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心里已经将眼前的男子化为危险人物,暗中下决心一定要把他的底细挖出来。
见季潇潇要走,美男伸手一挡,调侃道:“才相见,你就要走,看来季潇潇对你的救命恩人还是薄情寡义呢。”
大庭广众之下,季潇潇懒得再跟他计较,直接说了一句:“小女子还有事在身,如果有缘我们自会相见。”
言外之意,他们根本就没有缘分。
顾子清身为季潇潇的表哥,两次带表妹出来,都让表妹遭了殃,这次绝不能再让表妹出意外,于是他挺身而出,“啪”的一声打开美男的手臂。
言辞不善道:“谁敢对表妹不敬,就是公然挑衅国公府。”
美男一听,嘲讽地笑了,“国公府?呵呵……”
他沈道天还从来没把任何人放进眼里,不过今日他来一品斋还有要事,季潇潇又不大想理他,所以他也就不再纠缠,任由季潇潇一行人离开。
季潇潇和顾子清,萧帛道别后,便回了季侯府,她现在的身份是季潇潇,所以除了季侯府,她也没地方可去了。
季潇潇刚踏进沁桃斋,丫鬟翠荷就急急地冲过来道:“小姐,夫人刚才已经派人问了好几趟了,让您一回来就去见她。”
“知道了。”
想必,顾氏是担心自己的女儿,所以季潇潇就马不停蹄地奔向顾氏的院子。
“潇潇,不是母亲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行什么医?差点出事,为此还得罪了慕家,老夫人知道后顿时就不高兴了。”顾氏轻声斥责道。
这哪里是关心自己的女儿是否安全呢?这完全就是责备吗。
幸好季潇潇耐心十足,忍着气没有发作,淡然道:“祖母难道就愿意牺牲孙女的名誉,来成全侯府的利益吗?”
“你这孩子,身为侯府的嫡女,自然时时处处要为侯府利益着想了,现在侯府才刚跻身与名门贵族,能结交到慕家这种富甲一方的皇商,自然是大有利益的。”
“母亲,你也不关心女儿的安危吗?幸亏有人救了女儿,女儿又听闻外祖母和外祖父因为担忧我,身体忽然不适,女儿这才没有回家,去了国公府。您不关心女儿就罢了,怎么不也关心下外祖母了。”
“那你祖父身体怎样了?”顾氏一听母亲和父亲身体不适,这才着急的开口询问。
“外祖母身子骨倒是硬朗,并无大碍,外祖父昏迷了整整一夜,用过夜之后已经转危为安了,母亲倒也不必担心了。”
季潇潇欣慰地看着顾氏,算她还算有点良心,最起码对自己的父母还有点孝心。
顾氏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季潇潇道:“母亲身为侯府夫人,不方便常去国公府探望,你若有时间就帮母亲多去看望几趟吧。”
“女儿倒是很想多往国公府跑几趟,可是如此一来,祖母恐怕会不高兴吧?”季潇潇眼眸一垂,说话也多了些埋怨的味道。
顾氏似乎并没有发现季潇潇话里暗藏的意思,安慰道:“老夫人那母亲自然会好好说说的,这你就不要担心了。”
得到顾氏的允许,季潇潇果然往国公府去的便勤快了,如此以来,她就可以明目张胆地为吴霜霜治病了。
老夫人得知后,便把顾氏叫道跟前编排了一番,顾氏只说她父亲身体不适,所以才让孩子多去探望的。
如此名正言顺的理由,老夫人也不可反驳,但是赵姨娘却没那么好心了。
赵青青私底下派人调查季潇潇最近的行踪,发现老国公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连宫里的太医都没有请过,不可能由着一个少不更事的黄毛丫头天天探望吧。
越是猜想,赵青青的疑心就更重了,终于费劲一番心思之后,她打听到季潇潇的去向。
才知道原来季潇潇最近总是往吴氏那院子里跑,一开始她也是掉以轻心,以为吴氏有那方面的隐疾,急切的想要怀个孩子而已。
她把心里的想法说给自己的女儿听,季倩如可就多心了,“娘,您不觉得可疑吗?那吴氏可不是省油的灯,您别忘了,吴氏的娘家也是帝都的名门望族,吴家的大公子可是帝都里颇享盛誉的才子佳人呢。”
赵青青何等聪明,经女儿一分析,立马想出里面的猫腻,“你的意思是,吴氏想要为吴大公子牵桥搭线,想把季潇潇嫁给自己的侄子。”
“娘,吴家产业与顾家旗鼓相当,不知道帝都里有多少女子想嫁给他呢。”季倩如恨恨地说,巴不得自己能嫁进吴家。
“吴氏真的想把季潇潇嫁到吴家?”赵青青又问。
“那一定是了,她们怎么说都是自己人,何不来个亲上加亲呢。娘……”季倩如别有深意地喊了一声。
赵青青重重地点了点头,她很着急把季潇潇嫁出去,但绝不是名门望族。自从她从睿王爷府回来之后,整个人似乎厉害了不少,如果她再嫁个比季侯府威望更高的大家族,以后插手季侯府的事,岂不是如虎添翼了。
除此之外,赵青青还有一个更阴狠的想法,那就是决不能让季潇潇好过。她的女儿季倩如哪里比顾氏的女儿差?凭什么好男人都被季潇潇碰上了。
这点令赵青青很不服气,很嫉妒。
赵青青一定要想个办法,将季潇潇的声誉彻底毁掉,这样,季潇潇这辈子就别指望嫁的比她的女儿好。
眼前,不正是一个机会吗?
