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烟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勾唇,思索片刻才道,“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八卦,暂且先记下吧。对州官大人可不能用这么低劣的手段。对了,花颜,当年没了爱妾的这位大人,是谁?”
提起这个,花颜倒是有些讪讪地笑笑,尴尬地道,“小姐,这位大人吧……”
苏瑾烟如有所感,头疼地捂住了额头,问道,“你别告诉我是苏廉德。”
“那倒不是。”花颜舔唇,确定门关好了之后才小声地道,“这人是南衣小姐的父亲,李相国。”
“我总觉得我查出来真相了,南衣也不会太开心。”苏瑾烟扶额,觉得有些心情复杂,她轻叹一口气,看向花颜问道,“你说这么牵扯出了李大人的老情人,南衣是不是得怪我。”
花颜倒是不觉得,就只是笑笑道,“小姐尽管放心好了,南衣小姐不会介意这些事情的。再说了,这事情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那会儿李大人还不是相国呢。”
“苏瑾烟,你给我出来!”
两人正要说什么,就听着外面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听起来距离还算是比较远,应该是被御林卫给拦在外面了。
花颜耳朵尖,笑着道,“小姐,苏和泽过来找麻烦了。”
这两日一直在装鬼,花颜也算是和苏和泽装出来感情了,她笑嘻嘻地道,“这小子这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么,怎么现在这个时候才来找小姐呀。”
“估计是还没反应过来,只不过是觉得事情都是因为我出的,所以想来我这里发发邪火而已。”苏瑾烟抻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正好今日还觉得无聊呢,正好,我去看看他。”
苏瑾烟没猜错,苏和泽压根就没往这事儿可能是苏瑾烟办的上猜,就只是觉得这人来了之后,自己的运气就变得特别糟糕,所以火气有点儿大。
加上今天又被自己爹和族长训了一遍,他就更觉得不满了,这才气冲冲地过来准备找苏瑾烟的麻烦。
在苏和泽的眼里看来,苏瑾烟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片子,之所以现在能耀武扬威的,都是因为托了县主这个身份的福。要是没有这个身份,苏瑾烟就什么都不是。
之前在祠堂的时候苏和泽也算是看出来了,苏瑾烟的胆子小,不大点儿的事情都能吓得尖叫。他想一想就觉得,自己被这么个人吓破胆,实在是丢人。
苏瑾烟出来的时候,就看着苏和泽被御林卫拦在门外,这会儿气的几乎跳脚,指着御林卫道,“这是我苏家的院子,我有什么不能进的?她苏瑾烟就是借住,你们别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
苏瑾烟勾着唇角,在院中的石凳上一坐,好整以暇地看着苏和泽道,“堂兄说的还真是有底气,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苏家的祖业说成是你自己家的院子,不知道祠堂上的列祖列宗听见,会不会仍旧不让堂兄进祠堂。”
提起这事儿来,苏和泽还觉得蹊跷,他隔着层层阻拦瞪着苏瑾烟,“你到底使用了什么不能见人的法子,才让我进不去祠堂的?”
苏瑾烟轻轻笑起来,并没回答,只是道,“让这位堂兄进来吧,隔着个院子说话,怪累的。”
方才威逼利诱都无动于衷的御林卫在苏瑾烟的一句话里让开了身子,苏和泽气的几乎跳脚,然而也没什么办法。他走到苏瑾烟的面前,在石桌上重重一拍,“苏瑾烟,祠堂是不是你搞的鬼?”
