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把孟悠然带到墨轩阁,这墨轩阁在学海堂的后面。墨轩阁一分为二,分为东阁和西阁,东面居住的是女弟子,西面则是男弟子,这两处是用一面厚厚的石墙隔开的。
李海在通往东阁的小路外,停下了脚步,对孟悠然指了指:“小师妹,前面就是东阁了,你去那里找个叫张媛的女弟子,她是我们的师姐,会给你分配住处。”
孟悠然点点头,对李海说了声谢谢,就径直去了东阁。
这东阁虽只是墨轩阁的一半,但却是个很大的院落,四面各建有二层小楼,每个楼都有各自的名字,分别叫霁月、雏菊、飞雪、听雨。四座小楼中间,是个大大的花园,假山流水,两三处凉亭,中间仅有一条石子小路,两旁是清澈见底半米深的水潭,一汪汪碧绿幽深。石潭边,是低垂杨柳,微风拂过,柳枝擦着水面,荡秋千似得划过。
东阁人不多,因为现在还是白天,有的在练武场练功,有的在学海堂听课。
孟悠然抱着手里的衣服,探头探脑的往前瞅着,她终于看见前面有个人影,是个蓝衣女子,那女子约莫二十来岁,发上无一装饰,仅用了根红绳绑了个高耸的发髻。
那蓝衣女子看见孟悠然,立刻笑盈盈的走过来:“你是不是悠然小师妹?”
“呃……我是。”孟悠然点点头,甜甜的叫了声”张师姐“。
那张媛一愣,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张媛?“
孟悠然一笑,边跟着张媛走进了那叫飞雪的楼阁,边道:”你和海师兄穿的衣服一样,我估摸着你肯定就是海师兄口中的张师姐了。“
张媛见孟悠然脸上笑眯眯的,虽是端木齐的外孙女,但态度谦和,没有架子,不由对孟悠然心生好感,把她安排进二楼,和自己一个房间。
张媛帮孟悠然收拾好床铺,便去了练武场练功,而孟悠然作为新人,今日先熟悉坏境,并不需要立刻学习。她百无聊赖的待在飞雪楼,忽听下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她寻着声音望过去,霁月楼前,站着三个人影。
“久久,你说你不在王府里好好待着,来这皇家学院作何?再说,本宫也不要求你非得武功卓绝啊!”
墨绿的锦衣华服,发上的金步摇随着主人,一下下的颤动。
身边的白衣美人咬了咬唇瓣,偷偷瞥了眼站在萧妃旁边的人,道:“臣媳……臣媳想学好武功,不想成为王爷的累赘。”
她想成为最优秀的人,才能和这样的男子比肩而站。
萧妃叹口气儿:“久久,你已经很优秀了,再说,娶你是狄儿的福气,狄儿啊!你可不能辜负了久久!”
“儿臣明白。”旁边的人答,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哀乐。
萧蓉高兴的望着面前的儿子和儿媳道:“你们什么时候给本宫有个孙子?如果久久再不怀孕,怕是本宫在皇上面前撒的谎,就要被拆穿了!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萧妃望着自己的儿子,表面是善意的提醒,这语气不乏警告之味。
容狄垂下眼皮,让人看不清情绪,他淡淡道:“儿臣会努力的。”
洛久久羞红了脸颊,垂下了脑袋。
萧妃轻拍了拍洛久久的手背:“你无需住在这墨轩阁,每晚你都要回家,府里有你的夫君,久久,知道吗?”
“臣媳明白。”洛久久乖巧的点头。
萧妃眼尾一转,又道:”久久,你闹着来了这皇家学院,可是在外人面前,你都是有孕在身哪!所以,一言一行,你都要小心!那曹皇后,见我们得了势,最近还不知道在暗处怎么盯着我们呢!现在正逮着机会,抓我们的小辫子哪!“
洛久久身子一僵,赶紧道:“是久久鲁莽了,还请母妃责罚。”
萧妃淡淡一笑,安慰道:“事情也不算严重,下回注意就是了。”
洛久久点点头,咬了咬唇瓣,模样带了点委屈。
孟悠然见那三人离这飞雪楼越来越近,她便转身,想离开。
但没想到脑后传来洛久久惊喜的声音:“孟姑娘?”
孟悠然身体一僵,继续往前走。
后面接着,传来女人一句冷哼:“久久,你怎么会认识这孟悠然?天下第一丑女!”
洛久久惊诧的望了眼旁边的萧妃,萧妃满脸厌恶,对着孟悠然的背影又是说道:“论说这孟悠然得叫本宫一声蓉姨,本宫要不是洪水猛兽,见了本宫躲什么?难道是心里有鬼不成?”
