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潇潇劝说了顾氏之后,马上带着顾氏去柴房找赵姨娘,可是刚走到柴房附近,便被下人告知,赵姨娘早被侯爷提走了。
季潇潇和顾氏对视一眼,彼此看到眼中的不妙,又立刻寻到老夫人这里来。
刚进来,就看到赵姨娘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上,老夫人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季允鉴满脸嫌恶。
季潇潇心中冷笑,好亲爱的一家人啊。
老夫人往门口这边瞥了一眼,看见是她们母女俩走进来,装作惊讶地问道:“蕙兰身子好了吗?”
她可是很记仇的,她这个打年纪,早起就去看她,她还躺在床上,连礼都没给她行,怎么转眼有力气跑到她这里来。
“回母亲,尚且好一点。”顾氏看似恭敬地回道。
“那别站着了,快入座吧。”老夫人吩咐完之后,顾氏却仍旧呆愣在原地,看着老夫人身边的座椅,惊讶的说道:“呀!燕妹妹在这坐着呢?”
小燕姨娘没有料到顾氏这位正妻还有精力跑这里看热闹,早知道她可不会坐在不该做的位置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连忙站起身来,赔不是道:“夫人,老夫人说要我坐在她跟前,好能听清楚她的话。”
这个理由很牵强,老夫人是年迈一些,可是声音却仍洪亮,不至于让人离远些就听不清吧。
老夫人也没有说什么,小燕姨娘说的是事实,是她让小燕姨娘坐上这个座位的,要不是有个顾氏,小燕姨娘早该坐在她身旁伺候了。
顾氏见老夫人和小燕姨娘之间相互包庇,心里真不是滋味,她还没死呢,小燕姨娘就想代替她的位置了,哼,狼子野心快要藏不住了吧。
想她以前,对待老夫人眉目顺母,恭敬谦卑,伺候的头头是道。老夫人她拍拍良心,究竟谁对不起谁?哼,季侯府本来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家产早快耗光了,要不是靠她雄厚的嫁妆,她老夫人凭什么在帝都给侯府撑起门面?
这小燕姨娘才到府上几天,老夫人不仅天天把小燕姨娘拉在手边,还总是偏袒地笑着对她说话。
以前赵姨娘阿谀奉承老夫人,老夫人偏待她,还以为那是念在赵姨娘是她的亲侄女的份上呢,现在她算看明白了,无论哪个媳妇,老夫人都喜欢,唯独除了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
顾氏心中愤愤不平,顿时觉得这么些年委屈了自己,好,既然你们无情,休要怪我无义,顾氏没有理会小燕姨娘,而是转移脚步朝赵姨娘走过去。
众人不解地看着顾氏奇怪的举动,只见顾氏宽宏大度地拉住赵姨娘的手,和蔼的说道:“妹妹快起来,瞧这嘴角都流血了,夫君也是的,出手太狠了。”
老夫人震惊地看着顾氏,好像从来没有认识她一样,现在赵姨娘是害她差点死亡的凶手,这顾氏就是再糊涂,也不可能是非不分吧。
季允鉴没想到顾氏竟然跑过来,为的不是追究赵姨娘的责任,反而大肚地关心赵姨娘,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听到她们妻妾二人埋怨自己手重,季允鉴也略带不好意思地假意咳嗽了一声,试图掩盖自己的无情。
赵姨娘正伤心绝望,谁知夫人一来,不仅没有责怪她,反倒帮着她,当即赵姨娘心里死灰复燃,顺着顾氏的手便挣扎着站起身来。
小燕姨娘见不惯了,忍不住说道:“夫人,您可知道是谁害你差点命丧黄泉吗?正是您现在拉起的这位啊。”
顾氏装作不解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与青青妹妹一向情同手足,她怎么可能会害我,我在想,说不定是哪个居心叵测的贱人想要借刀杀人呢。”
顾氏还不留情地拆穿小燕姨娘的阴谋,小燕姨娘顿时一愣,心虚地紧张起来,她怎么知道的?她自认为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任季潇潇是位医者,也难以发现的。
老夫人见小燕姨娘为难,便插嘴进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菲。赵青青平日里温柔贤惠,可竟然对夫人私藏祸心,这么严重的手段,我们岂可坐视不理?”
老夫人口齿伶俐,给小燕姨娘开脱,季潇潇紧接着道:“祖母,您是在帮着小燕姨娘说话吗?赵姨娘才是您的亲侄女吧?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季潇潇指责母亲,季允鉴怒道:“放肆!你祖母这是帮理不帮亲,就算青青是她亲侄女又怎样?难道就容忍她在季候府为非作歹吗?”