如今天寒,石桌上的温度自然也不高。苏和泽被冰到迅速地把手收回去,还是不甘心地瞪着苏瑾烟道,“一定是你,只有你才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苏瑾烟弯唇笑着,并不介意他这种评价,只是懒洋洋地道,“堂兄未免太抬举我了,我哪儿有那么大的能耐。”
况且,当时在祠堂里面动手的,分明就是族长的人。提前在祠堂里安排好了人手,就等着她进门的时候将她一掌打出去,做出个祠堂不让她这个妖孽进的样子。不想,无欢技高一筹,族长的人没能动手成。
所以后来苏和泽进的时候,就被无欢用同样的方式,给打出去了。
苏瑾烟抬眸笑吟吟地看他,甚至还好心地给他倒上一杯茶,温声问道,“堂兄今日特意过来,所为何事?”她微微顿了顿,惋惜地看向自己的房间,道,“可惜你我男女有别,不然,就请堂兄去屋中坐一坐了。”
这苏族给的院子和苏瑾烟自己住的不一样,并不太大,几乎进门就是休息的地方了。
苏和泽皮糙肉厚的,也不和她在意这个,就只是打量一番苏瑾烟,皱眉道,“你毕竟是个小辈,总拿腔拿调的做什么?现如今你是在苏家,不同于京城,应当有个做小辈的样子。”
严格来算,这还是第一个和她说在苏家要摆出个小辈样子的人,也不知道苏和泽是觉得自己太优秀,还是对苏瑾烟的身份没概念。
她今日觉得无趣,便也没呛着他,反倒是顺着点点头道,“堂兄说得有理。”
苏和泽被她这么肯定一句,就更有底气了,得意洋洋地看着苏瑾烟道,“你就是初来乍到,还不懂规矩。先前你的冒犯我可以不计较,不过,以后要懂些规矩。”
旁边的花颜听着都翻白眼了。
苏瑾烟今日的脾气格外的好,她笑吟吟地点点头,附和道,“先前是我冒犯了,多谢堂兄谅解。”
她时隔这么久,难得地又感觉到了熟悉。当年的步祈冬就是这样,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所有的事情都比别人强得多,和她说话的时候也是,像是多大的恩赐。她那个时候满心满眼都是步祈冬,所以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反而理所当然地觉得,步祈冬的确很优秀。
现在回头看看,大概是自己当时脑子进了水,一直都没晾干净。
苏和泽被她附和得更加有底气了,想想族长都说不听的人,自己两句话就给制服了,顿时自信心膨胀,下巴几乎要扬到天上去,“这才是应该有的态度。你以后如果都是这样,我保你在苏家什么事儿都没有。”
苏瑾烟敛眸笑笑,“那我就先谢过表哥了。”
“对了,”苏和泽眼睛一转,就起了贼心,他露出个笑脸来,和苏瑾烟套近乎,“烟妹啊,我听说,自从苏伯父不在之后……侯爷的位置一直都空着?”
这圣旨是在侯府里下的,知道的人也不算太多。族长为了自己的目的,自然要瞒着这件事情,那眼下苏和泽知道,还提起来,就说明和族长不是一条心了。
苏瑾烟眨眨眸子,眼里泛起几分水光,似是有些无助,“自从父亲去了之后,母亲病重无心掌管家中事务,祖母又年迈,家中几个妹妹年纪尚小,侯府无主,都是靠着京城的几位表哥才能撑到现在的。若是再这么下去,侯府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这话说到苏和泽的心坎上了。
苏和泽是偷听到这件事情的,知道了之后就一直心痒痒着。他虽说是在这小城里耀武扬威了许多年,可毕竟就是这么一个小地方,若是有机会能到京城去,能成为京城里头的侯爷,他以后的日子可就享福了。
甚至都没有和她套套近乎的耐心,苏和泽身体稍微前倾了些,眼睛发亮地看着苏瑾烟道,“侯府无人掌管,你们家也没个男子能依靠,不如,我帮你照顾如何?”
这话简直不能再露骨了。
花颜暗地里掰着自己的骨节,等着苏瑾烟一发话,就直接把人敲昏了扔出去。原本以为苏廉德的冷血和苏梓琳的贪婪是基因变异,现在看来,这才是苏家一脉相承的血统。
苏瑾烟没恼,反而是怔怔地看他半晌,犹豫着道,“侯爷的人选我还没确定,如果堂兄愿意的话,是没什么问题。”
一听她答应了,苏和泽猛地站起身来,目露贪婪,惊喜地问道,“此话当真?”
苏瑾烟犹犹豫豫地点点头,不过却轻叹一口气,跟上一句道,“实不相瞒,堂兄。这侯爷的位置,除了堂兄之外,还有旁人想要。我之前就甚是犹豫,又不好反驳。若是堂兄也想要,不如,你自己去同族长商议?”
苏和泽的兴奋一下子就凝住了。
此事,他就是从族长那里偷听来的。本来以为,他已经有了族长的位置,就不会再惦记这个。谁曾想,族长竟然也惦记上了。
苏和泽哪儿有胆子去和族长叫板?
“哼,你不过是敷衍我。你若是不愿答应,就不答应,拿族长出来做什么挡箭牌?”苏和泽觉得不满,却又不敢去找族长,就只能冷着脸对苏瑾烟发火道,“族长都已经身居高位,怎么会稀罕你侯爷的位置?”
苏瑾烟急了,眸中甚至带着几分水光,着急地为自己争辩道,“堂兄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