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
狐狸小二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没什么，我见你们竟然能从追风大人手下逃出，还以为你们能救救小八。”
顾青更加不解，小八看着还是只幼年的狐狸，并且健康的很，何谈救不救之说。
“小八生病了吗？你们妖界难道没有大夫吗？”
狐狸小二抱着小八低垂着眼摇了摇头，语气更显沉郁。
“小八得的不是病，也无药可治。”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睚眦最不喜人卖关子，冷笑一声：“把你的小聪明收收，别玩这套欲擒故纵的把戏。”
狐狸小二和小八一起抖了抖尖耳朵，睚眦的威压哪里是他们承受得了的，忙开口道：“大人饶命，请两位大人跟我一道来。”
只见他拨开小八之前探出头的枯草堆，口口念念有词的说了一段顾青听不懂的语言，然后面前原本只是枯枝败叶的地方突然一阵波动，慢慢稳定成一个半人高的小门。
狐狸小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通常只有我们狐族出入，两位请勿怪罪。通过此门便是我狐族所在地。”说着抱着小八敏捷的一窜便跳了过去。
见顾青弯下腰也打算跟过去，睚眦一把拉住他：“你还真打算去？这小狐狸吞吞吐吐，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顾青却看着那扇光门若有所思的道：“我有预感小八的事和今天妖皇所说的事有关联。”
这事本就是睚眦揽下来的，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阻止顾青。
“你跟在我后面。”睚眦眼神一凛，打头阵率先弯下腰进入光门。
顾青心里一暖，紧随其后。
等到他们进入后身后的光门又瞬间关闭，狐狸小二正抱着小八站着一旁等他们。
光门里面的景象倒是与顾青想象的不同。若是放在人界，也算得上是一片桃源了。
芳草萋萋，成群的狐狸在草地上奔跑嬉闹，远处还有山川河流，景色宜人。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非常和谐，并未看出任何不妥。
狐狸小二在前头带路，将他们带至一处山洞。
“两位大人请稍等，容我进去通禀一声。”狐狸小二将小八放下，虽然一团毛茸茸的看不清表情，但是明显神色肃穆很多，恭敬走进山洞中。
顾青将小八抱起，小八立刻扒拉住他的手臂，蹭了蹭。一双圆溜溜的大眼无辜的看着顾青。
对于萌物没有丝毫抵抗力的顾青立马就被俘虏了，眼睛弯了弯，温柔的给小八顺毛。
睚眦在一边看了，半眯着眼，警告性的放出威压。
没过一会狐狸小二又走了出来，对两人一作揖。
“两位大人，长老已经在里面等待。”
顾青点点头，抱着小八跟着狐狸小二走进山洞。
山洞很深，两侧都用夜明珠装点，明亮而耀眼。走了二十来步才算是到了头，不同于进来时的只能供一人进出的，隧道一般的空间。这里更像是一整座山被挖空的内部。
有巨大白玉雕刻而成的阶梯一直通向两层楼高的一个平台，上面立着五把古藤交缠而成的座椅，每把座椅上都坐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
“你们便是今日擅闯妖界的龙族之人？”一道苍老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洞，带着阅尽世事的沧桑。
“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睚眦懒得和他们啰嗦，直接开门见山。
另一道声音隐约带着些怒气道：“真是好生无礼。”
睚眦冷哼一声：“不过是几只千年狐妖，还想让本神跪地作揖吗？”
顺势释放出的威压让整个山洞都压抑起来。狐狸小二甚至直接跪倒在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最先开口的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是毕恭毕敬。
“我等鲁莽无知冲撞上神，还请上神恕罪。”
说着五人一齐飞身而下，在睚眦面前站定，深深一鞠躬。
顾青这才看清这几人的模样，手脚虽然都是人类的形态，但是头颅却都是狐狸的模样。
花白的胡须和皱纹累累的手背都显示出这几只狐狸已不再年轻。
“说罢，你们到底有何目的。”
为首的红棕毛发的长老冲二人一作揖，说道：“想必二位已经去天妖宫见过妖皇陛下了。”
