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因为披风颜色的关系,被很好的隐藏下来。
但她知道,她知道他受了伤,他每次从蓉华宫回来,都是伤痕累累。
玉凤跟着圣卿王进了屋,想为他脱下披风,但被圣卿王抬手止住。
“玉凤,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圣卿王伟岸的身姿靠在卧榻上,但剑眉皱起,应是碰到了背部的伤口。
玉凤忍住眼中的泪水,握紧了手中的瓷瓶:“狄,我帮你吧,你自己不好上药的。”
“不用!”圣卿王声音很冷,而是伸出手掌,示意玉凤把药给他。
玉凤咬咬唇瓣,把瓷瓶递过去,含泪退下。
孟悠然听容允说,他的二哥负责了她的这个案子,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被放出去。
见容允说的肯定,吹嘘着他的二哥是如何如何的厉害,那个传说中花心风流的圣卿王,孟悠然也略有耳闻,但她总觉得这圣卿王不靠谱,一个花心大罗卜审理她的案子,会不会因为她长得丑,判她死刑啊!
孟悠然正担心着,就被容允通知,明日上午要在七星堂审案。
孟悠然担心的垂下脑袋,问容允:“我到底是不是魔族的奸细,容允,你可是一清二楚!你二哥不会冤枉我吧!”
她信任容允,但不相信他的二哥——圣卿王。
容允给了孟悠然一个你放心的表情:“悠然姐,你可不要被外面的传言蒙骗了,我二哥很厉害的,他绝对不会冤枉好人!”
“哦。”孟悠然吃掉容允带来的饭菜,小白拿草棒子剔着牙,打了个饱嗝,安慰孟悠然:“主人!你真是担心过头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放心吧!”
小白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没想到进了大牢,它倒是又胖了一圈,这只能说明,这小日子过得忒舒服了。
终于到了第二天上午,容允穿了一身墨蓝官服,上面用金线绣着繁缛秀丽的花纹,那严肃的模样,让孟悠然差点没笑出来。
这身端庄的衣服,配上娃娃脸的容允,还真是炉头不对马嘴。
“悠然姐,我可是为了你,第一次参加这审案子啊,你可要保持严肃。”容允陪着孟悠然出了大牢。
孟悠然点点头。
小白则被留在了大牢里。
越过独木桥,出了七星陵,没走几步,就到了七星堂。
七星堂是一座灰色调的大殿,外表端的是威严肃穆,一般是北齐国的重犯才会在这里接受审判。孟悠然到底是不是魔族的奸细,这关系到国家的安危,孟悠然垂下眼皮,从容淡定。
随着前面的容允,慢慢走进七星堂。
没想到端木氏族的几个长老也坐在那儿,其中就包括端木金,还有端木齐,这个端木家的掌门人。
孟悠然一进去,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望着她,她抬头,看见了大殿上的人。
殿堂中间,上首,白玉石制成的长桌旁,坐着一个人影,墨蓝的官袍,硬是被他穿出邪肆的味道,衣衫半敞,露出里面一块铜色胸肌,柔顺的长发被整齐的梳理到脑后,用一根玉色簪子束起。但孟悠然还是没有机会看到他的面容,像上一次在楼轩的那个结界一样,他还是戴了副面具,只露出一双漩涡般的眼睛。
只是,这次的目光,比上次还要冷,让人望着,如坠冰窟。
孟悠然感觉这周围的气氛,过于肃穆。
她独自站在大殿中央,容允早就坐在圣卿王下首,一双娃娃眼带笑的望着孟悠然,并像她比着口型:放心。
孟悠然想回以一笑,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大殿两旁站了一排铁甲侍卫,他们手里握着冷兵器,兵器锋利发着寒光,仿佛下一刻就要了人的小命。
“你可是孟悠然?”
大殿里,响起一阵威严的声音,那圣卿王虽懒散的坐着,但声音却是极冷。
“民女便是孟悠然。”孟悠然毫不畏惧的抬起头,仰望着大殿上的那个男人,他高高在上,嘴角邪狞,望着她,如蝼蚁般,主宰着生杀大权。
“你可是魔族的奸细?”他又问。
问得直白,仿似对于孟悠然的回答毫不在意。
旁边的端木金从鼻子里哼了声,这不是说的废话吗?
让这草包二王爷审理案子,还真是天大的笑话,让他玩女人还差不多!
“金长老,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圣卿王的视线望过来,一双凤目幽幽淡淡。
但无形中给人一种迫人的压力。
端木金吞了口唾沫,摇了摇头:“臣下没有。”
孟悠然望着圣卿王反问:“王爷,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民女就是魔族的奸细?”
