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沉默了一会，眼神看向远方，语气也略带迷茫。
“和从前不一样，那还是苍擎吗？”
是啊，就算灵魂相同，变了一丝一毫都不再是原来那个人了。
顾青慢慢垂下眼眸，更不知该怎么和睚眦说了。与其给他希望再让他失望，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让他知道。
“我明白了，先去天妖宫找妖皇问问情况吧。”
看着顾青明显低落下去的情绪，睚眦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你刚刚究竟看到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睚眦拉住他，他直觉是和刚才的水镜有关。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凤淼和玄羲和而已，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顾青躲开他探究的眼神，故意转移话题道。
说到凤淼和玄羲和，凤淼在恢复朱雀的记忆后确实性格大变，所以说在没有恢复记忆之前，苍擎也有可能是另一般性子。顾青刚才那些话莫不是在试探什么？
越想心底的猜测就越清晰，但是睚眦却有些不敢继续往下想。
看着睚眦越来越疑惑的眼神，顾青也是心虚无比，只能不管不顾的闷头往前走。河边的火堆还没灭，石板上的河虾河蟹不知道被哪里的小动物偷吃了，只剩几根插在地上的鱼因为在火堆边太过滚热还幸免于难，虽然表皮都已经焦黑，两人还是将就吃了一点。
天妖宫门口的守卫见两人来，很自觉的替他们打开了宫门。穿过屏障，那扇缠满怨灵的黑漆门已经被重新修复，只是这次看到他们再没有主动攻击，反而退散开。
小妖皇正在宝座上小憩，见到他们来略微有些惊讶。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顾青将在狐族听说的蛟龙一族的事说与他听了，问道：“皎月之心可在陛下手中？”
小妖皇对于这段过去表现的非常平淡，只是淡淡的反问道：“你要皎月之心作何用？”
顾青便将预言池中的提示告知了他，只是隐去了预言池可知过去未来的事，上一届妖皇便因为预言池使得妖界遭此劫难，难保这小妖皇也起了觊觎之心。
“皎月之心确实被我父皇拿走了。”
“那现在在何处？”顾青追问道。
小妖皇稚嫩的脸庞上露出一抹嘲弄般的笑容，挑眉道：“你们可知皎月之心到底是何物？”
难道不是天狐族长老所说的蛟龙一族的圣物吗？
小妖皇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一定不知道，恶意慢慢的笑道：“皎月之心是蛟龙族的圣物，但是只能由每一代的族长守护，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不待两人回答，小妖皇继续道：“因为皎月之心便是上一任蛟龙族长的心脏。每一任族长需吃下上一任族长的心脏，方可真正承袭蛟龙族的血脉。”
顾青震惊不已，没想到这皎月之心竟然是如此血腥之物。
“蛟龙一族已经灭族，那这最后一颗皎月之心？”
小妖皇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的道：“皎月之心之中蕴含着主人的毕生妖力，每一任的族人吃下上一任族长的心脏后便可以获得他的妖力。一代代传承下来，到最后，这皎月之心中的力量可想而知。”
“这入魔道的蛟龙难道便是最后一任族长？”
顾青脑子里冒出这个大胆的猜想，人的身体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妖自然也是一样。这些力量传承下来，虽然能量巨大，但是对继承者的承受能力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小妖皇点点头：“你确实有几分聪明。不错，这最后一任族长因为承受不了皎月之心的力量而走火入魔。我父皇不得不亲手了结了他。”说到了结他的时候，小妖皇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浊气。
“后来，本皇的父皇去世，这最后一颗皎月之心便随他葬入了陵寝。”
顾不得去追问为什么妖皇要将皎月之心作为陪葬，既然知道了皎月之心的下落，如今只能期待它还是完好的。
“妖皇陛下，这皎月之心便是挽救妖界的关键，所以若想解妖界之围，怕是势必要入陵寝去将它取出。”顾青拱了拱手道。
