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临君覆在我的身上,隔着薄薄的睡衣,吻上我的脖颈。
“你的脸红扑扑的,真得好漂亮。”袁临君的手指摩挲我的脸颊,迷蒙的黑眸盯着我。
我的手指拧着床单,抓出了一圈圈的漩涡,复仇计划袁临君已经帮我实施了第一步,我答应过的事不能食言而肥。
可是外面的响动越来越真切,先是钥匙开锁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脚步声,不似幻觉。
不知道袁临君是不是过度沉浸在这气氛中,他似乎根本都没有听到外面的响动,直到我们卧室的门被打开。
站在门口的男人错愕得盯着我们,好看的五官绷得扭曲起来,他把手里的钥匙越攥越紧,我分明看到有鲜红的液体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来。
“初逸辰……”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推开身上的袁临君,跌跌撞撞得从床上滚下来,慌乱得扣着睡衣上的扣子,踉跄着靠向身后的白墙,刚才灌进肚子里度数不高的红酒,一瞬间全部醒了。
时间好像停顿了两秒,周遭所有的空气都凝固住了,我与初逸辰隔着那么近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万水千山遥遥相望。
是袁临君从床上慵懒得站起来,打破了这种空气中弥散的死寂。
他靠近站在墙边的我,一把就扯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傲然得对着初逸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来还钥匙的吧!”
初逸辰眸子里蒙了难以言喻的怒火和深深的绝望,他步步向我的方向逼近,然后将染了血色的钥匙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凉到透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我的心像是被人攥在手里使劲得揉搓,刹那间疼得不行。
初逸辰大跨步得朝着门外走去,我的眼神锁着他无比落寞的背影,情不自禁得抬脚就要追过去,却听到背后响起了袁临君的声音,“晓凉……”
我感觉浑身血液倒流,似乎再也挪不动脚步,只能看着初逸辰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随着“哐当”一声关门,似乎也把我们的关系给斩断了!
我整个人再也撑不住,腿上发软就跪坐在地上,眼泪无法抑制得汹涌而出,从未有过一个男人让我这样哭过,这样通过!
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否认与初逸辰之间的感情,他给我的震撼与悸动,怕是任何人都给不了我。
袁临君把我从地上抱起来,抱到床边让我好好地坐着,他用手指掐了掐眉心,然后慢慢得抬起头,“晓凉,相信我,他能做得,我会做得更好。”
“临君,我有点不舒服,我……”我的心乱得很厉害,刚才在床上的事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我明白,其实刚才我也只不过想跟你亲热一下而已,没想真得干什么。还不到一个月,身体没有恢复好,不急于这一时!我们以后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袁临君得把毯子扯过来盖在我的身上,然后也盖在自己的身上,温柔得把我捞入他的怀里。
我逼着自己闭上眼睛,却看到初逸辰不停地摇着胳膊问我“为什么”,于是我睁开眼睛,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快到天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等醒过来的时候,袁临君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把那串钥匙拿起来,上面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那是初逸辰的血迹。
我昨天的反应,袁临君应该已经看明白了,他没有挑破也没有说破,他果然是对我有情的,而这份情正好是我可以拿捏的软肋。
我正拿着那串钥匙出神,就听到袁临君轻轻得在敞开的房门上敲了两下,温声道:“快点洗漱,早餐都已经好了。”
我眼神慌乱得把钥匙收起来,故作镇定得起身回他,“好,我这就换衣服洗漱。”
早餐吃得很平静,袁临君只是夹了点菜到我的碗中,我埋头喝着粥,半晌终于开口道:“临君,你还是多抽点时间陪莫晓暖,我怕她看出我们的破绽。”
“你是怕莫晓暖看出破绽,还是怕我看出你的破绽?”
袁临君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他把筷子放在桌子上,一个字一个字对着我,“我不可能……再让他有机可乘!”
