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芙蓉都有些听不下去,想要上前去和那些人争执。不过,苏瑾烟却拉她一把,敛下眸子低声道,“算了,别惹是生非,这是王府,不是家里。”
芙蓉就没把这个地方当成是别的地方,王府怎么了,王府不也是以后苏瑾烟的家么?她有心想和苏瑾烟说,可一看她的那个表情,也就只能作罢。
她们二人在后头站了一会儿,等嚼舌的两个丫鬟离开了,苏瑾烟才带着她走出去,直接就奔着王妃院子去了。
眼看着要到了白晚樱的院子门口,芙蓉还是不服气,拉着苏瑾烟道,“小姐,要不,我们和主子说一声吧。”
苏瑾烟脚步微顿,淡淡道,“你家主子连我见了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我家妹妹们做了什么都知道,府上这种风言风语,他想知道也会知道的,不必同他说。”
想要瞒着玄天策的事情,他都会一件不落下的知道。那这种连她都能听见的事情,玄天策应当也会知道吧。
芙蓉就算是想劝,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好,最终也就只能叹口气,什么都没说。
给白晚樱请安之后,她也没在王府多留,直接就去了苏青被烧毁的铺子。发现的及时,扑灭的也及时,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周围的铺子也都没有什么受伤了的痕迹,这姑且还能让苏瑾烟松一口气。
重建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苏瑾烟倒是不介意这个,只是,她有些好奇为什么会着火。毕竟是布料的铺子,所以店里是严禁明火的。
而苏青在的地方,她相信肯定是没有什么隐患。
排除这些理由,就只剩下人为一点了。她把这个想法和苏青提起的时候,苏青一愣,随即点点头,对着苏瑾烟道,“实不相瞒,小姐。我们这边也觉得可能是因为有人偷着下手了。”
他昨天一天都没有休息,在扑灭火了之后问过所有的伙计,也查过了所有的线索,根本就没有能证明是因为意外的地方。反倒是在仓库里发现了一个已经被烧坏了的火折子,不知道是什么人落下的。
轻声叹口气,苏瑾烟抬眸看他,问道,“那你知道是什么人动手的了么?”
苏青微微摇头,坦然道,“我昨日已经问过了所有的伙计,互相也都打听过了,没有人在失火前后去了仓库。而这个仓库,客人应该是不知道的才对。”
果然还是有内鬼,苏瑾烟看他一眼,“你确定,你已经把所有的人都问过了一遍,他们说的都是真话?”
“昨天那个时间正是店里忙的时候,我也在店里面,应该是没有人说谎。”苏青仔细回忆了一番,然后对着苏瑾烟道,“的确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人去过仓库。”
没有人去过仓库,客人还不知道,出鬼了不成?
苏瑾烟微微挑挑眉梢,思考片刻,抬眸问道,“你这铺子里面,有没有最近被辞退的人?”
经过苏瑾烟这么一提,他也想起来了,立即点点头道,“有,族里的一个人。因为在店里面试图篡改账本,所以被我赶走了。事发的时候,我好像是看见他了。”
又是族里的事情?苏瑾烟心中嫌恶,摆摆手道,“那我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吧,不用管这些事情了。这些事情我想办法处理,你只要重建铺子就好了。”
苏青的性格不适合这些事情,他是个规规矩矩的读书人,苏瑾烟也不怎么想祸害他。苏青也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点点头,忙去了。
芙蓉听出门道来了,小声问道,“小姐觉得是族长做的?”
“不是觉得,肯定是他让人干的。我得罪人虽然是不少,不过那些人都知道,丢了几个铺子对我没什么影响。比如陈倾城,比如玄天烨。”苏瑾烟吹开浮在上头的茶叶,轻声道,“只有族长,眼界低,眼里只能看见这些东西,所以,自然就在这些东西上找我的麻烦。”
芙蓉还真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听她说话愣了片刻,然后才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苏瑾烟继续道,“之所以会选苏青的铺子下手,估摸着也是想要向我证明,这个人我选的有问题。这种小儿科的事情,也亏了他那么大的岁数还能干的出来。”
她是真的嫌弃。
听她这么说着,芙蓉却知道她并没有表面上说的那么洒脱,从紧皱的眉头上就能看出来。不过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不接话,在旁边听着。
然而没一会儿的工夫,却另外有人过来了。
打扮艳丽的女子四处张望了一番,看见苏瑾烟面上一喜,几步就过来了,小声道,“苏大小姐,我家少爷有请。”
少爷?
苏瑾烟怔了一瞬,瞧见女主腰间挂着的玉牌才了然,站起身来道,“好,那就请姑娘带路吧。”
就是不知道,艳奴找她做什么?
