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醉鬼嘿嘿笑起来:“你进去不就知道了?”
頃一双桃花眼充斥着疑惑,便抬腿往里头行去。
哪怕顾之舟在旁边声嘶力竭让他不要进去。
只听动静,便觉出此处绝不是什么良善之地。
然而,他如今不过是一个看客,却只能干着急,那頃仿若一朵儿粉嫩的小桃花儿,便这样直直飘进去。
自然,他瞧不见顾之舟,亦听不见他。
里头的纸醉金迷,娇声软语令他不由微微一愣。
一个女子迎过来,冷声斥那醉鬼:“朱大,你还有脸过来?”
那醉鬼也在后头跟过来,舔着脸凑近了那红衣女子,伸手指了指頃,低声道:“且不忙说这些旧账,你看看这个,货色如何?”
那红衣女子皱了皱眉头:“倒当真是个尤物,只是,你莫不是从何处骗来的正经孩子罢?”
“我叔父家的,不过也是个男妾罢了,那位吃味,便将他给了我,你若看着能行,便沽个价。”
顾之舟心中一番惊涛骇浪,只觉这人实在无耻,将先前约好的钱财吞了不算,此时竟还想要将頃卖到这种地方!
他二人一番讨价还价,终是定下,那醉鬼便收了钱转身离开,頃待离开之时,却被两个筑基修士直接拦住!
神之称为神,便是神力高于这后天修为之力。
然頃自小好吃贪玩,全靠哥哥们护着,没甚修为,且,匆匆忙忙来到人间,都未曾带着护身神器,一身神力如今是半点使不出来!
那人便从天而降,他华发披散,眉眼如画,气势却是极为凌厉,一身白衣法袍加身,冷而美,干净地好似天上落下的一片雪花。
然而頃那时,还未曾见过人间的雪花,只觉得这人站在他眼前,他的一颗心便砰砰,砰砰跳个不停,仿若病了一般。
众人纷纷落了兵器跪倒在地,口中长呼:“魔王殿下!”
頃看着他长身玉立,恍若谪仙,便愣在那里,只觉得整个天地之中就剩下了眼前之人。
后来他知道,这种感觉,名为一见钟情。
而他的病,唤作相思。
看着眼前的画面斑斑驳驳碎裂,仿若一片片雪花儿,又好似一只只扑朔的白蝶。
顾之舟心中,却是微微不安起来。
然他却是说不出道不明,这种感觉堵在心头,如鲠在喉。
“雪,你快出来瞧!我的树开花儿了!”
顾之舟不由抬头看去,这是一个不甚宽阔的院落,却栽满了古树繁花,此时正有合huan欢开了,一朵朵,似一把把毛茸茸的小扇子一般,红彤彤的,极为可爱。
頃便站在树下,一脸笑意盈盈,看起来,比那盛开的花儿,还要漂亮三分。
随着他的呼喊声,一个着月色长袍的男子,便出现在了门口,他一头华发,脸上却是带了几分柔和,看着頃,眼中俱是情谊。
如此缓缓行过去,他将頃揽在怀中,却是噙着笑道:“哪里有甚么花儿?”
頃急了,一手指指这处,一手指指那处,似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般,脸色微红,微微气喘着只道:“这不都是他的花儿?开的多漂亮啊!你怎能看不见?”
雪又哈哈笑了起来,一把便捉住頃的衣袖,将他按在粗壮的树干上。
“我看不见。”
他如此说着,便垂了头,一双薄唇流连在頃微热的脸颊上,最终停在頃丰润的唇角。
“我的眼里,便只看得见你啊!”
頃微微睁大了眼睛,却已然被他勾住了唇舌,缠m绵不休……
古树繁花有情人,缱绻悱恻难相离。
然而,约摸只有顾之舟才瞧见了,那树影最深处,一个男子现在那处,他一身黑衣,便是在灼灼日光之中,都好似一个影子。
顾之舟突然心中一疼,他张了口,却发不出声音……
玄烈。
顾之舟眼看着下一副画面出现,他已然能看见纷纷扰扰的一幕,心中不由紧张起来,只道莫非頃发生了甚么,却听着一声悲恸嘶喊……
他头痛欲裂,脑袋仿若要炸开一般,然不过一瞬间,他便直直睁开了眼眸,那些画面便仿若镜花水月,在他眼前崩溃。
而頃嘶吼着说的话,他却仍是回荡在耳边:“玄烈,你必死在我手中!”
那双眼睛,已然是红肿不堪,留着血泪,仿若——血魔神一般。
顾之舟只觉得身子疲乏的很,那种锥心的痛楚,在他心头梗着,久久难以散去。
他在原地打坐了片刻,又往口中丢了一颗清灵丹,待吸收之后,这才往周围瞧了一眼。
他如今,已然不是在那个枯枝布成的大茧之中了,四处空旷的很,一览无余,不远处还能听见微微的水流声。
顾之舟朝着四处看了看,心中道……此时,莫不是已然来到了古神战场?
