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脸上满是愤怒，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王雷。
刚才，刘燕正在蔬菜地里帮忙，接到了王雷大姨的电话。接通后，就听到她语气急促，带着浓浓的气愤，让刘燕快点来姥姥家里。
刘燕当然问为什么了，王雷大姨说她今天没事，就想着去看看姥姥。因为是突然想到的，也没有给二舅说。到了二舅家后，并没有看到二舅和二舅母。她并不奇怪，也没想着他们去哪里。她只是来看母亲的，就直接往姥姥房间里去。
没走到姥姥房间，她就听到有人在里面大声地骂。因为有些远，听的不真切。再听进一些，却听出来是二舅母正在骂姥姥。
王雷大姨当时就急了，自己母亲被二舅母这样骂，做子女的谁能忍住这口气，就冲进去和她吵架。
吵了半天后，王雷大姨才记起给刘燕打电话，让刘燕也过去，说今天一定要问个结果出来。
刘燕这么着急，是因为她在电话里隐隐地听到姥姥在哭。她一听到自己母亲在那里哭，心里就着急，气愤。
王雷问二舅母为何骂姥姥，刘燕说她也不清楚，王雷大姨在电话里没有说清楚。
王雷不用刘燕催促，着急地往姥姥家里赶去。这时，他也后后悔为何没有早点考个驾照，买辆车。
刘燕在王雷身边叹气，说自己做为子女，没有做到身为子女该尽的义务，让母亲在别人家里受气。还说家里二层楼已经盖好，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把母亲接到自己家里住。这样，姥姥就不会被二舅母骂，也不会哭。
王雷劝说着。他明白刘燕现在的自责，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家里房子是盖好了，可是里面刚刚装修好，不能住人。刘燕只是心疼姥姥，才认为自己做错了事。
刘燕不断怪自己为什么以前没有注意姥姥的脸色，她认为二舅母以前一定也骂过姥姥，只是自己不知道。如果不是这一次大姨正好过去看母亲，刘燕也不会知道原来姥姥在二舅里过得如此困难。
确实，王雷之前也常跟着刘燕去看姥姥。姥姥每次都是开开心心地，刘燕问姥姥过得如何，二舅母对姥姥如何时，姥姥总是说过得很好，二舅母也孝顺。刘燕听姥姥这样说，也就没有再深追。
一路上，刘燕不断地自责着，认为自己没有尽到做子女的责任，今天一定要把姥姥接回去，问王雷的意见。王雷当然同意刘燕的做法，家里二楼盖好装修好已经快一个月了，应该可以住人。
一到二舅家，刘燕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迅速地冲进二舅家里。王雷把破旧的电动三轮车放好，也跟着走了进去。
二舅已经在家，看到王雷朝王雷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没有说话。
王雷也没有说话，他现在还不清楚出了什么事。靠近姥姥房间，只听到刘燕在轻声地问姥姥些话，并没有其他的声音。
王雷走了进去，看到气愤得脸已经变形的大姨，还有脸色平静的姥姥。可是，王雷看到姥姥的眼角还有没有擦干的泪痕。
屋子里，并没有看到二舅母。
姥姥正在对着刘燕说道：“燕子，你怎么也来了，你家里那么忙，这大老远的跑过来干嘛。”
刘燕有些生气地说道：“妈，你都被她这么欺负了，我再不来，我还是你女儿么。”
姥姥挤出笑容道：“燕子，妈没事。今天你嫂子一时急了，吵了两句，以前不这样。”
刘燕用手轻轻地将姥姥眼角没有擦干净的泪擦掉，一丝生气，一丝哽咽地说：“妈，你都哭了，还说没事。今天我和妹妹都来了，二哥也在外面。一会儿，我们就把话说明白了，他怎么能让他媳妇这么欺负你呢，他的心呢都让狗吃了？”
姥姥听到刘燕在埋怨二舅，拍着刘燕的手说：“燕子呀，我真没事，就是一时有些委曲，就落了些眼泪。你二哥什么也不知道，他一早就出门了。你也别怪他，他的性子本来就软，在家也不容易。”
王雷听着刘燕和姥姥说话，自己却没有插嘴的机会。当然，现在也不是他说话的时候。
大姨听到姥姥的话，生气地说：“妈，现在你还护着他。他性子软，那他就该让你在家里被他媳妇欺负。今天是我突然来了，看到你被她指点鼻子骂。如果我今天没有，这件事是不是他就不会知道，我们也不知道。以后有一天，他的好媳妇再指着你骂一次。”
