨嘴拙舌的不知道说什么,又因为昨晚干了坏事,本身就心里发虚的厉害。
想着昨晚白斐然有些不收敛,力道重的叫她想忍着都不行,极乐之处,只想大声喊出来,却忘了楼下还有个小九听壁脚呢!
唉唉唉,悔不当初啊!
白斐然看凤可儿尴尬的很想夺门而逃,有些皱眉,“再废话今天的红烧肉也没你的份!”
小九撇了撇嘴,“还不让人说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唉声叹气的出了门,小九不留下碍眼了。
白斐然笑盈盈的凑近凤可儿,“原来有肉吃!”
凤可儿没好气的掐了他腰上一把,刚才被小九几对的没出发的怨气都撒给了白斐然,但是白斐然心里高兴啊,凤可儿说是做了面,其实还是给他做了肉,总是心里想着他的,这么一想,这痛他也甘之如饴的紧。
“我说,你真的没事了吗?小九说你需要很久才醒来!”凤可儿经小九这一闹,才想起来这茬了!
“嗯!”白斐然简单回应,一脸诚挚,压根看不出一点问题。
“真的?”
“真的!”
“那小九当时说的跟你永远都醒不过来一样……”
“他最爱说谎了,你又不知道不知道!”白斐然轻描淡写的,看凤可儿细密的眼神还锁在他脸上,难掩关心的神色,他心里一动,冲着客厅看电视的小九一指。
“不信你问小九!”
白斐然想要骗人的时候,凤可儿根本发现不了,尤其他还拖着小九一起撒谎,凤可儿压根就没怀疑。
小九虽然看电视呢,但是竖着耳朵一直听着动静,听到这里嗑瓜子的手一停,抬头慢慢对上白斐然淡然无波的眼神,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附和。
“是是是,我最爱说谎,我都是骗你的,满意了吧?”
“啊?”凤可儿尖了声音,冲了出来,看小九还悠哉悠哉的,火大了。
“你干嘛骗我?我还以为…”以为白斐然再也醒不过来了,至少在她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他醒来!
小九张口欲言,结果看到随后跟出来的白斐然闭了嘴,嬉皮笑脸的,“谁让你这么好骗,不骗你骗谁!”
说着还一脸就骗你就骗你的嚣张样子!
欠扁啊,小九这妥妥的欠扁,看白斐然手里拿个黄瓜要吃,这是她准备做拍黄瓜的,她劈手夺了过来,用来拍小九了。
“你有病啊!这么喜欢说谎!”凤可儿这几天首次寒了俏脸,扔了黄瓜怒气冲冲回了厨房,案板剁的噔噔的响,大有噬血杀人血洗江湖的味道!
小九猝不及防被拍了黄瓜,漂亮的脸上都是黄瓜汁,合着黄瓜瓤子嘀嗒嘀嗒的半掉不掉在鼻子上。
白斐然有些错愕,万分同情的摇头,意思意思叫他看开点。
“正好做面膜,别浪费了!”
小九怒了,蹦了起来嚷嚷,“我就爱说谎话怎么了!我还说五哥根本不喜欢你,他另有心上人,你怎么不相信啊!”
插着腰等着凤可儿再出来跟他吵,结果凤可儿只是平静的跟白斐然商量,今天的红烧肉你都吃了吧!
小九瞬间不好了…
一顿饭吃的挺热闹的,算是最近最开心的一顿了,收拾完后,最后凤可儿还是提着汤面给陈世杰送去了,却是白斐然主动提出的。
因为他觉得凤可儿坦荡荡的,也不藏着掖着,他要是不让她去,倒显得他不信任他!
凤可儿一出门,白斐然看着横在沙发上捂着肚子直喊撑着了的小九,沉声开口。
“恶息的事,你是不是有眉目了?”突然回来,肯定是查出了什么了。
尤其九婴这事,肯定也和恶息跑不了关系,九婴沉寂了这么多年,为何那天突然跑出来作恶?
他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事还没完!
小九坐了起来,眼睛转了一下,古里古怪一笑。
“是啊,我查出来了,说出来你都想不到,真让人意外!”
看小九口气不屑,还有些神秘,白斐然挑了挑眉,“说说!”
——
凤可儿进了病房,就看见里面护士刚给陈世杰换了点滴,吩咐他吃点东西再睡。
陈世杰满脸倦意,胡茬子都冒了出来,却对着盒饭有些嫌弃。
里面小严正劝着呢,陈世杰顶死不吃,正僵持呢,看见凤可儿在门口看热闹,就跟见了活菩萨一样,赶紧将人迎了进来,然后如逢大赦的跑了。
陈世杰看见她来了,眼神立马柔了起来,又看她手中的饭盒后,笑得春光灿烂的。
电话里听起来有些不情愿,还担心她敷衍他,没想到是真的来了!
凤可儿笑笑,也不废话,揭开饭盒递给他。
陈世杰也不客气,端过来就吃,毕竟两人关系太久了,说谢谢什么的,就太见外了。
凤可儿看着那个饭盒,突然有些感慨,那晚装馄饨面的饭盒还在,可是做面的人已经变了。
那时候陈世杰对她的馄饨面一点也不珍惜,就算喂了狗也不心疼,而今一碗素的酸汤面他吃的不亦乐乎,可她却没什么感觉。
那个秋雨夜的寒凉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晚路灯下白斐然温暖又精致的眉眼。
从前只觉得远到天边,而今却觉得触手可及。
只因为昨晚。
凤可儿想着低低的笑,却没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陈世杰停下吃饭,眯着眼细细的打量她。
今日她穿着一件厚大衣,这回摘了围巾下来,他看见精致的锁骨处,隐隐有处红痕。
那是什么,他是男人,最清楚不过。
而凤可儿从前眉眼间的青涩稚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勾人心弦的风情,尤其那嘴角噙着的满足笑意,看的陈世杰格外的心塞。
他陪伴了很多年的花儿,终究在别人的身下绽放出光彩。
不再为他所有。
心口酸涩的紧,只觉得这汤面也酸的厉害,他咽不下去,将饭盒推远了些。
凤可儿此时才回神,“不吃了?”
