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之后,安然和含着金丹疗伤的王初一背靠着甬道的墙壁站立,在眼下的地面上,油灯一闪一闪的,就像是安然心里的勇气,随时都可能破灭。
一分钟··,一个小时。柳金钗就像是一去不复返,毫无一点动静。
时间越过越长,安然的内心也越来越有一种焦虑烦躁的情绪。
身边的王初一,不在给安然已安全感,然而,这也是安然能支撑到现在的一个动力。
从打独自前往下洼村找酒和醋开始,安然就真真正正的已保护王初一为己任!正是这种责任感,一直苟延残喘着她脆弱的几近崩溃的内心。
可是,等待会让人焦虑,尤其是长时间的等待。
焦虑会让人失去焦点,安然开始盯着那油灯一直的看。直到,油灯中,忽然“出现”了一只狗的头。
它对着安然呲牙咧嘴,虽然是土狗,但凶巴巴的很可爱。
哈。安然自顾自的傻笑了一声。
二人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保持着沉默,冷不丁的安然的一声笑,让王初一吐出了那颗金丹。“然然?”
听出了王初一口中的担心语调,安然说。没事,我没疯,就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和谁的一件事?王初一问。
安然一撇眼,说。“怎么?你想听我和谁的一件事?”“不。我就是随便一说,好奇。”心里莫名泛酸的王初一说。
“是一只狗。”“狗?”
“恩。那时候,也是这么黑漆漆的地方,我和一只狗,相处了一个晚上。”
“呵。好像有故事的样子?说说看。”心事重重的王初一也不疗伤了,饶有兴趣,却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是,于右石的狗?”
安然真不知道他为何会把狗和于右石联系到一起,二则根本没有可联系性啊?说。“和他没毛线的关系。是我姥姥邻居家的一条狗,叫做大力。”
安然和他说了这个关于她和狗故事。
土狗大力在那晚,不但保护了森林还保护了安然。
王初一听后失笑。“然然,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调皮。居然把狗的尾巴给点燃了。狗是有责任心的,你幸运还碰到了一只不记仇的狗,所以没有酿成森林大火和保护了你的生命!要是点了狐狸的,估摸着你老家的那大山,现在还是焦土一片。”
还有那句你坟头上草有两米高的话,王初一到底是没敢说出口的。
安然心说,你这样的话辛亏没让那调皮捣蛋爱收藏的小狐狸听见,否则你就惨了!上次是吃你的旗子,那这次就会吃你的肉!
“是呀。张爷爷是护林员,所以土狗大力也是护林员!它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保持着自己的敬业态度!它是一只很成功的护林员狗狗。可想我堂堂一个鬼媒婆!到现在,真是有一种一事无成的感觉!真是汗颜啊。”
安然说着,蹲下了身体,看着油灯的火苗。“那时候的山洞,和这里的防空洞一样,又冷有潮湿!可我和大力都挺过来了,现在都有火的,我们又如何挺不去呢?”
这话并不是对王初一讲得,主要还是在自我安慰。
感觉故事和于右石没关系,心情冷静下来的王初一装出一副不乐意的神色,语调也装出一副不满的口气。“然然,你居然把我比作一只狗,真是的··。我生气了。”
安然很严肃的盯着油灯,摇摇头。“不。你不是狗。我是狗。”
“然然,我,我没那个意思,我开玩笑的。”
安然很严肃的说。“我也没开玩笑。我现在的身份确实是土狗大力,我有自己的责任。我想这一次,我会很称职的。”
王初一心里稍有诧异,稍后明白了她话的意思,剩下的就都是感动了,又懊悔,懊悔自己刚才的猜忌,很对不起一心要保护自己的安然。可碍于面子,于是故作调侃的奉承她。“那么,我就是你了?我可做不了你,你太优秀了,优秀的让我··仰望。我是你的脑残粉。”
“你少来,我不吃高帽子。不过,你说对了一半,你确实是我,而我是大力,我在保护着你和油灯这两片森林。”
“那我也要做一只狗。一只可以保护你的狗。”王初一严肃的说。
安然肩膀一颤,抬起头来,见目不能视的王初一脸色十分的认真,一时间心里倒了五味瓶··。
忽然!本来很平静的防空洞甬道内,刮起了一阵阴风!那小小的火苗瞬间被熄灭了!安然大惊,刚要站起身,去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一只手给抓住了往后揪。
安然疼的大叫!
可忽然,揪住自己头发的手消失了!伴随着的,是在她和王初一耳边响起的惊叫声。
是一声凄厉的女人叫声!就此,甬道中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然然?然然你在哪!你怎么样!