姥姥摇摇头说：“幺儿，她就今天心情有些不好，才对着我大声嚷了几声。”
“妈，你还给他们遮掩。她今天哪是心情不好，哪是冲你嚷两句。不就是不小心摔了一只破碗，她就对着你大骂，说你住在她家里，吃她的，喝她的，还得她天天伺候你，说我们这些做女儿的不给你钱，给你的生活费少了。呸，她出门问问，看别人家养老人得的钱有她得的钱多没有。”大姨啪啪地如同机关枪扫射，说了这许多话。
刘燕和王雷一起看着大姨，刘燕问道：“小妹，你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让二嫂对着咱妈骂的。”
大姨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哪里只是骂，如果不是我来早一些，我看她就想动手打妈了。”
姥姥叹着气轻轻地说：“幺儿，她哪里要动手。”
大姨看了姥姥一眼，慢慢地把今天她来到二舅家看到事情说了一遍。
大姨今天没事，忽然心血来潮，想着来看看姥姥。在市里买了些给老人用的保健品，就一个人来发。
没到姥姥房间，就听到二舅母正大声地骂着，她就急着跑了进来。
二舅母正叉着腰，指着姥姥破口大骂。姥姥眼泪横流，脸上已经淌满了泪水，低着头。而地上，一片片瓷碗碎片东一块，西一块地躺着，还有一摊水迹。
大姨冲进来，就站在二舅母的面前，大声地怒斥二舅母为什么骂姥姥。
二舅母看到突然出现的大姨，一点也不惧，大声地吵着，说姥姥在家里什么忙也帮不上，她还得照顾着姥姥，不能出去工作挣钱。这些不说，姥姥还天天打坏家里的东西，这些都是要钱的，一点不为她们着想。
听到只是因为不小心打碎一个碗，二舅母就这样指着自己母亲骂，大姨哪里会善罢干休，和二舅母就吵了起来。
二个人吵得凶了，什么话都往外说。二舅母说姥姥有四个子儿，为什么一定要住在她家里。同样是好儿子，为什么不去富裕的老大家住。同样是在农村，为什么不去刘燕和她家里住。
大姨更怒，说姥姥和姥爷一直就住在这里，这个房子还是姥爷生前盖的。两位老人年纪不大时，帮着他们一家做了多少事情，那个时候，想把老人接过去住两天就不行。等老了老了，又开始嫌弃老人麻烦。
二舅母又说两家人给的养老钱太少，不够姥姥每天的花销。
大姨气得都笑了起来，每家一个月给姥姥一千元，居然还不够老人吃饭，整个一家人的饭钱都有了吧。
两个吵得很凶，本来已经流泪的姥姥，听着女儿和儿女媳妇为了自己，这样的吵架，心里更是伤心，眼泪流得更多。
吵得正凶时，二舅回来，冲进来把二舅母拉走。过了会进来，想着跟姥姥和大姨说两句，被大姨破口大骂，给骂了出去。
王雷听完大姨的叙述，有些不相信。今天的事情只是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碗？
刘燕已经埋怨起来，说道：“就因为打碎了他家一只碗，就指着妈骂。她家的碗多金贵，是用玉做的，还是金做的。”
大姨附和道：“我看她这今天就是想着借事找事。心里不痛快，借着打破了碗的事，跟妈说我们这些做女儿的不孝顺，变着办法想着再要些钱。”
姥姥平静地说：“你们俩也把她想得太坏了，她心眼没那样坏。”
刘燕说道：“妈，你也别再为她说话。她能拿一只碗说事，可见也前她也没少说你。妈，我们每次来，你怎么不给我们说呢。如果我们早些知道，我们就把你接到我们家，不会让你在她家里受气。”
姥姥拍着刘燕的手说：“燕子，她也没有经常骂我。”
大姨阴声怪气地说：“没有经常，那就是也有跟这次一样，指着你鼻子骂了。妈，你不跟二哥说，那你跟我们这些做女儿的说呀。儿子不孝顺你，我们这些女儿还能不孝顺你。”
姥姥还要说话，刘燕说道：“妈，嫂子敢么对着你骂，都是你和二哥惯出来的。谁家媳妇敢对着婆婆骂，有敢的，早就儿子打出去了。二哥也是，他都不管管他老婆。”
“他不知道，我没告诉他。”姥姥低声说。
“他不知道才让人更可气。”大姨怒道：“天天呆在一个屋檐下，自己母亲让人骂了，打了，他还蒙在鼓里。这算是什么好儿子，就这样，你还说他孝顺。孝顺得自己母亲都被老婆骂了。”
王雷听到外面有道粗重的呼吸，急促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