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舟苦大仇深地看着胸前挂着的小东西,咯吱咯吱磨牙:“给劳资滚下去!”
谁丫是你娘亲!公母都分不清楚,还做甚么妖怪!
他使着吃奶的劲儿想要把这小东西从身上扯下来,一边也顾不得玄烈昨晚骗他的事儿了,匆匆招呼道:“快帮我把它弄下来!”
“……没用的。”
顾之舟不由抬头看去,陆晟面色苍白,在门框附近歪歪斜斜倚着,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
他心中赫然又道:果然自个儿没进那个红圈儿是对的,陆晟都成了这副模样,又何况是自个儿。
早晚要被这头野兽给作死!
不过……
“哦……我知道了,就是你把这东西又送回来害我!”
顾之舟咬咬牙,伸手指点着陆晟,不由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弄这么一个奶娃娃,当真能威胁他?而且顾之舟从未觉得自个儿有甚么宝贝,这陆晟究竟想要什么。
玄烈亦是转头看向陆晟,他此时心中倒不担心,这古兽的契约之术甚是厉害,若是这陆晟想要害小人儿,他一个念头便能让陆晟神魂俱灭。
而陆晟被二人看着,却是不由苦笑一声,只道是:“如今我在大人座下,定然不敢扯谎。但这娃娃,却并非是我造成的,定然是来到此处之后又发生了甚么变故。”
他如此说着,却是唇边噙着笑看向了顾之舟,顾之舟被他看了一眼,不由颇为心虚。
“阿舟,你可曾用心头血哺育它?”
陆晟忽然问了一句。
啊呸!这个哺育用的实在令顾之舟升起了些毛骨悚然,不由低头看了看自个儿坦荡荡的胸膛。
依旧如原先般坦荡荡,只是,多了个奶娃娃,似个大包袱一般!
过了半晌,他才道:“都是这个破木头的错儿!我问他甚么话,他便只会呜呜呜,我便寻思喂他些灵气,也好问问他为何总缠着我啊!没想到,就在给他传送灵力之时,这破木头伸出的藤上竟然有刺,扎了我一下!”
如此说着,他翘出来左手的中指给他们看。
两人不由均看向他的手指,只见那白嫩嫩的指肚上还带着微红,一点鲜红亦明显地很。
陆晟的关注点还停留在他先前所说的——传送灵力。
便忽而问道:“你怎的会传送灵力?”
他从未教过这小人,而且在自个儿给他布置聚灵阵时,这小人儿也确实体内没有半分灵力。
如今不过区区几日,竟是已然学会了传输灵力?
他看着顾之舟的眸中带着怪异,仿若看着一个夺舍的沧桑老鬼。
顾之舟不由撇撇嘴,心中只道,你看来是几日,我已经过了两月有余,该与我讲的,顾伯都同我讲的明白的很。
他忽而觉得自个儿也不是太需要一个师傅,便扯谎道:“玄烈教我的,怎样?”
他看向身旁的玄烈,玄烈自然不揭穿他,只伸手将他的手勾过来,放到唇边舔了舔……
顾之舟强忍着没一巴掌拍到他的帅脸上。
陆晟在一旁低着脑袋,也不再说什么了,玄烈这人,他确实看不透。
“咳,若是如此,那便说的通了。”
陆晟脸上带了几分了然,又道:“此指与心相连,定是这鬼木吸收了你的心头精血,才会化作……咳,你所想的模样。”
但,重重记录之中,确有人得了鬼木,然就算是鬼木化身,亦是化作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如今这奶娃娃……
只能说,他这徒弟想法还是单纯的很呐。
自己所想的模样?
顾之舟不由想了想方才,被那藤蔓缠着,他确实不由想起了自个儿小的时候,也曾抓着娘亲的长发在手中……
但,这算吗?
祖宗的这玩意儿怎么不化作他娘?
顾之舟恨恨地看着怀中的小东西,小东西倒是长的玉雪可爱,只是咧嘴一笑,又吐着泡泡喊:“娘,娘亲……”
呸!谁是你娘亲!
顾之舟不由看向陆晟:“你说他是鬼木?不是先前说的至阴木?那如今我又该怎么办?”
玄烈看了一眼那奶娃娃,也觉得颇为不顺眼,他化作幼兽的时候,那可是他的位置!
