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了?那你现在又能做什么?”凤可儿声音如同梦呓,似乎被他情绪感染,声音不自觉的放缓,眼底一片似水柔情。
莫名的给了白斐然无限的勇气。
他讲今日在草地上想好的一切,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我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吃你做的饭,一起去超市购物,然后和你给毛毛洗澡,晚上再跟你道个晚安,想不论什么时候,一抬眼就能看到你。”
“想一直陪着你,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
凤可儿眼睛有些亮,似乎听得有些动心了。
白斐然更加卖力的拐人。
“你不是喜欢新奇有趣的事吗?我的公司有很多有趣的事,和我在一起,你不会闷得。”他的清洁公司,永远少不了那些离奇古怪的事儿,凤可儿跟他在一起,应该很有意思。
“……听起来是不错!”凤可儿点着头,似乎真的在考虑。
“和我在一起,我会帮你喂鱼,会帮你遛毛毛,还能帮你解决你不爱吃的肥肉,你不用再发愁洗碗的问题。”
“停电时我会陪着你,你不用再怕黑。”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和我在一起?”白斐然最后一句,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因此,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凤可儿脸上,就等女主角的答案了……
“我……”凤可儿有些犹豫,看着白斐然的眼神有些纠结困扰,似乎在权衡利弊。
她定定看着白斐然,白斐然眼神坚定,似乎想要让她彻底的相信自己。
终于她似乎是下了决心,“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可是,我又好像很想相信,也许我应该……”
凤可儿有些顿住,看着白斐然笑的眉眼弯弯。
白斐然听得心头雀跃,半月弯眸中只有凤可儿柔柔的声线,似最好的绸缎舞动。
他一颗心提在嗓子眼,等着凤可儿最后的决定。
凤可儿温柔凝视他,唇瓣轻启,将要说出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
然而,却有一个冷清的声音倏地打断了凤可儿。
“你要和她在一起,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
突然响起的声音,还有点棒打鸳鸯的意思,众人本来乐的看狗血段子,却不妨狗血剧情又上升了一级。
无数双目光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是沉着脸的凤于飞。
此时最有发言权的,的确是凤于飞。
云其语挽着他的胳膊,在他突然开口时,她心里已然有些慌乱。
他不知道凤于飞打算怎样,她也不知道,白斐然突然的出现,到底对凤可儿是好是坏?
但是看他们似乎已经认识了一段时间,似乎白斐然也知道凤可儿失忆的事,但是即使如此。
不论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凤可儿被白斐然这一碗迷魂汤灌得,似乎已经是动了心。
大概,所谓孽缘便是如此。
可是她却不知道,如果白斐然再消失一次,凤可儿还能不能接受?
如果再来一次,凤可儿会崩溃吧?
他们做父母的,怎么能够接受自己的女儿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
不,肯定不能!
所以也许凤于飞也明白这点,他拍拍云其语的手,给云其语一个放心的眼神,才走到白斐然面前,冷声质问。
“我不管从前你和她如何,也不想计较,但是我作为父亲,你今天要和可可在一起,就要先给我一个交代。”
白斐然在凤于飞发话时,已经上了警钟,这里最让他有压力的,就是凤于飞。
毕竟是岳父,俗话说岳母好哄,岳父难缠。
凤可儿不记得他,不代表其他人不记得,大概他回来,凤于飞心里是极度的排斥。
但是,凤于飞还是给他一个机会,而不是叫人撵他出去,也许,他还有机会。
“什么交代?”白斐然纵然手心有些冒汗,面上却淡定自若。
不若面对凤可儿的低声下气,他面对凤于飞时,却是挺胸抬头,直视着凤于飞。
在岳父面前,不能输了气势,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
不需要任何示弱,只要让他看出你的决心就好。
凤于飞冷眼看了他半天,全场的温度只觉得瞬间低了好几个度,白斐然也一直耐心等着。
众人都觉得,两人似乎在暗中较量,比谁先沉不住气,比谁先败下阵来。
凤于飞终于冷笑一声,白斐然也跟着扯了抹笑后,大家就明白了,白斐然赢了。
凤于飞才终于肯发话了,“我就问你一句,你这次,又能停留多久?一年?三年?还是一辈子?”
凤于飞每问一个问题,声音都上扬一个音调,问的白斐然心里有点颤。
他以为凤于飞要问问他的身价底细,问问他以后的职业规划,问问他们两人以后什么打算?
