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件中关于你个人的信息很少，只提及你在博奥工作，那么大家的焦点都在博奥，这种负面消息虽然对一个公司来说并不致命，但至少会产生一定影响，你觉得博奥内部混乱或受人诟病谁会开心？”
“同业公司？”
“还不算笨，下了飞机到酒店多加一件衣服，今天北京降温。”
傅铮的关心如此自然，而我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眉眼温柔的样子真的让人无从抵抗，我活了将近三十年，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纪函更吸引我，但好像通过昨天的激烈斗争我才慢慢醒悟，纪函总是提醒我的话，也许我对他真的只是一种遗憾和念想，我以为那种炙热的爱念会不会只是一场海市蜃楼？
下了飞机后来接我们的是一辆黑色大奔，傅铮和司机应该很熟，一上车就聊个不停。
那个司机反复说“秦总这次肯定不放你走！”傅铮只是哈哈大笑着不接话，一路上我都在猜测这个秦总到底是何方圣神，为什么说到他傅铮就眉眼舒展的样子。
司机把我们先送到了酒店，给我们的房间是一个套房，一个宽阔的会客厅隔着两个房间，我看看傅铮：“这房间是谁安排的？”
他把随行的包扔在沙发上笑得一脸深意：“你待会就能看到了。”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径直走进其中一个房间，我之所以会问傅铮这话是我实在很好奇那安排房间的人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思，如果只把我和傅铮当做朋友和同事按理说应该安排两间单独的房，如果把我们当恋人怎么说也应该是安排一个床，而现在这情况一个套房两个房间，这明显是有心人的安排。
不管我和傅铮到底是什么关系似乎都说得通，这只能说明一点，安排房间的人着实心思缜密，考虑全面，加上傅铮那意味深长的表情，我开始有些好奇起来。
到房间后我把手机开机拨了一个电话给小杜，电话很快被接通了，我把大致情况和他一说并交代他：“这么说那个视频中的人很有可能是同行，在同行之间问下。”
小杜在电话那头说道：“我发到同业群里问问，你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一回头傅铮拿着件衣服靠在门栏上静静的看着我然后把手上的外套拿给我：“我的下属你用得倒挺顺的。套上，晚上跟我去个饭局。”
我想起他在飞机上让我加衣服的事，心头一暖接过外套说了声：“谢谢。”
他眉梢一挑转身出了房间。
晚上那个司机又把我们载去一个比较隐蔽的饭店，其实从外面看起来实在不太起眼，只是随着傅铮进去以后才让我大跌眼镜，古色古香的四合院设计，门头木质雕刻的十二生肖栩栩如生一下子就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傅兄，你头发还没掉光啊？”正在我看门头的时候从侧面的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一个男的，穿着素色的麻布衣袖子卷了几道，下身牛仔裤，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干净明朗的容貌让这身衣服看上去还不算那么糟糕。
他才说完后面又出来了一个女的，短发齐耳妆容简单大方，干练的灰色衬衫配上一条休闲裤低调却不失质感，她爽朗的笑出声：“老秦，你别一天到晚见着傅铮就调侃，小心人家马上收拾包袱回南京，我看你怎么办。”
“得了吧，我们这是革命情感，你不懂。”
说着上前两步拍了拍傅铮，原来这人就是他们一路上说的秦总，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也是安排我们住宿的人，傅铮轻挑的掸了掸他拍的地方：“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你又不是女人。”
秦总的眼神往右一移飘到我的脸上勾起个玩味的笑伸出手：“秦子荣，幸会。”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然，出于礼貌也伸出手与他一握：“你好，我叫唐雨。”
让我没料到的是他握着我的手把我往前一拽声音压低：“听见刚才傅铮说的话了吗？他有没有告诉你之前在哪混的？”