“嗯,饱了!”
凤可儿看那饭盒还剩一多半了,这就饱了?就劝他再多吃点,陈世杰却说一会再吃不着急。
凤可儿又看看他腿上的纱布,有些皱眉头,陈世杰说没有伤到骨头,再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陈世杰又问她爸妈身体好吗,凤可儿就说他们挺好,还说叫他过去吃饭。
又问了几句凤一鸣和工地的事儿,凤可儿有问有答,但是也说的不多。
可以聊的都聊完了,似乎就没啥说的了,凤可儿看他眼底淤青,估计他住在医院也睡不好,就想着让他好好休息,她先走了。
陈世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一双利眼一直看着她,似乎在控诉她的无情和敷衍。
凤可儿有些尴尬,只好又开了口,问他还想吃点什么,她下次来再带。
任何人都能听来这是客气话,陈世杰却装作听不懂,执着的问她,“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时候?”凤可儿一下没明白过来。
“你下次来,什么时候?”陈世杰耐心的解释一遍,眼神认真,让人没法打哈哈。
凤可儿有些语塞,他过几天就出院了,那她如果要来不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可她确实没想再来。
她来一次是朋友之情,来多了,就说不清了。
陈世杰有很多人照顾,并不只缺她一个。
而且小白会介意。
她想了想才开口,“有空我会来的!”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内心却有些烦躁,她上次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如果他还是不肯放手,她想他们很久都见不到了。
有些时候,不见面是最好的答案。
凤可儿提了饭盒,转身要走,身后一直沉默的陈世杰却突然开了口,“凤丫头,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如果是关于白斐然的,就别说了吧!”凤可儿潜意识里很排斥,每次陈世杰说了白斐然的事,她心里就会胡思乱想,她不想自己和白斐然好容易建立的信任,再次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不是他的,是关于你的!”
“我的?”凤可儿回头,一脸疑惑,她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而陈世杰知道的吗?
“三年前你在藏区旅游时,昏迷过几天!”
三年前,又是三年前,藏区旅游的她,还有照片上的白斐然!
对白斐然深挚的感情叫她一句都别听,赶紧走,可是心里那些未知的疑惑又生生叫她停住了脚步,很想知道,过去的一切。
三年前的她,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
她根本不记得她和白斐然在一个旅游团,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一样,而在她的记忆里却根本不存在,但是照片却又铁证如山。
陈世杰说完这一句就耐心等着,凤可儿终究是转了过来,定定看着陈世杰。
“你们跟我说,我是因为高原反应才昏迷了几天!”凤可儿说的很慢,似乎很害怕陈世杰即将出口的一切。
“我们骗了你”,陈世杰打定主意要说清楚,也不啰嗦,盯着凤可儿的眼睛,声音低沉的有些发闷。
“你在团里突然失踪,没人知道你去了哪,我们和搜救队一路梭巡,过了好几天都找不到你,搜救队怀疑你进了死亡谷。”
“死亡谷?”
“藏民都叫那里,地狱之门,宁愿让牛羊因没有肥草吃而饿死在戈壁滩上,也不敢让其进入昆仑山那个牧草繁茂、古老而沉寂的深谷。”
“地狱之门?”凤可儿听得惊讶万分,脑子里纷乱无比,却抓不住思绪,只能跟着陈世杰低声重复。
她知道陈世杰不是骗她的,因为她回去藏区旅游,也正是因为想了解死亡谷,这个传说中地狱之门的秘密。
这个死亡谷水草肥美,冰雪皑皑的山峦巍峨多姿,湖泊清澈见底、微波荡漾。
是个美丽的地方,却又透着死亡的味道。
传说有一位牧民的马因为贪嘴进了死亡谷,牧民虽然心中惧怕死亡谷的传言,但还是铤而走险,去寻找他失踪的马,几天过去后,人没有出现,而马群却出现了。后来他的尸体在一座小山上被发现。衣服破碎,光着双脚,怒目圆睁,嘴巴张大,猎枪还握在手中,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让人不解的是,他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的伤痕或被袭击的痕迹。
之后附近的地质队也遭到了袭击,酷暑之日,却刮起了暴风雪,第二天发现,原来的黄土已变成黑土,如同灰烬,动植物已全部被“击毙”。
地质队马上组织的考察研究,发现死亡谷的磁异常极为明显而且分布范围很广,越深入谷地,磁异常值越高。
历来关于死亡谷的传言和故事数不胜数,因此她心生向往,想去看看美丽的昆仑山,虔诚的藏民,还有神秘的死亡谷。
“后来呢?”凤可儿脑子转了好久,才低声询问。
“我们冒险进了死亡谷,在谷口发现了你,身边都是被雷焦的动物尸首,只有你……”陈世杰说到这里停住,深深的看着凤可儿。
凤可儿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我怎么了?”
“你已经,死了……”
百度注解:那棱格勒峡谷(即昆仑死亡谷)号称昆仑山的“地狱之门”。位于青藏高原昆仑山区,东起青海布伦台,北起布伦台,西至沙山,全长105公里,宽约33公里,面积约3500平方公里,海拔3200-400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