“你们还知道些什么？”顾青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红棕毛发的长老微微一笑：“妖皇陛下应当是请二位帮忙查清我妖界百年来未有新生者之事。”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睚眦眯了眯眼，这五只老狐狸不简单。
“妖皇陛下应当和上神提起过那个预言。上神可知那上一届妖皇陛下从何得知的此预言？”
“是你们告诉他的？”眼下也只有这个猜测了。
红棕长老摇了摇头，道：“我们天狐一族，从诞生之初便拥有一汪预言池，此树乃是天狐一族的秘密，非长老及族长不得知。”
“当年妖皇不知从何处听说了此事，为了一己之私硬闯我天狐族禁地，触怒了天神，才有了如今的祸患。当日预言池中所显示的便是百年后会有两龙族之人，救我妖界于水火。”
“你的意思是，妖界没有新生者就是因为天神的惩罚？”顾青皱了皱眉，觉得这个故事既荒唐又不得不承认其真实性。
红棕长老点点头：“正是。”
“我倒要看看是哪一路天神。”睚眦对这个故事却是万分不屑。
万年前的神魔大战，盘古精气所化的四圣兽都已陨落，何来的天神。便是这万年间人间逐渐兴起的修仙之道，飞升者也不过是羽化后悟成大道，进入三十三外天之外去继续修行罢了，真想修成神格，岂是这般容易之事。
“上神若是不信，可随我等去禁地一看便知真假。”五位长老一齐作揖道。
只见五位长老举起手中的藤杖，与半空中彼此交叉形成一个诡异的形状，口中一齐颂念起晦涩难懂的法咒。五道白光自法杖顶端喷射而出，汇聚成一个光阵，慢慢陷入脚下的地面。
地面突然塌陷下去一块，有土质的阶梯逐渐形成蜿蜒而上。红棕毛发长老手中的法杖一挥，那黑漆漆的洞口便光亮一片。
“请。”
五位长老率先走入其中，狐狸小二则抱着小八留在原地不敢进入。
两人将信将疑的紧随其后，待走过蜿蜒湿滑的阶梯，脚踏实地时，果真看到面前出现了一汪池水，长宽不过一丈来长，其中波光粼粼，并不像是死水。
五位长老纷纷跪拜下来，虔诚的叩头。
“天神恕罪，我等已将两位恩人找到，还请天神指点迷津。”
话音刚落，似有微风拂过，池面上印出一行字：尔等退散。
顾青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睚眦却道：“装神弄鬼。”
五位长老听话的低垂着头快速离开，留下顾青和睚眦单独在此。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有什么目的！”
水面上又现出一行字：吾乃天外之化身，得天命救汝之二人。
“荒谬。”睚眦冷眼道，手中祭出武器，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吾可知过去未来，解你二人心中之忧。水面上迅速的又显出一行字。
睚眦怒极反笑，道：“那我倒要看看我的过去如何？我的未来又如何？。”
水面突然涌起波浪，仿佛有一只凶猛的巨兽在水下挣扎蠕动，带起一大波水花。被抛入半空的水花凝聚成两面水镜，慢慢落入顾青和睚眦手中。
此镜可显现出你们的过去及未来，凝神静气，即可看到所想之事。
顾青只看了一眼便被吸进了心神，镜面上显现出他在现世时的种种之事，如同走马灯一样将他从小时候在孤儿院时到后来被顾家收养再到他死亡，事无巨细。
而这些事的视角并不是以他自己为主，而是仿佛一个旁观者，将他的一生都观察记录下来。
画面突然飞速转换，顾青首先看见的是一片黑暗，接着便是逐渐明朗起来的世界。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站在他面前，个个面容俊秀，仙气缭绕。
“这样便成了。”他听见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
接下来的画面便都是这个声音温和的男人的，从他孤独的坐在山顶眺望远方，到和另外三人一起斩妖除魔，再到后来他用自身的精血创造出九个懵懂无知的小家伙，到最后他耗尽一身精元封印凶兽。
缓缓闭上的眼眸和最后的轻语成了印在顾青脑海深处最深刻的记忆。
挣扎着从水镜中回过神，顾青心跳的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飞出来。这些都是属于他的过去？
他的前身便是苍擎？这怎么可能？他便是睚眦心头挂念的那个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是谁？
水镜一暗，然后便缓缓出现了另一幅景象。
双眼赤红的睚眦满脸怒意，对面是神色淡漠的顾青，赤绯剑身上染着不知道是谁的鲜血。睚眦手微动，数千把匕首突然毫无预兆的穿透顾青身体的每一寸，殷红的鲜血瞬间将白衣浸透。
顾青看见自己嘴唇微动，不知道在说什么，想再看清些，水镜却突然恢复一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