小妖皇坐在那与他身材极度不符的巨大宝座中，闭着眼沉默了片刻，最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本皇可以准许你们入我父皇的陵寝，但是你们要知道，这陵寝中机关众多，若是一个不小心，别说皎月之心取不出来，便是你们也得作为我父皇的陪葬。”
凡人帝王的陵寝也多设有机关，这妖界至尊，只怕更甚。只是既然已经答应了下来，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也得去一趟。
“不知陛下可有陵寝的机关设计图？”这是最主要的，若是有，这些机关也就好办了。
小妖皇摇头笑笑：“既然是陵寝，自然是没打算让人进入，如何还会有机关图留存，不过，本皇倒是可以给你们几件防身的法宝。”
说着丢过来几个锦囊，摸着却并没有装东西的样子。
“等到了陵寝，你们自然用得着。”
这陵寝的地点自然也是保密的，还有术法掩藏外形，自然也只得由小妖皇带他们去才行。
只见小妖皇袖摆一挥，整个人便不见了。细看，才发现只是缩小成了米粒大小的小人。
“本皇这幅模样不得让外人知晓，你们带本皇出去。”
顾青上前去将他小心翼翼的捧起，作为有过缩小经验的人很熟练的将他放进了胸前衣襟开合处。
睚眦看到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眼神不太满意便是了。
一直到出了天妖宫，确实都没有人发现他们尊待的妖皇陛下偷偷溜了出来。顺着小妖皇的指点，两人一路走到一个小山丘。
“就是这了。”小妖皇说着，手指比划了几个手势，空旷的山丘上便挂起了飓风，等飓风散去，出现在三人眼前的便是一座巨大的宫殿模样的陵寝。
“接下来就靠你们自己了。本皇会在外面等着，若过了十二个时辰你们还没出来，本皇就会封闭陵寝的入口。你们好自为之。”
顾青和睚眦对视一眼，并肩走向陵寝的方向。
这位妖皇陛下的陵寝也是极具奢华的，入口便是以纯金和宝石雕刻镶嵌的万兽图，沿途都燃着长明灯，五彩斑斓的宝石和夜明珠在长明灯周围作为点缀的装饰。
再往里走，便是各类半人半兽的纯金打造的躯壳，寓意这万妖诚服，有点渗人的事这些躯壳都活灵活现，面上的表情都雕刻的精细十足，好似下一刻便会活过来。
“等等。”顾青拉住准备再往前走的睚眦。
依照他在现世看过的那些探险片，这些纯金打造的妖族躯壳，一定不只是装饰而已。
话音刚落，睚眦右侧的一只半人半狼的妖兽便突然动了起来，手中的金斧迅猛的劈下来，落空之后又瞬间转而劈向另一个方向。
而其他的金像在它动起来之后也纷纷像是启动了开关，张牙舞爪的冲他们扑过来。
更重要的是，这些金像的行动都非常灵敏，甚至还夹带着妖力。
顾青拿着赤绯左砍右劈，赤绯虽然是削铁如泥，但是这些金像就算是被砍掉了手臂，动作也毫不停顿。没有手还有脚，没有脚还有头。简直比小强还小强。
再看睚眦那边，情况也差不多，不过明显他的速度更快一些，既然这些金像不会停止攻击，那就把能攻击的部位全部毁掉好了。一截截的断手断脚甚至还有头颅落得满地都是。
甚至还游刃有余的抽空帮顾青解决背后的敌人。
等这所有的金像都全无攻击之力，两人便继续往前走去。
与之前的奢华不同，这一段路竟然难得的清雅起来。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甚至还有荷花在风中摇曳。
穿过亭台，下面又是一段小路，小路的尽头，却又是那一池的荷花和熟悉的楼阁。
“我们入了幻境？”这种死循环的套路，他们也算是遇到过好几次了。
“怕是刚才那些金像便是开启幻境的开关。”睚眦观察着周围，试图找出阵眼所在。
“还真是一环扣一环，这幻境过后不知又是什么机关。”
正当两人在寻找阵眼之时，不远处的亭台中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俱是俊美的男子。
顾青忙示意睚眦看过去，这两人似乎并没有看到他们，自顾自的在亭子中饮茶聊天。
而后其中一人站起身，伏趴在栏杆上，对着这满池的荷花笑的开心。
另一人也随之起身，从后面搂抱住他，笑着在他耳边落下一吻。前面的男子转过身子，抱住自己的爱人，毫不羞涩的在男子唇上笑嘻嘻的印上一个吻。紧接着两人便纠缠着拥吻起来。
这画面可以说是非常虐狗了，顾青别过脸，耳朵根有点红。再看睚眦，也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
“这也是幻化出来的吧？”这可是陵寝，自然是不会真的有活人在这里上演限制级的。
睚眦点点头：“刚才我们来还没有，这阵眼怕是就在这二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