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潇潇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裳,这才前往季允鉴书房。
“潇潇拜见父亲。”季潇潇直接进屋,给季允鉴请礼。
“坐吧。”季允鉴淡然地开口,眼神寡淡地瞥了季潇潇一眼,一看她穿的这身衣服,顿时眉头一拧,穿成这个样子是去何将军家给他丢脸吗?
“给荷小姐践行了?”
“是。”季潇潇乖巧的回答,之后便不再多言。
季允鉴顿时有些不悦,父女之间的气氛竟然如此生份,这孩子是故意要跟他疏远。
“给何小姐送礼别捡些拿不出手的。”季允鉴没来由地道了句。
季潇潇不禁在心里轻视他,谁跟他一样,做人做事都斤斤计较。
“父亲放心,我不差那俩随礼钱。”季潇潇神色冷傲地回了一句,好像季允鉴会差钱一样。
“这孩子怎么跟父亲说话呢?为父是怕你做事落人话柄。”季允鉴很快听出来这孩子话里的意思,她是故意呛自己呢。
“敢问父亲,女儿说的哪句不对吗?”季潇潇装傻卖萌,一副不解的样子。
她说的是事实,她的确有钱,不过送个份子,好像她送不起似得。
季允鉴看季潇潇这份不服的样子,就知道再跟她理论下去,只会将关系弄的更僵而已,他转念一想,估摸着这孩子还在为他和顾氏的事生气。
“父亲以为你是个聪明懂事的,怎么你也拎不清呢?你母亲看不透人心,轻信别人谗言,你怎么也跟着瞎起哄,对为父这般不冷不热的样子,是身为女儿该有的样子吗?”季允鉴开始评头论足。
“父亲今日叫我来,就是训斥女儿该对长辈有什么样子吗?那么父亲干脆请个嬷嬷重头开始教导比较好,也省的父亲身为男子来浪费口舌,浪费时间。”
“你……”季允鉴被呛的找不出话来,他叹息一声,道:“为父找你来,自然是为你的终身大事,最近府里闹的事多,将你的及笄礼给耽搁了。现在府里的事都处理清净了,也该考虑一下你的终身大事了。”
“父亲怎么好端端想起女儿的小事?给女儿办及笄礼的事,不都是家中女眷操持的吗?哪里能让父亲为我劳累分心。”别人家的女儿成人,都是邀请女眷,哪里有男子插一脚的事,怕是有人不想让她好过吧。
“你这是在责怪父亲以前对你不够关心?哎,父亲也是为了让季候府全府上下都能过上好日子,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跟你母亲一样,总是在家里甩着手,什么都不管。不然整个家还怎么活。为父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到头来落不得一点好。可是不管你怎么想为父,你年龄大了,为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对你不管不顾,这件事,为父不能省心。”季允鉴说的情真意切,好像都是为季潇潇着想一样。
看吧,他多么慈爱,有心,是个多么尽责的父亲。
“潇潇多谢父亲厚爱,但是女儿的及笄礼也并不是大事,还是让母亲操劳好了,母亲忙不过来,可以让我两个舅妈帮忙的,父亲还是一心一意地为侯府操劳吧。”季潇潇善解人意地推脱。
“那怎么行,你毕竟是季候府的嫡女,又不是国公府的孩子,怎么能事事叨扰国公府呢,这次的及笄礼为父一定为你好好办一场。”季允鉴拍着胸脯,一副都包给我身上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有担当。
季允鉴是季潇潇的生父,他现在硬要插手这件事,那便由他吧,反正也只是个及笄礼,又不是确定终生大事,不急。
见季潇潇默认了,季允鉴心情豁然开朗,笑道:“潇潇,你是我这几个孩子中最精明能干,最能胜任大责的好孩子,为父真为你感到骄傲啊。”
说到这里,季潇潇心里一个警铃,季允鉴这是又要打什么主意了吧?
