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天魔宗之中共有三岛,分别为天魔,凝霜,屠神三岛,岛上殿宇山林林立,不知占地几何,不过着实广袤的很。
而那天魔岛却乃是这天魔宗之中最大的岛屿,天魔岛下方便是那原本血狱的碎片,其中魔气斑驳暴虐,然而却不知其中存着灵宝几何,真真令众人都想去探一探。
可惜,如今却已然变做了这天魔宗的禁地,每年天魔大比时才会开一次,由各派胜者入,得不得什么,便全看自个儿机缘了。
说起来,也倒有人在其中得了宝贝,然出来却还不是惹上杀身之祸,然而众人却仍旧是趋之若鹜。
说到此处,钦鸿深深看了顾之舟一眼,口中却是缓缓道:“若你是为了那血狱碎片,不若还是早些回去,我并不想看你,无端端在此处将性命丢了。”
顾之舟微微一怔,张口便道:“自然不是。血狱……听着便一股暴虐之感,我并未听说,又怎会冲着它来此?”
如此说着,脚下的飞剑亦是缓缓落了下来,却见此处中心乃是火烧石般的斑驳地面,而远远看过去,一抹暗色虽在远处,却是看的甚是明显。
灼灼的,好似火焰一般。
钦鸿看他神色,便道:“那处,乃是这天魔殿之中的魔源,原先本是暗色的水,但自打那新的宗主来到此处,便成为了火焰一般,若落进去,便会灰飞烟灭。”
顾之舟心中悚然,两人行着,不久便到了那魔源处,却见周边俱是莹莹的暗色圆石,围成一个圆形,直径约摸有三丈,而那圆石磊的也约摸有半人高,似个宽大的井口。
然而此时里头黑炎熊熊,一股灼热之感便扑面而来,并不似他方才看到的那一丁点儿。
钦鸿拉着他,只想离着这井口再远一些,而顾之舟不由向那处看了一眼,心中竟是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亲昵之感……
当真是怪异。
又行了片刻,才见一排排广袤殿宇映入眼帘,而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气势磅礴,金碧辉煌的宫殿,便是这天魔殿的正殿了。
钦鸿此时并不带他过去,只在重重阶梯之下停了脚步。
这一路行来,没几个人,便是有,也俱是青衣杂役零零散散,见了顾之舟怀中揣着一个娃儿,面上均是露出惊奇之色,却也不曾多嘴问些什么。
而顾之舟看着眼前的宫殿,那后头灵木郁郁葱葱,仿似还有山峰耸立,不由张口问道:“墨……咳天魔宗宗主,便在此处吗?”
钦鸿眉头一挑,还未说什么,便听得后头有人哈哈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宗主自是在后山洞府,此处没甚灵气,不过为了宴客之用。”
顾之舟才微微恍然,大抵修为高的人都是有些怪脾气,这宫殿之中自然不比后头山上清幽几分。
如此想着,他不由看向来人,却见此人同那凝霜岛上杂役一般一身青衣,只不过做工却要更精细几分,那领口亦是有着一个小小的白字绣纹,正是天字,他唇边端着几分笑意,模样亦是极其俊俏的。
“钦鸿大人,不知寻我何事?”
他直直看向钦鸿。
钦鸿心中叹了口气,便看向一旁的顾之舟,口中只道:“他名轻羽,此后便让他在你的手下做事吧。”
那人不由微微一愣,又是仔细瞧了一眼顾之舟,见他怀中竟抱着一个似冰雕玉琢般小娃娃,不由也是面露异色,然而却是笑着摇头,还当是钦鸿同他说笑:“我并不是贬低这位道友,只是,旁人不晓得,钦鸿大人您还不晓得,宗主的脾性……”
他是看惯了美人,若忽而出现这么一个……到时还不得直接将他丢到魔源里头,将骨头一块儿烧了?
钦鸿皱皱眉头,心中自然知晓他想说什么,然而自个儿又劝不动这个少年,不由烦恼的很。
“你可听他如此说了?”
他转眼便看向了一旁的顾之舟,心中还是存了一点希望,他会同自个儿一同回去的。
顾之舟却是点点头,口中只道:“我清楚,来此处后,有甚事我自个儿担着,轻羽谢过大人了。”
竟是执着的很。
钦鸿心中叹了口气,便看向那人,口中却是只道:“茫崖,你便将他待在身边罢,只当还当初的那个人情罢。”
被称为茫崖的那人,听他如此说,却是不由愣怔了,而后微微蹙眉,打量了顾之舟一番,口中淡淡道:“这人情如此便还了,自是好的很。”
然,他竟想不到,这少年竟在他心中如此重要。
竟将昔年那人情都提出来说。
顾之舟心中倒是带了些许不安,他看了看这钦鸿,口中并未说什么,只心中道,自如今起,这人情便算作是我欠你一个。
又听得那茫崖唤他:“你还在那处站着做甚?还不随我来?”