一大堆的问题抛过来,陆晟叹口气只道:“我来此处本就是要同你说此事的……”
没想到,却出了这档子事,真真是命运无常。
“这东西并非至阴木,而是传说之中的鬼木,而鬼木之说是自古便有的……”
这陆晟唠唠叨叨说了些远古时,才子佳人的故事。
其中较为典型的是曾有一书生前往京城赶考,而路上却忽而下起了大雨,他不得已躲到义庄避雨,在此地便借酒与众位看不着的“仁兄”高谈阔论,谈论了一晚自个儿的前途,一女子说他必是状元之才。
但后来,这书生却在考场之中晕厥,答卷不过一半,自然名落孙山。
他落魄而归,又至义庄,心中感慨,便将墙上的剑取下来,直刺心口。
心头血滴在棺木之上,鬼木便就此觉醒,成为他心中之人,助他成大业,不过这鬼木却是要吸收精气之流,故而这书生做了大官,娶了如花美眷,却在而立之年便英年早逝……
呵呵哒!
“你说这玩意儿会吸我?”
顾之舟戳了戳那团子的屁股,脸上带着些许不可置信。
陆晟摆出一副职业脸:“传说不过是传说罢了,为师也从未遇到过鬼木,不过它确是特别喜欢你便是了。且,你乃修士,分他些许灵气并不会死。”
顾之舟看向玄烈,几乎要哭倒了:“玄烈,你快把他揪走!他会吸人……”
玄烈不可置否,伸手便扯住这小玩意儿的一条胳膊
陆晟看不过去,急忙道:“你如今将他拿下来,莫过于是杀了他!”
他还会死?
顾之舟心中不由踌躇了,低头看了这小玩意儿一眼,这家伙又开始喊娘亲……
软乎乎的,而且看起来很笨,好吧他自己也经常被人说笨,但按陆晟的意思,小东西是他制造出来的,如今真的要杀了吗?
他还记得这小东西原来似一块木头,又似一条虫子的模样……
但和这个小东西,简直找不到一点儿共通之处。
大约被玄烈扯的疼了,小东西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却不挣扎,只是泪汪汪地可劲儿抱住顾之舟的一条胳膊,口中喊着:“娘亲……疼……”
顾之舟心软了。
后来他问陆晟,这小玩意儿会不会越来长的越像他?
毕竟他当时想的是自个儿和娘在一起的画面。
陆晟摇摇头否决了,只说每一块鬼木均是有灵的,至于这鬼木为何智商这么低,大约是因为他棺内的孩子,便是一个婴孩儿罢。
顾之舟苦大仇深,不止因为这玩意天天挂在他身上,而且,他现在也不大,天天被个小崽子喊娘,真心没脸活了。
此处倒没甚么人,所以精神上咱们暂且掠过,重要的是负重行也是很累的啊!
顾之舟打赌,这小崽子绝对十斤往上!
如此……三日一晃而过。
顾之舟怀中的小崽子也暂且有了个乳名——小木头。
对于三个男人来说,这已然不错了,且不过是个乳名而已,顾之舟时刻记着民间流传的一句话——贱名好养活。
而三日过去,这小木头虽是能轻易扒拉下来了,却经常维持不住幼儿形态,常常便变作了扭曲的枯木,额,如今倒是颇带着几分绿色,但顾之舟觉得观赏性依然不高。
故而只好依旧拎着他,为此他在衣服外头缝了个兜儿,将小木头得本体直接放在里头,不论去哪儿,都能带着。
反正确实去陆晟所说,他现在已然开始吸收转化灵力,虽然还未辟谷,但已然不会被小木头这等的谋财害命了。
“师傅,我来了。”
走到门前,他轻轻扣了扣门。
虽然他师傅如今变成了玄烈的仆人,在这暗岛上玄烈竟瞬间涨了身价,他却仍旧对陆晟还是极客气的。
因为,他所怀疑的事儿,在知晓这陆晟亦是暗灵根的时候,便解决了一半了。
陆晟说他的大徒弟在外游历,唔算起来就是顾之舟的师兄了,三年之比时,若他没死便总会回来。
到那时,他再选择,要不要相信这个师傅。
陆晟命他进门,缓缓道:“你最近很是不错,吸收也非常快。你和玄烈已然上岛一月有余了,今日乃是初一,你尚且未曾出过暗岛,今日可去主岛一探,亦将你们的月例取来。”
月例?顾之舟不由睁大眼睛,不由问道:“我还有月例?而且……我们?我和玄烈吗?”
他不得解,玄烈本就是他瞒着陆晟带来此处,此时再录入弟子,应当要麻烦的很罢?
而且……这个月例是类似于发工资吗?他们会发什么?顾之舟曾听说,这修真之人交易,用的乃是灵石。
灵石是极好吸收的无属性灵力,大多是在灵脉中,而他所知的是,这云华宗之下,便好似有一条一等灵脉。
陆晟看他一副好奇样子,不由微微一笑,只道:“月例不过是些初级丹药罢了,不过你如今还是用得上的。而且,你们不是都到了吗!”
见顾之舟依旧一脸茫然,陆晟又道:“小木头如今是我的三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