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斐然一脸严肃,轻轻嘘一下,指指她的后面,凤可儿一下寒毛直竖,感觉有什么在自己肩头蠕动蠕动……
妈的,难道这里不是只有一条冰蚕吗?
难道听说她要吃了他们,就集体出来示威吗?
白斐然你个混蛋,还不赶紧救我!
凤可儿不敢动,事实上根本也动不了了,她感觉全身都被冻僵了一般,转眼全身一结了冰,她除了脑子能动之外,四肢趋于麻木状态。
余光看见肩头有一条毛毛虫,只有手指粗细的,细软无麟,却泛着冰蓝的光泽,全身透明若冰晶。
看着美轮美奂,不似真物,缓缓蠕动中,若一块流动的水晶一般。
但是凤可儿没空欣赏,她只觉得,这颜色看起来这么妖艳,那只能比刚才那只更加的剧毒无比才是。
看这只缓缓爬过肩头,又顺着自己的肩头慢慢下滑,一拱一拱,划出美好的曲线。
其实凤可儿浑身已被冻僵,其实没什么感觉,但是她就是觉得那软弱无骨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游走在自己的身上,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不是她冻得已经不能开口,怕就直接尖叫出来。
白斐然凝着眉,用眼神安抚凤可儿,心下却责怪自己不已。
他原以为这里只有一条冰蚕罢了,却没想到,这里竟还藏着一只冰蚕。
普通冰蚕,黑色有麟有角,而这只却不同,这只交错冥冰蚕。
冥冰蚕,经过九死九生的冰蚕,喜战好斗,两蚕相遇,不死不休,死者可化茧,茧破则复生,九死而九生者,冰蚕魄也!
这只冰蓝色的冰蚕怕已经是八死八生了,只差一死一生即可变身成冰蚕魄了。
但是好在,这冰蚕的好斗只对于蚕,不对人,否则凤可儿刚才真是危险了。
都是自己轻敌大意,错估了局势,刚才他就奇怪,不过一直普通冰蚕,怎么会凭空结冰,原来还藏着一只。
那蓝色冰蚕从凤可儿身上慢悠悠的一拱下来,跟翻了一座喜马拉雅一样,凤可儿眼看她已经爬到自己胸前,紧张的要命时,这冰蚕却突然一骨碌翻了下去。
一动不动!
凤可儿瞪大了眼睛,这就摔死了?
结果这冰蓝色冰蚕又一步一步的蠕动着,冲着那只黑色的冰蚕而去!
凤可儿这回身上的寒意才好了些,乍一动,只觉得全身还麻木着,支撑不住就要跌倒,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一抬头看见白斐然俊秀的眉眼,低头温声对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因为他带她过来害她这样吗,她想说没事,又没什么大事,刚要张口却被一个温软唇瓣堵住,所有的话尽数湮灭在两人紧贴的唇瓣。
原来对不起的是这个吗?
她还纳闷了,白斐然一向不是会道歉的人,上次他道歉是什么时候来着,她想不起来,因为这吻气势汹汹,席卷了她的思绪。
不似上次那个蜻蜓点水的意外之吻,这个吻带着强势,攻城掠地,不给她一点说话的机会。
只觉得白斐然只手揽腰,只手扶后脑,舌头强硬的撬开她的唇瓣。
凤可儿迫不得已张开紧闭的牙关,若城门大开,方便他实施侵略。
想要挣扎,全身冻僵根本动不了,想要出声,出来的却都是暧昧的呻吟。
只能梗着脖子,张着嘴束手待毙,由着白斐然欺负她,可白斐然这样强势来袭,这回却君子一样没做什么,只用舌头抵着她的牙齿,不要她闭住嘴。
然后凤可儿便觉得一股暖阳之气在两人之间流窜,凤可儿也知道,白斐然不是要吻她的,一双大眼瞪的圆圆的,想要问他搞什么啊?
白斐然看着那双纯真无辜的大眼睛,突然觉得腹中有些邪火冒了上来,本在腰上的手移上来覆了她眼睛。
一片黑暗。
只有感官越发灵敏。
只觉得白斐然的气息与她纠缠不断,鼻尖都是他身上与她一样的沐浴露味道,唇边是他温暖柔软的唇瓣,而他舌尖一直霸道的抵在那里,叫她喘气都费劲。
一吸气都是白斐然的气息,只能被动的接受,凤可儿想到这里,脸红的越发厉害。
想着幸好这里黑,幸好白斐然捂住了她眼睛,否则她真的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凤可儿才觉得白斐然的唇瓣离开了自己,只觉得浑身寒意似乎都消失了,浑身暖烘烘的舒服,眼前一亮,白斐然取下了手,却无半分迷离。
难道刚才在这两唇相触见迷失的只有自己吗?