无论是那个问题都好,他都可以回答的了,只有这一个,最扎心!
因为他不知道他是如何回来的,自然也不知道他能停留多久?
如果他在离开一次,凤可儿又会如何?
他根本想都不敢想这个问题,他一直在逃避,而今,是逃不过去了。
他抬眼看向凤可儿,凤可儿却似乎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一直看着他,等着看他怎么说。
他想了很久,才憋出一句,“……我只要在这里,都会好好对她的!”
他没有正面回答,他逃避了。
做了胆小鬼!
他不能保证的话,他真的不敢说。
担心的看向凤可儿,却看见她眼神有些暗淡。
他又看向凤于飞和云其语,都是那种早就知道是这样了,似乎对他失望之极。
何况凤一鸣的眼神,叶天扬的眼神,都是一样,对他都是失望的眼神。
他眼瞧着众人又围了一个圈,眼瞧着所有人将他隔绝在外面,将他和凤可儿隔得远远地。
你给不了她幸福的未来,就应该从一开始离她远远的。
也许众人都觉得,以为你是男主,没想到你却是个男二。
真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结局……
————
白斐然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来的,反正他站在酒店外面的花园里,脑子里空空的,想要一个人静静时。
却有一个人不要他静静。
“……你是?”
这个声音白斐然其实听过,然而他现在却辨认不出来,因他心头纷乱,实在懒得废话。
甚至看一眼都懒得。
想着不搭理,对方就该放弃了,可是对方显然不是容易死心的人。
“我叫贺兰熏,我看着你很眼熟,也许我们见过,你能转过来让我看看吗?”身后那人似乎又走近了几步,似乎他不回头,他就不打算走了!
白斐然终于无奈的转头,口气很坏,“我转过来了,你可以走了吗?”
可是对方一看见他,就惊讶的指着他,“是白大哥吗?”
可是却又不是很肯定,仔细看着白斐然的眉眼,又摇头否认,“不对不对,那时他已经二十多岁,不可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年轻……”
贺兰熏一会摇头一会皱眉的,然后又盯着白斐然看了半天之后,才抓着白斐然,神情特别激动,“你是不是姓白?”
白斐然看了他半天,才轻轻点头,“是!”
“难怪,太像了,你叫什么?你父亲他……”贺兰熏平日里都是散漫的个性,而今见到白斐然,激动的都要语无伦次了,一句话死活说不利索,要是李俊看到,非得笑死他。
白斐然不回答,却一直盯着被他抓着的手,贺兰熏一下反应了过来,先是松开了手。
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感慨,“太像了,这个神情真是太像了……”
眉眼带笑,却又透着一股疏离,看似好脾气,实则和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
这个样子,与三十年前一模一样。
然后,他那时遇到那人,只觉得那人浑身透着神秘,说出来的故事也有趣的紧。
他缠着那人,说了好多有趣的事,自然还有天狐族的故事。
后来……
后来他就再没见过,因为那人说,有缘自会相见。
可是没想到,这缘分隔了三十年。
贺兰熏到底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稳住了情绪才又开口,“你父亲是叫白斐然吗?”
白斐然看着他,却还是不说话,只是带了些笑意。
贺兰熏看这温温含笑的模样,几乎已经肯定。
世间哪有如此相似的人,像到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除了父子外……
他心中激动,看这眼前相似的眉眼,想起往事又是一阵心潮彭拜,说的话也快了好多,“你父亲还好吗?他有没有提过我?我叫贺兰熏,他现在在哪?我想去看看他……”
他说的语无伦次,可是白斐然一个都没回答,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父亲难道已经死了?”
他没法接受,那样的人看起来怎么会是早死的面相呢?
那时候那人跟他讲了很多外面的新鲜事儿,讲了很多云都之外的地方,他从来没去过的地方,离离草原,江南小镇,亦或是黄沙大漠,都是他不曾去过的地方。
他只觉得一定要走走看看,然后与那人再见时分享一下,告诉他,他去看了这些地方,也遇到很多新鲜事儿,遇到很多有趣的人。
他迫不及待,想要分享这一切。
他四处走着,希望与那人再相遇,却不想到,再见故人,却是知道他的死讯。
“他真的已经死了吗?”他不抱希望的反问,却看见对面白斐然忍不住笑了出来,似乎看到他心情大起大落有些好笑。
他皱了眉头,不明白白斐然笑什么,白斐然才正了神色,含着笑看着他,轻轻开口。
“阿熏,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