如此说着,竟也不同钦鸿告辞,便直直往前头宫殿之中走去。
顾之舟看了钦鸿一眼,口中只道:“谢过大人,那我便去了。”
钦鸿心中纠结的很,却仍旧挥挥手,只道:“且去且去,处事定要注意些分寸。”
这话说出来,他自个儿却不由哑然,明明以往最厌恶师尊对自个儿说教,如今,自个儿竟也如此啰嗦起来了。
顾之舟应了这才渐渐远去,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了,钦鸿这才转身离开。
众人却都未曾注意一处,便是那魔源之处,黑炎愈发的狂涨起来,影影绰绰竟好似有个人在里头,直直看着那宫殿处……
“我姓陆,你后头便唤我陆管事便是。”
他在前头行着,忽而如此说了一句。
顾之舟应了一声,口中唤道:“是,陆管事。”
那茫崖转身看了他一眼,便道:“说起来,天魔殿之中并不缺什么小杂役,不过,即是钦鸿大人带来,便多你一个也不多。只是,你后头须得一双眼睛看的明白,此处众位大人,俱是抬抬小指便能取你性命之人,莫管甚事,便是你对了,你都得忍着!可明白?”
顾之舟面色不改,依旧缓缓道:“轻羽明白。”
这份不卑不亢从从容容,倒是令那陆茫崖心中多了些许赞誉。
他拉开一扇门,缓缓走进去,顾之舟便跟在后头,便见他在柜中取出一黑色牌子,以灵力包裹住,便直接送到顾之舟面前。
顾之舟伸手接了,只见这小小黑牌触手微凉,竟是仿若黑玉一般,不过半个巴掌大小,上头一个“辰”字尤为清晰,却并不知是何意。
他不由抬头看向茫崖,口中只道:“陆管事,不知此物,是作何用处?”
那陆茫崖只道:“你且以灵力将你之姓名刻到后头,这玉牌便可让你在天魔殿中行走。”
顾之舟心下恍然,原来竟是类似于身份证一般,但这辰字……莫非是等级?
他心中刚掠过疑问,便听这门吱哇一声开了,一个黑袍人直直走进来,见了陆茫崖,却是口中冷哼一声:“陆管事竟又收了新人进来?还不死心想讨好宗主啊!可莫要被宗主一掌拍死。”
如此说着,他一双眼睛便直直朝着顾之舟看过去,当下便倒吸一口凉气:“啧啧啧……”
又看了顾之舟手中的黑玉令牌,皱了皱眉头,口中竟是道:“真真是可怜啊哈哈哈,看来你也知道此等姿色并攀不上宗主,竟是派他去看守那荒湖啊哈哈哈……”
陆茫崖皱着眉头,一首双手几乎将旁边的桌子捏碎,半晌才冷静下来,口中只道:“炙鬼,你管好自己,便已然很好了。我之事,无需你来评头论足!”
炙鬼冷哼一声,却是不搭理他,只看向顾之舟,口中道:“你这小娃儿,自个儿还是个娃娃,便已然又抱着个奶娃娃了哈哈,当真逗趣,不若你同我一起走,这人坏的很,辰令又累又重,可是这天魔殿最低等的杂役了,而且夜晚还要去守那荒湖……啧啧啧,听说,那荒湖之中最近将将出了吃人的怪物呢,你若是过去了,刚好一口一个哈哈哈!”
他仿若自说自话一般,唠叨了一堆有的没得。
顾之舟这才明白了些许,原来这辰令之上还有别的令牌。
他不由抬头朝着那陆茫崖看了一眼,却见他腰间亦是挂着一块令牌,方才自个儿没注意,那上头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个“丑”字。
莫非丑便是管事令牌?
他心中如此想着,口中便道:“大人好意,轻羽心领了,只是在此处,我只识得陆管事一人,也只信他一人。若当真是被什么邪魔吞了,轻羽亦不会怪旁人,怪只怪轻羽时运不济罢了。”
这一番话说的陆茫崖心中不由微微一愣,而后,见了那炙鬼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却是不由勾了勾唇角,直直看向顾之舟,口中却是道:“随我来吧,这天魔殿中常有乱吠之物,你往后便不必搭理便是,不必多费口舌。”
顾之舟唇角一扬,却是从善如流应了一声:“是。”
那炙鬼在后头瞧着两人,咬着牙握紧拳头,仿若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