“为非作歹?敢问侯爷是经过什么论断的?只凭燕姨娘的片面之词和伪造的证据吗?”顾氏挑眉与季允鉴对峙。
这还是第一次顾氏顶撞他,而且还是公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季允鉴心里火大,可是又憋着不能发作。
“父亲,你现在好清正廉明啊,包括祖母也是。怎么以前不见你这么帮着我母亲。”
季潇潇挑衅地说道。
小燕姨娘觉得今日批斗的对象应该是赵姨娘才对,可怎么听起来像是她们联合起来,准备对付自己。
她心里隐隐觉得,再留在这里似乎会成为她们母女攻击的对象,于是便对老夫人和季允鉴道:“既然夫人已经原谅了赵姨娘,妹妹觉得也没继续追究下去的必要了,就当小燕多管闲事了,小燕告辞。”
说完,小燕姨娘冲各位拜了一礼,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顾氏忽然开口道,“是你拿出证据,证明是赵姨娘想残害于我,你既然作为人证,自然应该留下来等这件事的真相水落石出才行。”
小燕姨娘怎么觉得,顾氏现在跟她较上板了,她又没有明着跟顾氏作对过,顾氏不用这么敏感吧。
小燕姨娘又折回脚步,朝夫人淡淡一笑,重新做回了另外一边的座位上。
哼,顾氏冷哼一声,便不再看她。
赵姨娘一直默默地听夫人跟小燕姨娘争斗,心里明白顾氏打算帮她来的。
再朝季潇潇望了一眼,果然见季潇潇正朝她点头,看来是季潇潇劝服了顾氏,不然以顾氏的为人,一定以为这次的事就是她做的,一定跟自己誓不罢休。
赵姨娘感激地冲季潇潇使眼色,就差跪下来磕头千恩万谢了,她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这次她能够逢凶化吉,她这辈子就认定季潇潇是她的主子,对她唯命是从。
赵姨娘跟季潇潇之间急不可察地互动,其他人是察觉不出来的。
既然小燕姨娘留下来,那么这件事必然要审出个所以然来。
老夫人看了儿子一眼,季允鉴才正色道:“赵姨娘心狠手辣,三面两刀,府里若再留着这种女人……”
眼见,季允鉴就要对赵姨娘做出评判,季潇潇忙朝赵姨娘投去一个不服的眼神。
赵姨娘心领神会,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嘴里喊道:“冤枉,妾身冤枉啊……”
“哼,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嘴硬。”季允鉴冷声道。
“侯爷,夫人一向待妾身如姐妹,对妾身的好,妾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尤其这个冬天里,妾身几乎朝不保夕,加上腾飞又重病。都是夫人花钱花后地帮我们母子,我赵青青对天发誓,我要是恩将仇报,就遭天打雷劈。妾身实在是冤枉啊。”
赵姨娘喊冤,并不断强调顾氏对待她们母子很好,她没有理由害顾氏,她巴结顾氏还来不及。
“赵姨娘,小燕自问,在季候府初来乍到,与你无冤无仇,我为何要诬陷与你?如果你没有这么做,那这些证据又从何而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和侯爷已经认定是妾身做的,妾身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但是妾身不能无缘无故地受你们冤枉,妾身要当堂与你对峙。”
“赵姨娘,我有什么可与你对峙的?我才到季侯府几天,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我不怕与你对峙,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认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小燕姨娘气焰强盛,丝毫没有畏惧。
“你少强词夺理,你想借我的手杀害夫人,好想堂而皇之地坐上正室的位置。季这么做可以一石二鸟,你的好计策以为别人不知道吗啊?你说的那些证据,根本就是你买通曾经在我身边的仆人,让她们胡乱捏造的。我没做过的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有了季潇潇和夫人给赵姨娘撑腰,赵姨娘陡然变气盛。
小燕姨娘呵呵冷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菲,夫人曾经生下的第一个孩子难道不是你做的手脚?”
被小燕姨娘说中,赵姨娘身子陡然一颤,胆怯的目光朝夫人看去,只见夫人眼眸深处攒动着仇恨的火苗,她再往老夫人那里一看,心里忽然底气十足。
是她做的那又怎么样?当时她才刚进府,根本没有要伤害夫人的心思,这一切都是受老夫人的蛊,惑,可以说她只是充当了老夫人的一把刀而已。
老夫人嫌顾氏第一胎生下的是个女儿,觉得面上无光,这次想尽一切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那可怜的女婴儿的。
要是小燕姨娘拿这件事说事,她底气十足,一来老夫人还在上面罩着,她不可能让小燕姨娘将这件事抖出来。二来,这件事不是她的本意,她可以说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