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袁湛话锋一转，脸色也肃穆起来。
“一事当做一事了。那日失礼之处本君已经向你赔礼道歉，但是今日阁下杀我徒儿之事，还需以命偿之。”
姑且不论袁湛到底人品如何，这要命的买卖顾青可不会去做，况且他也不会真蠢到选择在这里对质。
“慢着，我来之前莫公子曾答应我此事会由青羽门来裁定，真人不会想不认账吧？”
袁湛望向莫晨渊：“晨渊，可有此事？”
莫晨渊拱手道：“师叔，此事在青羽门地界发生，理应知会青羽门掌门，查明真相，若属实，我们处理此人也不会落下话柄。”
他们怎么说都是客人，莫晨渊说的这话也不无道理。若处理不好，恐怕还伤了和气。
袁湛考虑了片刻然后点头道：“既然晨渊已经承诺了，未免落人口舌，就将这人带到鸣盏真人面前去审问。”
鸣盏真人便是青羽门的现任掌门，修为据说已是化神初期，一心向道，捕捉妖兽也很有一手。自他接手青羽门来，甚少过问世事，所以青羽门的名声也没从前那么响亮了。
一行人来到青羽门的大殿，等着鸣盏真人出现。此时八大仙宗已基本聚齐，经过上午柳玉瑚等人在客栈一番大闹，其余门派也都知道了个大概。不过好在都是好面子的，没人敢到青羽门大殿来凑热闹。
不过也有特立独行的，例如睚眦，例如凤淼和玄羲和。更别说睚眦还光明正大的穿着陨星剑派的道袍。
“这位师兄，里面是我云阙宗掌门与青羽门掌门商议要事之地，还请暂且回避。”守门的云阙宗弟子看见睚眦目不斜视，直冲大殿而来，连忙伸手阻拦。
睚眦手一挥，那人便被他的掌力硬生生推开数米远。
“站住！”余下几人见此立马围了上来。
“外面怎么这么吵，去看看。”袁湛皱了皱眉，吩咐下面的弟子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那些人哪里是睚眦的对手，三两下就把人打趴下了。大殿们一打开，便不再多纠缠，直接闪身进了大殿。
“二哥！”螭吻脸上露出笑意，叫了一声。
睚眦浑身散发着寒气，竟没有人敢拦他。径直走到顾青身边，睚眦放柔了声音：“他们没伤到你吧？”
螭吻得意的拍拍小胸脯：“有我在，怎么可能让顾青受伤。”
睚眦点点头，算是对螭吻的表现表示满意。
“你怎么来了。”头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顾青还真有点不习惯，缩了缩脖子，弱弱的问道。
“我不来，等着你被他们诬陷至死吗？”睚眦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将周围聚过来的人逼退。
“是你？都退下吧，没想到顾先生和陨星剑派也有诸多联系。真是让本君叹为观止。云阙宗和陨星剑派一向交好，这位师侄可别伤了两派的和气。”袁湛是见过睚眦的，此时心里也有些游移不定，不敢确定顾青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和陨星剑派的精英弟子都关系非比寻常。
“你不动他，自然不会伤了和气。”睚眦冷冷的道。
袁湛的笑脸有一瞬间的僵硬，索性鸣盏真人也正好从后面出来，缓解了这一尴尬的气氛。
作为拥有化神初期修为的修仙者来说，鸣盏真人还算是年轻，但是也已经是不惑之年，宽大的道袍下的身躯已经有许多明显的皱纹。但是笑容和善，更像一位温和的智者。
寒暄之后，鸣盏真人道：“本君已经听弟子说了此事，承蒙诸位信任，本君也自然不会偏颇任何一方。不知对白师侄被害一事，还有什么疑点吗？”
顾青起身冲他一拱手道：“云阙宗的弟子口口声声说是我杀了白叶，只是在下一直待在客栈，更未曾见过白少侠。虽然曾和柳小姐有过口舌之争，但是也并未记恨在心。还请真人做主。”
“有人亲眼目睹你杀死白叶师兄，你还想抵赖！”柳玉瑚站出来愤愤道。
他这些天根本就没有遇到过白叶，更别说杀他。这个目击证人可真是来的有点玄乎。这线索可能就在他身上。
“这人如今在何处？若是有人存心栽赃嫁祸也不无可能。”睚眦淡淡的道。
“是青羽门的弟子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不成？”柳玉瑚瞪着一双杏眼，那眼神恨不得把顾青就地大卸八块。
“亲眼所见？既然如此，不如让他当面对质。”鸣盏真人提议道。
一众人自然是说好。
顾青特意留了个心眼，嘱咐睚眦和螭吻挡住自己，对他们一番耳语。