白斐然熟悉的眉眼在眼前,却是一脸正色,她刚要发飙,却又被白斐然捂住了嘴。
这什么人啊,捂了眼睛又捂嘴,逗她玩啊?
她没挣扎,但是一双眼睛,写着的都是对他的不满,白斐然尽收眼底,沉了声音慢慢解释。
“别说话,你刚才被冻伤了,这回说话会伤了内脏,明白吗?”
凤可儿定定看着白斐然,才眨了两下眼睛,白斐然却还是不放开,又再次认真的道歉,“对不起!”
凤可儿脸还红着,白斐然唇间气息还在她齿间缭绕,她自然知道,白斐然道歉是为什么。
昨日是为了堵她的嘴,今日又是为了什么?
白斐然斟酌着言辞,“刚才是为了救你,否则寒气滞留体内,会很麻烦,但是我不想说太多,你可以不问吗?”
不问什么?
问他是如何救得她,还是问他是不是骗她的,其实就是想占她便宜?
前者她不想问,她总觉得,知道太多了并不是好事,其实她知道白斐然瞒着她很多,但是她觉得白斐然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她如果知道了,是不是会失去白斐然?
她不知道白斐然对她意味着什么,但是她不想见不到白斐然却是真的!
但是对于后者,她却不好意思问,白斐然不是那种会占便宜的伪君子,她这一点却是无比的相信。
凤可儿点点头,白斐然才轻轻拿下了手,凤可儿身体乍然恢复,还有些僵的厉害,听白斐然小声说,叫她等一会在再活动身体,先看看热闹。
凤可儿顺着白斐然一指,才发现那蓝色冰蚕和黑色冰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逐渐接近,那黑色冰蚕全身哆嗦,却是动不了只能在原地等待,似乎很是害怕蓝色冰蚕。
凤可儿心里纳闷,那么害怕为什么不逃走?
白斐然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温温的声音给她耐心解释,“他吃的太撑了,跑不动了,看来这回要成别人的口中肉了。”
吃撑了?
那么刚才咔嚓咔嚓的声音,当真是黑色冰蚕在吃东西啊,难怪觉得很有节奏韵律。
可他到底吃什么了?
“冰蚕以柘叶为食,我刚撒了些在地上,引诱他出来!”白斐然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试了试凤可儿的手背温度,似乎上升了些,才放心下来。
正说话间,就看见那蓝色冰蚕不紧不慢的接近了黑色冰蚕,却不急着下口,绕着黑色冰蚕打转。
“这种冰蓝色的冰蚕,叫做冥冰蚕,以冥柘叶为食,好勇斗狠!”
随着白斐然轻声讲解,凤可儿一双眼睛不离两条冰蚕。
黑色冰蚕体积是蓝色冰蚕十倍,却快抖成了筛子,蓝色冰蚕似乎很享受这种猎捕的感觉,越发的悠哉的蠕动蠕动。
凤可儿看的纳闷,为何这黑色冰蚕那么害怕蓝色冰蚕,眼神看着白斐然,一脸求知欲望。
白斐然一笑,“冥冰蚕算是冰蚕界的王者,其他冰蚕见到都要害怕的,类似……”白斐然抿着嘴角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狼跟獒的例子一样。”
这么一解释,凤可儿秒懂,只觉得这蓝色冰蚕看着小,却不可小觑,自然界果然有很多未知的秘密,如果今天不是白斐然带她过来,她恐怕毕生也看不到这些。
那蓝色冰蚕似乎玩够了猫戏老鼠的游戏,头部一扬,开始吐丝。
那丝也是蓝色,细若发丝,一丝一丝将那黑色冰蚕缠绕,凤可儿瞧得不由得觉得上不来气,似乎被缠绕马上窒息致死的是自己一样。
眼瞧着那黑色冰蚕被封进蓝色茧中,不能挣扎,凤可儿屏息以待。
只见那蓝色冰蚕也凑了头上去,头一伸一缩,似乎在吞噬那黑色冰蚕。
蓝色冰蚕虽小,进食速度却是极快,一会功夫,偌大的黑色冰蚕已经被吃了干净,渣都不剩。
那蓝色冰蚕吃完了以后,便一点一点蠕动着往黑暗处隐去,然后逐渐消失,只留下了白色的茧。
凤可儿这回觉得似乎寒意一点都没有了,地下室的温度也逐渐上升,白斐然此时开了口,“他走了,我们也算交差了!”