“父亲是说经商吗?这些可不是潇潇精明,都是三舅妈的功劳,你也知道,那铺子一直都是三舅妈在经营管理,我只不过是帮她做些东西而已。”季潇潇客气道,如果季允鉴真的想打铺子的主意,她三舅妈可不答应。
没想到季潇潇想错了,以季允鉴的野心,可看不上那两间铺子。
“为父知道一直都是你三舅妈在帮你打点。但是你也不用在父亲面前谦虚,你的东西卖的火热,都已经销往边城小镇了。可以说是遐迩闻名,震惊整个天州了。现在连皇上都知道了。”季允鉴边说,边瞧了季潇潇一眼,皇上之所以会知道,当然是太子想打季潇潇的主意,一直都没打成。
而且太子和欧阳睿之间的竞争也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激烈。太子已经没有耐心走旁门左道了,他干脆让季允鉴带女儿前来面圣,到时候趁机向皇上提出要纳季潇潇为侧妃的请求,名正言顺地要了她。到时候季允鉴身为季潇潇的生父,当口答应下来,季潇潇就是想反悔也不能违抗皇上和她父亲的意思。
这件事就变成板上钉钉的死事。
季潇潇听到皇帝都知道她的丰功伟绩了,倒也没觉得担忧,只是季潇潇感到不安的是,他的话里似乎还有下文。
“父亲,皇上知道了,对我们季候府有什么影响吗?”季潇潇假装不知地继续问道。
“呵呵呵,当然有影响啊,皇上特别下旨,要在御书房召见你,说不定到时候会给你论功行赏,这可是咱们季候府多少年以来最大的殊荣。”季允鉴心情大好,季潇潇自那之后便就是太子的侧妃,他也算是太子身边的皇亲国戚了。
这难道还不够威风,不够光荣吗?
季潇潇不知道季允鉴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季允鉴说皇帝要召见她,这可不一般,她穿越这么久以来,也只是在女人堆里斗来斗去。
跟她接触最密切的男子也就只有欧阳睿,间接相熟的也就太子,还有一个欧阳阔的四皇子了。
这天州国最大的掌权者要见她,倒真让她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了。
季允鉴见季潇潇只沉默不说话,还以为她听到这个消息吓傻了呢,高兴地哈哈大笑,道:“别好怕,皇上是个宅心仁厚的明君,你又对天州国的经商有丰功伟迹的建树,皇上召见你,只有好事。再说到时候不是还有为父作陪吗。”
就是因为有季允鉴,季潇潇才隐隐觉得不安。
都说伴君如伴虎,看电视上那些个皇帝,一个个不怒自威,更人胆战心惊。
可是皇帝召见,那便是圣旨,季潇潇如果不去,就是有再多的脑袋都不够砍。
季潇潇也只有乖乖的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究竟该怎么办?
皇帝要召见她,她能找到什么帮手,才能进了皇帝的御书房呢?
思来想去,也只有皇帝最为宠溺的儿子欧阳睿了。
季潇潇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便一直沉默寡言,季允鉴担心季潇潇途生事端。
他可是跟太子早就暗中商量好的,要是季潇潇临时去不了,这便是违抗圣意。
于是他再三叮嘱道:“放眼咱们整个帝都,乃至天州国,也唯有你一个官家小姐由此殊荣。近几日你就不要出门玩耍了,只一心一意地学习一些宫中规矩。别看皇上明智,可面见圣上,就连叩首都马虎不得。一不小心,就让皇上以为对他不尊,稍有不慎会掉脑袋的。”
这些话,不是吓唬季潇潇的,所以季潇潇也知道季允鉴是真的要求她在家好好学习宫规礼仪。
因为到时候她一旦出了差错,季允鉴也难逃罪责。
“是,女儿知道了。”季潇潇乖乖的应道。
季潇潇知道皇帝召见她,一定是背后有了说了什么,她也能猜出来这个便是太子,因为季允鉴也为太子效劳的时候才表现积极。
季潇潇一回到沁桃斋,便将此事告诉了顾嬷嬷,顾嬷嬷也觉得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便提醒小姐道:“不如,我们就将此事告诉三舅夫人,她是皇太后的侄女,说不定到时候可以帮上忙。”
“嗯。”季潇潇点点头,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最近欧阳睿露面的时间很少,想必他那边也十分棘手,她既然打算与他并肩作战,就不能托他后退。
所以,她自己的事情,还是要靠自己解决,只有自己有能力,才有与他并驾齐驱的资格,才能得到他部下的认可。
这几日季潇潇便真的认真学习宫中规矩,尤其面圣的那些礼仪,礼节。
皇帝掌握生杀大权,向他行礼跟别人可不一样,姿势要标准到每一个角度。
季允鉴也担心季潇潇在圣上面前出叉子,所以在季潇潇学习期间,还亲自跑来验收成果,见季潇潇举止端庄,动作标准他这才放心。
在进宫面圣这一日,顾嬷嬷天还未亮就把季潇潇给叫醒了。
见圣是大事,季潇潇不能像平日里打扮那般随意,今日的她不仅要穿着庄重,还要凸显出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本质。
粉色太过娇嫩,红色却又太张扬。又要柔和不失端庄。
所以她选择了一件藕粉色的坠地百褶裙,上着同色掐腰对襟镶金袄,脸上淡淡扫过胭脂,镜子中的少女俨然一副贵气天成的大家小姐风范。
她特意让顾嬷嬷为她梳了流云髻,流畅的曲线感使季潇潇不仅多了几分柔美。整个人看上去令人感觉十分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