果不其然,姑娘带着苏瑾烟进了欢馆的后门,临进门的时候还没忘了把面纱给苏瑾烟戴上。苏瑾烟随着她上了楼上,姑娘懂事,早早地便退下去了。
苏瑾烟抬手欲叩门,便听着里面有抚琴的声音。琴声悠扬,好听的紧,她不舍得打断,便在门外站着,一直在外面等到了琴声停,甚至是里面的人开口说话。
“外面的客人久等多时,不进来说说话么?”
苏瑾烟也不客气,推门便进去了。只是,刚一进门,整个人就惊了。也不怪苏瑾烟的抗打击能力不好,毕竟,如今里头的场景,的确是有些吓人了。
顾轻安坐在桌前,而花言惜正在琴桌前,显然,刚刚的琴音出自花言惜。
虽然之前也见过花言惜和顾轻绍在一起,但是两人往往都是坐着说话,这种当真像是欢馆下面的姑娘小官伺候恩客一样的状态,她还是第一次见。
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应该先退出去。
不过,顾轻安似乎也很惊讶,“阿烟?”
“不是三爷说,想见阿烟的么?”花言惜似乎知道他在惊讶什么,便笑着道,“奴家就给三爷把阿烟请过来了。”
显然,这两人之前并没有商量过,顾轻安这个时候轻叹一口气,看他的时候微微挑眉,道,“我看不是给我把阿烟请过来,是你想见阿烟,找阿烟有什么事情的吧?”
艳奴微微地眯着眸子,轻笑道,“三爷,看破不说破。”
其实苏瑾烟不太明白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她就轻咳一声道,“我觉得我在这可能不合适,艳奴公子,三哥,你们先忙,先忙……我就先走了!”
一把拎住要开溜的苏瑾烟的衣领,顾轻安满面都是无奈,“阿烟,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吗?”
“好的,三哥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苏瑾烟高举双手保证,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问道,“所以,三哥,能不杀人灭口吗?”
他哭笑不得。
拎着苏瑾烟到桌子旁边坐下,他是打不得骂不得,只能伸出一只戳戳她的脑袋瓜,“我就不知道你一天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和艳奴没有那种关系。”
“三哥也不用瞒着阿烟的,人家艳奴公子又好看性格又好,三哥会喜欢上一点儿都不意外。虽然皇舅舅可能会不同意,不过你放心,阿烟会帮你瞒着的!”
其实也不仅仅是为了调侃顾轻安,也是这两个人之间的来往实在是太让苏瑾烟觉得意外了。
顾轻安无奈,但艳奴却不见什么不习惯的样子,反而是朝着顾轻安抛了个媚眼,道,“三爷,既然瞒不住了,就别瞒着了吧。”
不舍得对苏瑾烟下手,不代表着也不舍得对艳奴下手,顾轻安把酒杯丢过去,笑骂道,“你也跟着胡闹,再乱来,小心我拆了你的欢馆。”
“三爷,奴家错了,奴家再也不敢了。只要三爷愿意原谅奴家,奴家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花言惜却没有半点儿害怕的意思,而是装乖讨饶。
本身芙蓉对这两人的时候都是有些警惕的,毕竟是主子的情敌。所以,看着两人这般也并不觉得有趣,只觉得做作。就在她嫌弃的时候,偏头一看苏瑾烟,却见她面上带着笑意,眉间的褶皱烟消云散。
近些日子一直都心烦意乱的苏瑾烟,眼下竟然笑了?
苏瑾烟明知这两人不过就是逗着自己玩儿,却还是觉得最近的郁结消散了不少,她撑着下巴看着两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半晌之后,顾轻安才道,“罢了罢了,你们二人说话吧,我先走了。艳奴,你好生招待我的阿烟,莫要欺负她。否则,我定不轻饶你。”
“是是是,奴家已经看见了王府大公子的下场了,奴家不敢。”花言惜说的话十分敷衍,甚至于对着顾轻安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三爷,您快走吧。”
分明是一个皇子的身份,结果在花言惜这里看着和苍蝇一样。苏瑾烟看着觉得好笑,忍不住道,“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很好奇啊,在你眼里三哥和七哥到底是算什么?”
要说真的是当成皇子来奉承的话,花言惜一点儿奉承的意思都没有,可偏偏平时又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十分尊敬,惹得苏瑾烟觉得十分好奇。
他送走了顾轻安,才回头来看着苏瑾烟,轻笑道,“还能算什么?那两位那么尊贵,当然是当成客人了。不过,只是比较好说话的客人罢了。不说他们了,阿烟,你气色怎么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