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站了起来,打开了门。
此时,凤澈依旧是那一袭的,银白衣裳。
清冷的面上没有丝毫的反常,就如同他还不知道莫文昌已死的事实。
凤澈一进门倒是随意,直接走进房间,坐在了软榻之上。
“身体可有好些?”凤澈低眸看着夏云依,唇角之间,没有丝毫的起伏,依旧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这倒是让夏云依懵逼脸。
文昌死了,这么大的事情,凤澈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夏云依一脸懵逼的点了点头。
“哦……还好。”夏云依的声音不大,有些轻飘飘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凤澈说这件事。
“那个,你刚回来吗?”夏云依的小手,攥着手中的袖子,撕扯了半天,才挤出来这么几个字来。
凤澈倒是悠闲自顾,自的端起一杯茶来,轻抿嘴角,然后轻挑眉尖,似笑非笑的看着夏云依。
“处理了一些事,便来了……”凤澈那深邃,如同幽静的眸子,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夏云依,让夏云依的心里都直直的发毛,感觉自己的背后都在发凉,他迅速的收回了眸子,让自己的眼睛看向了别处。
“我直接跟你坦白吧,文昌……她……死了。”夏云依的手,将那手中丝帕越揪越紧,终于直接一闭眼深吸一口气,就说出了这一段话来,然后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凤澈,依旧是一如往常,放下了手中的酒盏。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夏云依。
“接着说”凤澈不为所动。此时还一脸认真的看着夏云依,一副要聆听的姿态,夏云依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喷出来。
“文昌死了呀,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你都不惊讶吗?”
夏云依瞪着眼,看着凤澈。然而在对上他眸子的那一刻又迅速的低下了头来,该死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没有勇气去看他的眼睛,如同只要看一眼,便会直接深陷在他的眸子里。
“今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凤澈依旧是不冷不热的陈述着事实。面色从容不迫依旧是流水般的从容。
与之相反的夏云依此时如同锅上的青蛙一般,完全站不住脚。
“那怎么办呀……”夏云依瘪瘪嘴嘴,求助的看了一眼凤澈,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了,这一切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顺利,更没有想象中,会有这么多的意外发生。
凤澈垂眸,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就这样支撑着他的头,青丝垂下,不知不觉竟有几分的唯美,夏云依摇了摇头,甩掉自己此时还有花痴的那种念头。
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竟然还有空在这犯花痴,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之后,就赶紧回头,继续一脸期待的看着像凤澈。
“将紫菱交出去!”沉吟了半天,凤澈,才悠悠然的吐出来这么六个字了,明明是这样,没有起伏的六个字。
却让夏云依的心里都泛起一阵的涟漪,他脸上的期待,一点一点的散去。重新浮现的是不可置信,与失望。
“不可能,紫菱是我最亲密的人,我不可能把他交出去。而且我已经对外宣布过了文昌是我杀的,与紫菱无关!”夏云依着急了,他不能把紫菱送出去。
紫菱只是一时冲动而已,说难听些,他犯了这种事,甚至官府都不会调查,就会直接将他杀了用来祭奠文昌亡魂。
而若是自己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更何况紫菱也是为了自己,所以一时冲动才会铸此大错,自己怎么可能去把紫菱在此时推出去?
凤澈摇摇头,站了起来,垂眸深深的看了一眼,夏云依,他一步一步靠近夏云依。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抚夏云依的长发,似乎是在安抚,似乎是在安慰。
“放心,只是把它交出去,等到收押之后再想办法解救他,也可以的”凤澈看着夏云依那着急忙慌的样,赶紧安慰道。
夏云依,迅速退离了凤澈好几步。
“不行绝对不行,紫菱的武功那么差,一旦被收押之后,难道你不知道,在监狱里都会发生什么事吗?”
夏云依是抵死不会让紫菱去冒这个险,紫菱一见图集,一旦被收押,那么就会被沦为玩物,即使是到时候就出来,那么他的清白已然就不会再存在。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没有清白,那么,与死有何分别?
“这是唯一的办法,紫菱太过意气用事,如此的杀了文昌,本就已经,是死罪……如今,除了这个办法别无他法!”
凤澈转过了眸子,不知看向何方,但是声音之中满是肯定。这件事,自己已经无法遮掩,若是不将紫菱交出去,那么,受到牵连的,不光是澈王府,也包括才平定下来没有多久的南玉国整个国家……
夏云依也急了,她仰着头扯着凤澈的袖子。
“可是是文昌害死我的孩子的,就算是紫菱不杀他,我也会杀了他!我怎么可以让紫菱当我的替罪羊!”