“你多心了,我跟初逸辰……已经结束了。”发生了昨天的事,就算初逸辰可以接受我,我又该怎么样去面对他。何况,初逸辰完全帮不上我的复仇计划,我除了跟他结束,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桌子上的手机“噔噔”响了两下,我下意识得低了低头,是初逸辰发来的微信,“今天下午三点,酒店对面咖啡厅307包厢。”
“什么事,脸色这么差?”袁临君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有些敏感又神经质得问我。
“那个……没什么,垃圾信息。”我立刻把手机从桌子上拿起来,装进了大衣的口袋里。
“我今天下午要去给莫晓暖选婚纱,先给你报备一下。你放心,在婚期到来之前,我一定会把莫家的流动资金全部吸走,我绝不可能娶莫晓暖!”
袁临君稍稍停顿了一下,抬起眸子与我直视,“我这辈子若是娶不到你,也不会娶别人。”
“我妈的仇还没有报,我现在没有心思想嫁人的事。”
我找上袁临君只是想利用他,从来没有想过真得要嫁给他,初逸辰在这个时候出现,更是让我的心乱成一团麻。
袁临君离开我的家,我才颤抖着把手机给掏出来,我看着初逸辰发来的那一行字,有些话还是要当面与他说清楚的。
我回了一个“好”,然后整个上午都坐立不安,初逸辰他会跟我说些什么呢!
两点五十分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包厢里等他,初逸辰的时间观念非常强,我们在一起的几个月里,我从来不记得他约会迟到过。
果然在三点整的时候,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初逸辰穿得西装质地很好,很像是某个意大利定制品牌,穿在身上更凸显了他的俊逸不凡,不过服装这种东西高仿的很多。
他坦然得坐在我的对面,点了某种我认不出的雪茄,比以前的紫色钻石好上许多,烟圈不断地腾起来,他看了我半晌才说话,“我昨天在你家出来,并没有马上离开,可是你没有追出来,袁临君也没有出来!”
我的心抽了抽,狠狠地垂着头,心虚到完全不敢看他,已经想好的那些决然的话,却像是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见我完全不说话,初逸辰的烟抽得更加凶狠,我缓缓得抬起头,他的脸已经开始模糊不清楚。初逸辰抽完了整支雪茄,把烟头摁灭在眼前的烟灰缸里面,声音很冷很凉,像是极度隐忍着某种情绪,“以前小初上国学的时候,孔子因误会颜回曾经说过,眼见不一定为实。莫晓凉,你有什么话要给我解释吗?”
“没有,我没有什么跟你解释的,昨夜我就是跟袁临君在一起了。我们……重新相爱了。”
我的心揪得很厉害,没想到昨夜被初逸辰撞到那样的情景,他依然有耐心要听我解释,这怕是再大度的男人也没有办法做到的吧!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已经被仇恨遮住了双眼,恨对于我来说比爱更加重要。
“重新相爱?我离开的连一个月都没有,你就跟别人重新相爱,莫晓凉,你把我当什么了?”
初逸辰的情绪再难情景,他的手握成拳头状,狠狠地砸到桌子上。
这只手昨天刚刚受了伤,现在又这么大的力气砸在桌子上,我心下一紧,忍不住就问了出来,“你的手……疼不疼?”
“没有心里疼!”初逸辰每个字都含着重音,像是有无数个针同时往我的心里扎,痛得我难以呼吸。
我双眸含泪得与他对视,过往那些甜蜜的画面一股脑涌上来。
我被莫晓暖算计,差点被那三个流氓绑架,是初逸辰把我给救了出来。夏依依的硫酸泼过来的时候,是初逸辰毫不犹豫得挡在我的面前,他后背的伤怕是这辈子都会留下疤痕。
他开心的时候,会过来轻轻得掐住我的下颚,他动怒的时候,也会过来……狠狠得掐住我的下颚。
我硬如磐石的心,竟然被他的眼神一点点融化,那些堵在喉咙里的决然的话,既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出了事情,夏依依的死害得你没有了酒店管理权。你也是因为这个才找上的袁临君吧?就当昨天我眼瞎了,莫晓凉,我现在回来了!你愿不愿意回到我身边!”
昨天撞破那样的情景,初逸辰竟然还能这样坦然得要求我回到他的身边。
我是真得很想再与他一起,哪怕一分钱也没有!可是脑子里有个声音却在不停得提醒,别忘了你妈是怎么死的。
我的心里两个决定在拉锯,手机却突然响了信息提示音,是袁临君发过来的,“我推掉了莫晓暖的婚纱预定,现在……在咖啡厅的308包房,你的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