待那所谓的目击证人进来，原来是个小道童，看模样年级还很小，从服饰上看也应该是属于外门弟子一派。
“弟子江元叩见掌门真人。”
“起来吧，你将那日所见所闻全部说出来，不许有任何隐瞒，知道吗！”鸣盏真人厉声道。
“是！”
“那日我奉师父之命去山下采买，一直到晚上才回。途中路过雪山，突然听见远处有人呼救。弟子本想去找守山的师兄们救人，却未见师兄人。便独自进山，恰好看见云阙宗的白师兄在与人打斗，那人刺了白师兄心口一剑，便逃走了。等我上前去，白师兄已经没了气息。”
“那你可瞧见那人是谁了？”鸣盏真人问道。
“瞧、瞧见了。”江元身子抖了抖。
“真人，我那日拿了顾青的画像与他看，他说了这凶手就是顾青。”柳玉瑚站出来抢先道。
睚眦却高声道：“既然你真瞧见了，那我问问你，凶手身高有多高？”
江元眼珠子四下转了转，支支吾吾了一阵道：“与你一般高。”
睚眦冷笑一声，继续道：“既然你连他的样貌都看的清楚，那也应该看到他手上有块伤疤，你可还记得是左手还是右手？”
江元想了想咬牙瞎蒙了一个：“我记得是在右手。”
“你可猜的真准。师妹，这便是你的证据吗？”莫晨渊扫了一眼柳玉瑚，冷笑着问道。
柳玉瑚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揭穿，脸色煞白，却还是嘴硬道：“你们故意引导他错误的信息，他本来就紧张，你们这一问他自然就记混了。”
顾青拍拍挡在身前的睚眦和螭吻，示意他们让开，然后起身冲着江元道：“那你认得我吗？”
江元瞧见他先是一愣，既然似乎是想起来了，一拍额头：“你是画像上的那个人。”
顾青故作疑惑的道：“真是奇怪，如果你看到的凶手真的是我，并且印象深刻到足以通过画像认出我，那没道理看到我却是这个反应。正常的不应该说‘他就是凶手’这种话吗？为何你却是回忆了一番，才说出我是画像中的人。看来，画像给你的印象比一个杀人凶手给你的印象要深的多。”
江元下意识的看了柳玉瑚一眼，跪趴在地上，不敢再说话。
“诸位，这所谓的证据是不是太过草率了？”顾青高声质问道。
云阙宗无一人再敢出声，便是湛清真人也是无话可说。只能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柳玉瑚一眼。
鸣盏真人望了一圈，见无人再提出意见，便道：“江元是我青羽门中之人，本君会亲自询问他当日事情的经过，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代。白师侄即是在我青羽门被害，本君亦会担起责任，查明真相。只是如今仙盟大会在即，还请云阙宗的各位师侄安心备战。顾先生，也不妨就在此住下，权当看个热闹，待真相查明再走不迟。”
“那一切便依鸣盏师兄所言吧。”袁湛率先起身对鸣盏真人道。
然后又对顾青道：“今日是本君莽撞了，他日再来叨扰。”
说完便一挥衣袖，领着云阙宗一众弟子出了大殿。
鸣盏真人给顾青几人安置了房间，是在青羽门自己的范围内，也算安全。
睚眦挂着一身陨星剑派的道袍招摇的跟着顾青晃过大半个青羽门，到达安排的客房。
让螭吻和封纯先回房间，顾青拉着睚眦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么迫不及待？”睚眦挑挑眉。
顾青楞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睚眦这是在调戏他，冲他翻了个白眼道：“你脑子里每天都想的什么。以前挺正经冷酷的，怎么现在成了这样。”
“自然是跟你学的。”
顾青懒得再理他，正色道：“我是有事情要告诉你。”
“白叶很可能是发现了什么被人灭口了。”今天听了江元的话，顾青便有此猜想。
白叶之前就有说过要去找妖兽为民除害，他被害的地点又是在雪山，这两者应该是有联系的。说不定就是他想去找妖兽，结果发现妖兽其实是有人蓄意喂养的。又一时不查被发现，这才被灭了口。
顾青将那晚和螭吻在雪山中的所见所闻全部说与睚眦听了，也将自己的猜想一道说了，一来是想提醒睚眦要小心，二来也想有个人一起理理头绪。
“犼狼？这里根本不适合犼狼生存，这些人将犼狼困在那里，是为了什么？还是说这雪山上有什么，需要靠犼狼来守护。”
“那两人提到过仙盟大会，说等到大会结束就好了，这犼狼难道是为了攻击这次大会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