孟悠然停下脚步,转过头,一双冷目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自称蓉姨的女人。
她,淡淡一笑:“你口口声声说认识端木玲,你自称蓉姨,可是,我至始至终都没承认过?再说,我也没认端木玲这个母亲,更别说你这个蓉姨了!”
萧妃双眼一眯,眸中喷射出薄薄的冷意:“好一个伶牙俐齿!恐怕你娘都没有你这般凌厉!但有句话说的好,弓满则损,月满则亏,太过要强,不好啊!“
“好与不好,都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烦娘娘操心了。”孟悠然脸色一冷,便要转身,没想到那许久未说话的洛久久道:“母妃,您和孟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萧蓉转头,对洛久久一笑:“久久,你这般貌美,才能不凡,何必与这种人为伍?也不怕失了身份?”
洛久久垂下头,想再说什么,呐呐没有出声。
“母妃,我们走吧。”旁边的容狄插话道。
萧妃凝了眼自己的儿子,哼笑一声:“狄儿,还是你说的对,我们需得快些走了,否则污了眼睛。”
孟悠然暗自咬咬牙,她握了握拳头,又松开。
忽的,便想起容狄在寒风洞说过的那句话,也是说她丑,果然是母子,说出的话都是那般伤人!
孟悠然跨过门槛,才要进屋,只觉小腿骨一疼,仿似有千万只蚂蚁啃噬般,吓了她一大跳。
她弯下身子,揉了揉,那种蚀骨的疼痛,才算消失。
是不是昨夜受凉了?
孟悠然甩甩脑袋,没再多想。
是夜,夜凉如水,皇家学院西阁的一个角落里,跪地一个黑影,那黑影俯趴在地上,恭敬的叫了声:“主上。”
月光下,那被称作主上的黑衣人,身上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宽大的袖口被夜风鼓起,衣角翻飞。
黑衣人微仰着头,望着这明媚的月色,沉沉双目仿似月光般清冷。
”把这个放到孟悠然的房间。“
黑影接过主上递过来的一个盒子,轻轻打开,便见那红色绒布上,躺着一枚发光发亮的蓝珠子。
这珠子周围隐隐冒出白色寒气,在锦盒打开的瞬间,这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好几度。
黑影眼中划过一抹诧异,便“诺“了声,收起锦盒,离开。
黑衣人望着不远处的飞雪楼,眼中有浓郁的暗流划过。
仿似,有明媚的东西一下子滑进了无尽的深渊。
金长老的冰龙元丹不见了!
听说这元丹,是金长老年轻的时候,拼尽了半生的修为,才猎杀了那冰龙,抢到了人人都垂涎的冰龙元丹。这元丹据说有增加功力的作用,不会像普通的元丹般被人服用,而是在练功的时候,把元丹放置在周围,便可增加功力,这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
皇家学院,一时乱起来。
所有的弟子,大清早的都被叫到了练武场上。
皇家学院的老师们,义正言辞的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端木元望着众人道:“若是谁偷了冰龙元丹,现在就把它交出来,还可以从轻处罚,若是被我们搜出来,将会被逐出皇家学院,永不得录用!”
端木元严肃的表情,可见事态绝非闹着玩的。
周围的弟子们,交头接耳,纷纷讨论着是谁偷了元丹。
唐一菲瞥了眼孟悠然,大声道:“为什么那孟悠然刚来,我们这里就遭了贼?”
“你那说的什么话?”张媛愤愤的站出来,替她的小师妹说话。
唐一菲挑眉哼了声:“那孟悠然武功平平,就进了这皇家学院,仗着有自己的国师外祖父撑腰,她什么做不出来!恐怕是有恃无恐吧!”
“你……”张媛性格大大咧咧,毫无心机,和唐一菲这个女人斗嘴,自然而然的处了下风。
周围的人,听见唐一菲这么说,觉得在理,纷纷望着孟悠然,指指点点。
孟悠然愤怒的瞪着唐一菲,随后一笑:“唐一菲,话可不能乱说,我知道,那日验灵决赛,你败在了我手下,心存不满!但你技不如人,赖的了谁!”
“你……”唐一菲怒极反笑,“但总比你这作弊的强!”
“肃静!肃静——”
端木元威严的声音传来。
周围的人,立刻静下来。
端木金阴冷的望着孟悠然,意有所指的道:”既然某人不愿意交出来,那我们只有搜了,若是搜到,不光敢她出学院那么简单了,进水牢三日,再说!“
练武场的弟子们,都静静的站着,望着那走远搜寻的一行人,大气不敢喘,都在猜测着,到底是谁呢?
过了大半个钟头,才见那搜寻的人归来,手里端着一个漂亮的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