我在这里。
黑色让二人都成了瞎子。
安然摸索着,抓住了王初一的手,二人紧紧地握着手站在一起。
安然后怕的说。“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刚才抓着我头发!疼死了。”
“哎,对比起,都怪我没用!一只没用的瞎狗。”
安然急忙说。“初一你别这么说!你都是为了我才··。”
王初一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心说现在不是磨磨唧唧的时候,还是说点正事吧。“然然。那只鬼有肉身,看来很不简单!她也许是听了我们的对话受了刺激,才会脱离肉身来害你的!现在好了,受了报应!灵魂应该是被上面的那个大树给收了。”
“然然,你找找油灯。看看还能不点亮!我想那女鬼的肉身一定就在我们的周围!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再则拿着走,也许对我们有用也说不定呢。”
安然称善,蹲下身,小心的摸索着,找到了油灯。没有铁器啊!打不了火花,就只好拿出了阴宅,试了试!还别说,桃木剑碰阴宅还真的打出了火花!一下子又点燃了油灯!
哈哈,真是太幸运了!安然高兴的说。
然后举着油灯,安然很快有发现了身后不远处,拐角露出了一双女人的脚。
她没有裤子,赤着脚,躺在拐角后。
安然把油灯重新放在了地上,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抓着这只诱人的脚,把她拽了出来。
这肉身,美丽无比!那脸蛋,也精致无比。
安然本能的联想到,这是一具桃花尸。
柳叶眉,桃花眼,长发及肩,双峰挺拔。一个大美人呀。安然说。
咳咳。王初一虽然目不能视,还是有点局促。“然然。你看到真仔细··。”
“是呀。因为她没有衣服。”
“噗··。”囧的王初一不在说话。
安然继续观察着,却忽然发现,这个女人,似乎不是湘西人!越看面相,越像一个北方女子。
安然就奇怪了,北方女子?一个北方女子,怎么会跑到湘西来做桃花尸?莫非碰到了人贩子?
忽然,踏踏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渐渐地越来越重。安然仔细的侧耳倾听,站起身,手里剑握紧。
终于,柳金钗的声音响起了。“安然?王初一!”
安然惊喜,大喊。”我的天!你总算有动静了!还以为你···你自己跑了呢。”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三个人隔空对话了几分钟的时间,柳金钗这才跑到了二人的面前。
柳金钗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抬眼看了看安然。“刚才好像听到有女人的惊叫!我以为你有危险!现在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
安然有点动容,却没有言情,单刀直入。“五姐。我没事。不过你去了这么长的时间究竟在干嘛?”
哎呀,别提了。前面我大约能走了快一公里啊!娘蛋的下洼村有这么大嘛!哎呀我的天啊!然后就碰到了三条岔路!万幸老天爷保佑,我走的岔路中没有在多出岔路,我只走了两条死胡同的岔路,这不刚才老远的就听到惊叫声··放弃了最后一条路,跑了回来。
柳金钗叭叭叭的说着,忽然不再说话!目光看向了安然身后拐角前面拿平躺着的女子。“她,她谁呀?哪冒出来的?”
安然不想让柳金钗无谓的担心,就说刚才的惊叫声是这女子的声音!她想害我们,不过魂魄一出窍,就被上面的大树给吸走了。
安然不待柳金钗说,继续说。“那么五姐就麻烦你背上这具尸体了。我拿着油灯和剑,做排头兵。”
安然点点头却忽然感觉柳金钗的神色有点异常,只是一瞬之间。
“五姐?”
柳金钗急忙笑脸。“啊,什么事情?”
“你有听我说话?”
“有。你不是说,让我背这具尸体吗?我背就好了,你啰嗦什么。”
心里画糊,安然看着柳金钗背上的尸体。
安然并没有猜疑柳金钗的意思,只是觉得刚才她的脸色有点不对劲。
但见她走的虎虎生威,安然让王初一拽着自己的衣服跟着,三人就开始往甬道的深处走了。
油灯的油这时候,已经接近于枯竭了,看样子还能烧个五七八分的。没办法之下,安然问询了王初一,说这桃木剑怕火吗?
王初一说此等宝物,自然水火不侵,你要干嘛?
用剑做一个火把。安然如此说。
她恨透了黑暗,可不想在一次陷入黑暗了。
就用王初一的衣服做了火把。点燃!
轰的一下,整个甬道都十分的明亮了。
安然嘿嘿一笑,望着伸出去的“火把”说。“恩。这才像样嘛。”
油灯被抛弃,安然举着火把引着王初一,三人如地下西天取经一般,深一脚浅一脚的,总算是走到了岔路前的交通中转。
背着女尸的柳金钗气喘吁吁的说。中间,右右边都走过了,只有左手边没有走过。
一行三人,就走入了左右边的岔路。
柳金钗命令二人保持距离跟着她。
这让安然的心里又泛起了嘀咕。五姐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她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安然一直心里嘀咕··可就是猜不透,还本能的告诫自己,五姐不会害我的,不要往歪了想!那样就太小人了。
可安然心里就是嘀咕,一根筋的嘀咕,纠结的要死。
这条岔路也很长,没什么曲折,几乎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直线路。
大约走了能有二三百米吧!在安然后面拽她衣服走路的王初一忽然说了一声。“不对劲!等等!”
安然站住脚,回首。“什么不对?”
王初一开始嗅,说。“我鼻子出问题了?不对,这味道?怎么会出现这种味道?”
安然满脸的问号。”什么味道啊?你别急死人好不好?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