夏云依急切的望着凤澈的袖子,似乎只要一直抓着凤澈,就会找到那一线的生机。
凤澈眉头紧皱,看着夏云依。此时面容表态都是极为认真。
“文昌确实倨傲,但是孩子并非是他所害。紫菱的事本王会尽力定会保全他性命!”
凤澈微微垂眸,看着夏云依。他的手轻抚夏云依的头发,想要抚慰她,可是夏云依的满眼中已经是,充满了失望,他退后了好几步,一脸惊恐的看着凤澈,似乎是第一次认识凤澈一般。。
孩子明明就是墨文昌所害,可是凤澈为什么要如此之说,还在为文昌。辩护吗?
并且,他又凭什么就这样把紫菱的性命看的如此之轻。虽然紫菱是奴婢,但是自己早已经将她视作姐妹。
“凤澈,文昌本就该死!至于紫菱你若是敢将它交出去,那么我就死在你的面前!这件事,我不需要你插手,你若插手,我,定会让你后悔一生”
夏云依失望的猛然的推开了凤澈。直直的冲着门外飞奔而去。
“你为什么不懂……”凤澈站在原地呢喃,看着夏云依的背影,不知该如何解释,夏云依太过冲动。
就连此时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如果,她替紫菱出去的话,后果该多么的严重。
“凤箫……跟着王妃有何事都前来禀报”凤澈低着头,揉了揉眉心。对手旁边的暗影说出了一句话。
身旁瞬时之间便闪出一人,一身黑衣,看不清脸,只见那人快速的,跪下身来,然后。应了一声,便消失在了原地。
夏云依漫无目的的,站在马路上。紫菱早已经被自己,让红菱在揽月楼里照顾,不允许她再出门一步。
她怕紫菱做出什么再次冲动的事,所以现在完全禁足了紫菱。
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夏云依也不知走到了何处,许久,走的腿已经麻木,脚跟已经生疼,她的眼泪,在眼泪眼眶里迷离着,他不能了解。
凤澈,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孩子真的对他不重要吗?文昌死的难道不应该吗?
且不说文昌那日对自己做的种种,更不说文昌威胁自己的生命,就单单是害死孩子这一条,难道就不应该吗?为什么要委曲求全?为什么要紫菱去做那个替死鬼?
夏云依的眼泪一滴滴的滑落。委屈穿杂着无奈,在心间徜徉着。
莫非凤澈爱的始终只是他自己而已,并没有把夏云依放在心上,更没有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放在心上吗?
夏云依只觉心中,似乎有种钝痛,一阵一阵的袭击着自己的内心,无法压制。
摇摇晃晃中,黑漆漆的天已经没有月色,更没有星光,此时更多了几分的乌云密布,似乎即将下雨。
夏云依仰仰头看着四周的景物,都是那么的陌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完全不知身在何处。
四处张望,却连一个客栈都没有,在看着漆黑的天色,夏云依赶紧往原路返回出走,可是才刚走没两步,雨就已经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雨势很大,不到一会儿,便以电闪雷鸣,雨滴已将夏云依,整个人都完全湿透。
小产之后的身体上还虚弱,一时之间,就有些昏昏沉沉的。
果然,没走两步,夏云依就已经感觉眼睛模糊得生疼,终于晕晕乎乎的倒在了地面之上,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砸在自己的脸颊,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清冷的味道是那样的熟悉,夏云依不自觉的唇角微勾。
凤澈看着已经完全晕倒的夏云依,微微摇头,只有这个时候她是最乖的,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听自己的解释。
忽然凤澈才刚刚将夏云依搂在怀里,就眉头微皱,手中,将那匕首攥紧。
果不其然,才刚刚站起身来,便已经迎上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熟悉是因为有过一面之缘,陌生是因为并未深交。
漆黑的夜里,电光火石之间,刀剑的,参杂之声,凤澈,抱着夏云依,完全。如同拖了个后腿。
与那人交手数次之后。终于还是不幸在背后,被刺了一剑。二人,难分高下。
但是却不料,本是伯仲不分的两个人正在打斗之间,凤澈只觉腰间一个钝痛,一把长剑,本是刺向夏云依,他猛然的一个回身。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便这样直直的刺了上去。
只见凤澈突然,被那钝痛直击的跪在了地上……
淅淅沥沥的雨水,混杂着殷红的血水,刺鼻的血腥味,清新的雨水味,交织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