然而那座骨山,却未曾看见,想来应当是当初玄烈那一剑,将骨山毁了。
如今想想那个藏身之地,还是略有些感触。
顾伯幻化了身形,皱眉瞧着顾之舟,却是道:“已然整整一日一夜未能与你传音,究竟是怎的了?”
他平日也倒与顾之舟交流地没有太过勤快,只是,小木头与当康在里头闹腾的不行,他一把老骨头都要散了,只好求救顾之舟。
然而,却怎的都寻不到他的灵魂踪迹,让他几乎以为,这兔崽子莫不是死在何处了!
毕竟这修仙之途,还是极为凶险的。
顾之舟微微一愣,面上的疤痕亦随着他说话微动:“怎会,怎会一天一夜,明明便只是过了片刻时间啊……”
他想起被婆娑树困住那会儿,一个画面很快便消逝了,他怎会在那婆娑树中一天一夜?
顾伯听闻他如此说,却也是不清明,只道:“婆娑树到底是这魔族圣物,当会有些不同之处,也倒不足为奇。”
顾之舟点点头,转身便进了天水滴之中。
如今在外头可能他尚且拎不清自个儿的斤两,然而被婆娑树耍弄这一遭,可倒是明白些许。
在这古神战场之中,难保不会还有残存的血魔神在此处,他起码要有一击之力!
顾之舟坐在天水之中,小木头在一旁看着,却是极为乖巧,不曾打扰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之舟恢复了些许体力,忽而手中便抛出一样东西,竟是一相思串!
他抬手便将灵力注入相思串之中,那相思串也仿若一个黑洞一般,好似饕餮,无止境的吸收着顾之舟的灵力!
也幸好顾之舟如今在这天水之中,可以用来回复灵力,不然,怕是要被这相思串直直吸干了灵力才是!
他如今才晓得,为何娘亲定然要他筑基之后,才可用这相思串。
这相思串统共一十六颗,却只见,随着他渐渐的灵力输送过去,那相思串便一颗一颗仿若一个个小灯笼一般,发出了微微亮光。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俱是微微亮了起来。
而顾之舟却是面色愈发苍白,他用了两日功夫,一边吸收,一边将手中的灵力输送过去……
说来也是机缘,他竟在第二日的下午,到达了筑基中期。
故而,便一鼓作气,将那相思串俱是点亮了!
相思串微微一亮,众相思豆却是溶在了一块儿,艳红地仿若血色一般,通体霞光微闪,如此才落到了顾之舟的手中,仿若珊瑚一般红艳,若明日一般光润。
顾之舟看着手中的这个相思串变成相思镯子,便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就是如此?
他傻愣愣的看着,桃花目满是迷惑。
却听得一苍老之声中气十足道:“快些滴血认主啊!”
顾乘风在一旁瞧着,这普通法器变作了神器,宝光流转之间,应是顶级的宝贝!
而他的那个傻孙儿,还眼巴巴地瞅着,便不怕再过一会儿,神器跑了么?
顾之舟手忙脚乱,连忙应了一声,这才皱着眉头将手指咬了,一滴精血便滴在这相思镯上。
霎那间,只好似桃花泛白,那一树灼灼合huan欢便忽而变做了梨花一般。
相思镯退了色泽,依旧是莹润明朗,却是好似白玉一般,不带丁点儿的瑕疵。
顾之舟拿着这相思镯左瞧瞧右看看,只怀疑自个儿是不是方才眼睛出了问题。
不过,柳琴儿骗了他。
哦,柳琴儿就是他这一世的娘。
这次打开相思串,她也没有出现。
顾之舟愣愣瞧着,瞧了半晌,才缓缓叹了口气,闭了双眸去识海中演练这相思镯的用法了。
相思镯为下品神器,共一十六颗,其中六颗乃是储物空间,两颗可存灵兽活物,其余八颗,则可变化为相思串的四种形态。
顾之舟也不怎的明白为何八颗可变化四种形态?
他瞅了一眼这四种形态,脸上便带了些许别扭。
怎的说呢,这四种,乃是鞭,剑,弓,刃。
听着很正常,然而,顾之舟感觉这些名字对他不怎么友好。
这一为相思玲珑鞭,鞭赤红,可任灵力操控长短,单鞭为下品宝器状态。
唔,是女子用的,而且这名字,如果是柳琴儿取的,那娘亲取名很给力啊……
其二,为交颈鸳鸯软剑,上品法器,然而真心不想用好吗?
顾之舟曾听话本,有一刀客被称之狂刀大侠,嗯,刀便唤作狂刀,然而他叫什么?
唔,交颈鸳鸯大侠?
弓乃是火红色,亦是上品法器,倒是正常些,名为流连弓,然而他不能有事儿没事背个弓到处走吧?
刃乃是一把短匕,名为残菊。
顾之舟还能说什么?
相思鞭选择不发表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