孟悠然并没有说不是,而是选择反问,她好像从始至终都被扣了个奸细的帽子,但这奸细一词都是端木金的胡编乱造,他说她是奸细,她就是?呵……这圣卿王也是是非不分么?难道玩女人玩傻了不成?
“你若不是奸细,那怎会魔族的武功?”圣卿王望着孟悠然,冷笑。
孟悠然一怔,什么魔族的武功?她怎么会和魔族扯上关系?
“我不会武功,更何谈会魔族的武功?”孟悠然皱眉。
“你那日在验灵殿的擂台上,可是用了魔族的武功把对手杀死,你还想狡辩?”
圣卿王的质问声,直击孟悠然脑门。
令孟悠然一怔:“那怎么可能是魔族的武功?怎么可能?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根本就不会……”
旁边的容允看不下去,站出来为孟悠然说话:“那怎么会是魔族的武功呢?也可能是四阶武者的功力。”
只有四阶武者,才可以凝聚起红色光球,所以,容允选择用这个辩解。
但却换来端木金大哼一声:“谬论!孟悠然一个连初阶武者都算不上,更何谈四阶?放眼这天下,也只有魔族的人,会用这杀气血腥的红光,而且那种杀人的手法,哪是我们人族的武功?她分明就是魔族的奸细!那日比赛场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证人!还要什么证据!”
端木金大气凛然的说着,分析的头头是道。
他得意的望着脸色煞白的孟悠然,想着你是插翅也难飞!
其他的几位长老,听到端木金的一席话,纷纷点头。
只有端木齐面无表情,望着孟悠然,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望着这场审判。
“孟悠然,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圣卿王打了个哈欠,从镶金的木椅上,站起来,脸上满是疲惫。
孟悠然咬咬牙,拧着头就是不承认自己是奸细。
对于她怎么会魔族的武功,她也不知道!
“那既然这样,三日后,虚无口,处于火刑!”
修长的手指,把火刑令扔到地上,随后,转身离开。
孟悠然望着离自己一尺远的火刑令,那个小小的朱色木牌,整个人呆愣愣的。
“二哥——”容允震惊的站起来,望了眼孟悠然,就抬脚追那刚出去的人。
端木齐冷漠的从孟悠然跟前走过,端木金在最后,幸灾乐祸的望着孟悠然。
“啧啧……孟悠然,你太不知好歹,三日后,你就会被烧的魂飞魄散,恐怕连轮回都进不了吧!哈哈哈……”
“你闭嘴!”孟悠然把火刑令握在掌心,她真不相信这个小小的令牌就能决定她的死亡,她紧紧的捏住,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个人的体温,但那人就连体温都是冰冷的。
有人说圣卿王无情,看来所言不假,他怎么可以如此草率的决定她的生死?难道就因为她身体中诡异的红光,就决定她是魔族的奸细么?
多么可笑的世人,他们只会草菅人命罢了!
孟悠然仰起头,闭上双目,望着冷冰冰的七星殿,她被侍卫从地上拖起来,又再一次被关进了寒风洞。
小白扑过来,屁颠颠的问孟悠然结果如何,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出去了?
孟悠然干干一笑,而是说道:“小白,我们明天就可以出去了,但我有些事情想调查清楚,你明天随着容允先出去吧。”
“调查事情也可以出去调查啊。”小白疑惑。
孟悠然又解释道:“我要继续待在这寒风洞,有些事情必须在这调查清楚,你先到外面等我,好不好?”
“那不行,你不出去我也不出去。”小白拧着头道。
孟悠然一笑:“你难道就不想吃城南汤记的猪蹄了?”
“……不吃。”小白舔了舔嘴唇。
孟悠然暗地里一笑:“你总是让容允跑腿,但人家好歹是北齐的王爷,你先出去,把猪蹄买好,三日后我再出去,如何?”
“……那好吧。”小白点头答应下来,同时,孟悠然心中长松一口气儿。
她不能让小白陪着她死,绝不能。
月光下,小白早已熟睡。
孟悠然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白纸,慢慢的折叠成一只纸鹤,她低头亲了亲纸鹤的尖细的嘴巴,然后说了句:“快去找容允。”
纸鹤围着孟悠然转了一圈,就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第二天,容允大清早的就来了。
他哽咽的望着孟悠然,眼里布满了血丝,想是一夜未睡。
“悠然姐,我没想到我二哥竟是那般冷血无情!对不起,对不起……”
容允哭着,一个大男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孟悠然嘘了声,压低声音道:“容允,千万不要告诉小白,你答应我,一定要把小白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