一个未出阁的闺中女子,天天往外面跑,跟一些男子们来来往往。
所谓无风不起浪,她只要想办法吹起一些风,自然能刮起大浪。
不过,季潇潇没有以前好对付了,尤其她又从国公府带来几个支事的老嬷嬷,所以她想要办这件事,就需要好好布置才对。
而这些消息必须让人觉得是真的,就必须要从她自己的院子里传出来才行。
赵青青仔细的想了想,前些日子季潇潇将她院子里整个干干净净,可仍旧有漏网之鱼,正是那个没有被她赶走的丫鬟,翠柳。
以前翠柳在院子里算是二等丫鬟,做的事既轻松,月俸又多,现在被贬成粗使丫头,做院子里最苦最累的活,心里一定有怨气。
“早知今日,还不如被她赶出去的好。”翠柳一边拿着笤帚扫地,一边不满地自言自语。
刚开始,她是珍惜手里的差事,不想被赶出去,丢了这份收入,谁知道她委曲求全求季潇潇把她留下,却不肯让她再当二等丫鬟了。
此时正值盛夏,别的丫鬟婆子都在屋里做些轻松的活,只有自己被烈日照晒,大汗淋漓地做着院子杂役干的粗活。
没几日的功夫,她白嫩的脸颊就晒地如一个上岁数的糟老太婆。哪里还有嫩出水的模样。
“你还是少说几句吧,仔细再被惩罚。”原本打扫院子的婆子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她由于安分守己,只做分内的事,从来没有靠近屋子半步,所以扫院子的婆子并没有被季潇潇赶出去。
这婆子说的没错,院子里,除了她们俩,就都是季潇潇从国公府带来的下人了。
“可我……”翠柳也知不便再多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闭嘴了。
婆子看出翠柳不乐意,于是好心地道:“知道你们年轻人吃不了这份苦,现在天太热,这里的院子就由我老婆子打扫吧,你去树荫下面扫落叶,顺便还能乘会凉。”
翠柳刚走到院落墙头边那颗大柳树下,忽然从墙头外面飞进来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地砸在翠柳脑门上。
翠柳正心情不爽,刚要开口咒骂,瞥到滚落脚边的石子之后,顿时眼睛一亮,目露喜光。
这可不是一颗扑通的石子,这分明是一锭银子。
翠柳飞快的朝身旁看了看,除了还在扫地的婆子之外,没有任何人,她飞快的把银子装进自己腰包,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拿笤帚扫地。
因为捡到钱,她心里乐坏了,干起活来都特别有劲,扫地的样子恨不得将地皮刮下来。
晚上,夜半三更十分,屋里的丫鬟们都沉沉睡去,翠柳却始终睡不着,按理说捡到钱高兴,应该睡的更香甜才是,可她却觉得事情发生地莫名其妙。
有这种好事,也不可能轮到自己,这银子分明是被人从外面投进来的,越想翠柳越觉得可疑。
那么一大锭银子,没有十两也该有五两,可砸到脑门上轻乎乎地一点都不疼,难道是假的?
这么一想,她悄悄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摸索到自己的衣裳,掏出来银锭子放到嘴里咬了咬。
没想到这银子就跟棉花一样松软,牙齿都没使多大劲呢,银子却被咬出一个大坑。
翠柳眉头一拧,当即加大牙齿的力道,果然里面暗藏玄机,这银锭子是空心的,借着微弱的月光,翠柳用手掰开银锭子,发现里面居然藏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子夜三更,竹林。
几乎是第一时间,翠柳就猜到用如此隐晦的办法找上自己的人,除了赵姨娘就没别的人。
当初她派自己来到沁桃斋的时候,就特意吩咐过,要她乖乖听她的吩咐,好处少不了她的,可现在她的情况,一定背地里有眼睛盯着自己,一旦自己有任何异常举动,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所以,翠柳开始想着,到底要不要去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