我诧异的望着他：“金融街？”
秦子荣笑着摇摇头：“再之前。”
那次领完证他和我说过，回金融街之前他在美国AIG，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的语调刻意变得古怪：“看过华尔街之狼吗？”说完斜了一眼傅铮：“啧啧。”
然后松开我的手大笑着转过身走进里面：“快进来吧，门口没桌子。”
我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瞪着傅铮，满脑子都是小李子在电影里那形骸放浪的模样和那些禁播片段，傅铮黑着张脸过来拉我：“别听他胡说，华尔街之狼里面是上个时代的事，现在的华尔街早都不是那个样子了。”
虽然傅铮这么说，可我心里始终疙瘩着，毕竟华尔街那种烧钱的地方，又在美国思想文化都很开放，他的过去到底有多精彩我的确一无所知，虽然应该不至于像乔丹•贝尔福特那么夸张，但也绝对不可能是个乖乖牌。
我们进到一个宽敞的包间各自就坐，桌上加我和傅铮一共六个人，另外两个男的不知道是什么来头都穿得比较随意。
对于一般人长久没见面肯定要问一问最近好不好，然而他们的客套却别具一格，那个叫韦曼的干练女人一坐下就问傅铮：“最近睡得好不好？”
我刚到嘴边的茶差点洒了出来。
傅铮瞥了我一眼：“等我死了再睡。”
秦子荣把茶端给韦曼：“都跟你讲了多少遍，说话拐个弯，你的智商和情商都用在工作上了！唐雨别理他们，这帮人压根就不值得同情，工作三四年就能赚几百万年薪，住的都是五星级酒店，坐的不是商务舱就是头等舱，他们就不应该睡觉！”
秦子荣愤世嫉俗的言论酸得让我觉得好玩，不禁笑出来，傅铮盛了一碗汤放到我面前转头对秦子荣说到：“那你试试全年无休止的加班，做调研、准备材料、改PPT、写Memo、做pitchbook，平均每周工作100小时以上。”
秦子荣摇摇头指着他：“你这小子，有仇立马就要报，都不隔夜的，来，敬我们辛苦的投行同仁们。”
喝完一杯正好上菜，服务员给每个人面前上了一小锅。
秦子荣招呼大家：“今天天冷，大家先搞个小火锅，吃个暖的，服务员，给我们傅总拿点香菜，他吃火锅离不了这个。”
我一时愣住，记得第一次从民政局出来傅铮带我吃杭帮菜，那时候他特地跟服务员说不要香菜，我还问他是不是也不喜欢吃，我记得他好像没有否认，可听秦子荣的意思傅铮明明是喜欢香菜的，那时候我和他才见第二面他总不能连我不喜欢吃香菜的事情都知道吧，我喝了口水没再多想。
“人家都说投行都是高智商，我看这桌还是人唐雨最聪明，找个投行男赚钱多死得早。”韦曼的话一出桌上哄堂大笑，大家都在看傅铮的表情，他夹着菜没吱声。
刚才秦子荣还说韦曼的情商和智商都用在了工作上，我看这个女人能在男人堆里打滚着实不简单，大家估计都还在猜测我和傅铮的关系，被她一句玩笑话轻易点破了。
秦子荣看我在打量韦曼开口道：“唐雨对韦曼不熟，我介绍下，她任职中盈证券债务资本市场部SVP，擅长债券承销工作。”印证了我的猜测，只是韦曼比我想象中更加厉害，三十出头的样子已经是这么大公司的高级副总裁职级，的确让我叹为观止。
“能做到这样位置还是女的真厉害。”我由衷的敬佩端起酒杯主动敬了她，她也很豪爽的与我碰杯：“在职场中我从不觉得女人比男人差，而且千万别看轻妓，因为我也跟妓差不多，想赚大钱，就不要端着，尤其要学会理解男人爱找女人爱乱搞这件事，才能无往不利！”
我第一次听到一个像韦曼这样望而却步的女人把自己和那种职业的女性做对比，而她的话给我打开一扇新的思想大门，也无形中在我心底种下了一颗蠢蠢欲动的种子。
酒过三巡大家慢慢结束了闲谈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来，秦子荣没有避讳我直接说道：“目前国内P2P行业混乱，太多不正规的企业出问题跑路，当然这跟监管不到位也有着直接关系，毕竟到现在也没有明确监管部门和监管条例，之前很多同行都说P2P在中国根本玩不起来，但傅铮，我们在华尔街接触过LendingClub和Prosper，你觉得呢？”
“小额借贷通过中介服务机构促成债权是个不错的业务模式，但就现在的市场而言，充斥着太多虚假贷款端，虚假债权，P2P这个词早已被做烂了，怎么，你还真打算做圣人以一人之力拯救一个行业？”
秦子荣双手一伸：“我不是还有你们吗？”他这一双手轻而易举的就把在坐的全部拉到了一条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