看凤可儿一双大眼瞪着他,白斐然突然明白过来,唉,不让她问清楚看来她是不肯死心的,提了条件,“你可以说话了,不过只能问三个问题。”
凤可儿转了眼珠,明明一肚子疑惑,三个哪里够,想要反驳却觉得嗓子疼的厉害,白斐然皱了眉头,“要不然一个都别问!”
白斐然一向是加减筹码的高手,凤可儿瞬间明白,人要见好就收,白斐然说问三个便是愿意回答,如果她得寸进尺,他一个都不说,就没意思了。
其实白斐然刚才也说了不少,但是她心里还有些疑惑。
算了,三个就三个!
凤可儿清了清嗓子,才小声开了口,只觉得声音稍大些,嗓子都疼的厉害,“你知道这是冰蚕,根本不是大鹏的鬼魂,为什么一开始不跟单老板说?”柘叶是一早准备好的,代表白斐然心里有数,除了算少了一条,但是白斐然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冰蚕,单老板以为是大鹏作怪也没有否认。
白斐然点头,料到凤可儿肯定会问,也不打算瞒她,“是,我一开始就推测是冰蚕,但是没必要告诉单老板,他心中有鬼,自然认为有鬼作祟,心病自然需要心药医,我们做一场法事,叫他了了心愿,其实人们找风水师都是找个安慰,何不满足他们?”
凤可儿点头,也对,告诉单老板只是解决了问题,可是单老板还是会被往事困扰,他要的是心境安宁,又何必说出真相,白斐然果然深谙世事,通晓人性。
“那你一早就知道是冰蚕,买那些东西干什么?”凤可儿对着八卦镜桃木剑的有些叹气,本以为可以看看白斐然耍一下桃木剑呢,看来根本是用不到的。
“不是你说的,有道具才专业,我就让他准备了,所谓破财消灾,他花了钱自然也心头安心”,白斐然走近长桌那里漫不经心的开口,凤可儿想着如果单老板知道白斐然这么坑他,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结果就看见白斐然又招呼她过去。
“干嘛?”
“你电视上看这些东西怎么弄得,照着弄一下!”做戏嘛,总要逼真些,白斐然顺口就使唤起了凤可儿。
凤可儿不干了,感情留她下来是弄虚作假来了,一撇嘴不乐意,“你干嘛自己不做?”
“我瞧你似乎挺跃跃欲试的,给你个机会呗。”白斐然笑的无辜,退远了些做了甩手掌柜。
凤可儿无奈,就照着电视上的,撒点小米拉,泼点水拉,将桌子上弄得有些乱,后来看到纸钱黄表纸,凤可儿想了想单老板,还是烧了点纸钱,小声念叨说单老板已经很内疚了,大鹏哥你就放过他吧,早去早超生。
火光冉冉,衬的凤可儿小脸俏丽,白斐然抱着胳膊在一边看着,不自觉带了一抹笑容在里面。
看她唇瓣一张一合,想到刚才那个吻,不自觉摸了摸唇,垂眸一笑。
凤可儿搞定以后,一抬头看白斐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低低开口,“小白,我还有第三个问题。”
“你想问什么?”
凤可儿低了头,她的神色隐在暗影中,半明半灭,看不清晰。
白斐然也不催促,只是耐心等着,凤可儿再抬眼时展眉一笑,似乎放下了心头所有的大事,“突然不想问了,但是我要保留,以后随时可以问,可以吧!”
白斐然一挑眉,无所谓的点头,一偏头,“走吧!”
凤可儿却没挪动,看着白斐然的背影有些沉思,明明看起来跟现下的年轻人没有不同,可是却知道的那么多,每次有事时也尽心保护着她。
可是她总觉得害怕,白斐然身上好像有很多秘密,一点都不普通。
其实她刚才很想问,你是如何救我的,一个风水师怎么可能做到以口渡气?
这根本不是普通人,她又想起食发鬼那次,临昏迷时看到的白斐然手中银色闪耀,红光飞出的画面。
她安慰自己,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白斐然就是普通人。
爱吃糖醋排骨,爱晒太阳,爱睡觉,脾气有时很好,有时却又小心眼的记仇,但是一直真心实意的对着她好。
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走啊!”白斐然在门口皱着眉,凤可儿赶紧跟了上去,却突然想起来,回头收拾了白斐然那些法器,跟抱着宝贝一样美滋滋的出去了……
她难道不知道,白斐然是为了哄她开心,才坑了单老板一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