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孟悠然皱眉。
她忽然想起来了,貌似新娘出嫁三日后,要归宁,带着新郎到娘家拜见家人,趁着这个空隙,她就可以去问问端木齐关于端木玲的事。
孟悠然想着,嘴角不由咧开了一丝笑。
没想到耳边冷不丁的传来容狄的声音:“明日,小心端木齐。”
“嗯?”孟悠然不解的转头。
端木齐是她外祖父,对她还有救命之恩,容狄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悠然不由问了出来,脸上带着不满。
容狄哼了声,一双凤眸瞪着她,霸道的很:“我说什么,你听什么,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你!”孟悠然咬牙,自从这容狄从蓉华宫回来后,对她的态度,完全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她就像看仇人一样,整天恶狠狠的一副模样。
孟悠然扭头,侧身躺在了床上:“本妃要休息了,王爷,出去吧,慢走不送!”
拽了身旁的被子,盖上肚皮,孟悠然闭上眼,装着睡觉。
但耳朵却竖着听动静,屋里一下子没了声音,估计他应该是出去了。
孟悠然长吁一口气儿,谁知身后贴过来一具冰凉的身体。
夹着夜的清凉。
孟悠然惊呼一声,赶紧坐起来,瞪着突然钻上来的容狄。
“你怎么不走?”孟悠然皱着眉,咬着唇瓣,望着老神在在,脱着袍子的某人。
容狄眉毛一挑,视线并没落在孟悠然身上,仿似睡在他旁边的,是个木墩子。修长的手指轻巧的解开了那少的可怜的纽扣,露出肌肉分明的胸口,拽了旁边的一床被子盖在身上,单手理了理水墨般的长发,闭上眼睡了。
孟悠然吞口唾沫,才平复下怒气。
她故意撅起屁股,把某人往外挤了挤,挤一点,再挤一点,哼!小样,老娘非把你挤到地上!
砰——
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孟悠然心间一喜,她才要高兴的笑起来,但没想到由于惯性,身体不受控制的滚下了床榻。
这时,床上传来某人得逞的笑声。
孟悠然从地上爬起来,看见某人还悠闲的待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单手支着脑袋望着她,痞痞的笑着,好不惬意!
孟悠然低头,才发现那掉在地上的其实不是容狄,而是他扔到床下的被子!在被子掉落的瞬间,他早就翻了个身,滚到了床里。而她,竟然还傻乎乎的往外挤。
孟悠然好想仰头大笑,她这个傻瓜。
但最后,她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狞笑着上了床榻。
一把夺过容狄身上的锦被,抬脚把容狄往床里踢了踢,把他逼到床角,自己一个人摆了个“大”字,呼呼大睡了。
容狄哀叹一声,道:“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待本王,孟悠然,你好大的胆子啊!”
回应他的,是某人的呼噜声。
“你说你有什么好,粗鲁,面丑,心坏,就连睡觉还打呼,你说,本王喜欢你什么?”
夜色里,某人委屈的嘀咕着,想起母妃说的那句话,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还真一点不假。
张开双臂,把某人瘦小的身骨,揽入怀中。
睡梦中的小女人,紧皱的眉宇不自觉的舒展,又往那暖洋洋的怀抱里钻了钻。
容狄觉得这样挺好。
大概,他喜欢的就是这么拥抱她的感觉。
黑云遮月,夜色寂寂。
偶尔,有零星的鸟叫,从枝头传来,树叶被夜风吹得摇晃,窸窣作响,气氛诡异。
一个黑影入了国师府,只见那黑影进来的地方,那金色结界,有了一个很大的孔洞,就像被什么东西咬开的缺口般。
黑影收起手中的结界蛛,哼笑了声。
即便这国师大人再怎么厉害,造出的结界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但也逃不过它们妖族的结界蛛。
卧房里,熟睡的端木齐,猛然醒过来,一双眸子发出诡异的绿光。
他轻飘飘的从床上起来,而在那床榻上,还有一具身体,月光下一看,只见那床上的人和端木齐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一张脸惨白无比,像是已死了很久。
那抹身影,直接从墙门穿梭出去,身体不受任何东西阻挡。
那站在院子里兜兜转转的黑影,看见飘在半空的人,微微一笑:“妖王楼轩拜见国师大人!”
如鬼魂般飘着的端木齐,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不知妖王到此,所谓何事?”
楼轩打量着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国师大人,喉咙里发出一丝轻轻的笑:“该说你是国师呢,还是消失已久的鬼面?”
半空中的鬼影飘荡起来,看起来情绪极其激动,那鬼影发出尖锐的笑声,那笑声让人听着极不舒服,连带着那树上的鸟儿,都拍着翅膀飞出老远,似乎在极力躲避这毛骨悚然的笑声。
“没想到本座的身份,会被你这个小毛头看穿!”
语气里,满是不屑。
楼轩倒是不恼,一脸谦逊的说道:“本王这个小毛头,能够看穿您老的身份,也是三生有幸啊!”
鬼影眯眼,瞧着楼轩,身上泛起森然的寒气,瞬间冻结了周围的花草树木,那被风吹得哗啦啦的柳枝,倏然不动了,周围静下来,满是阴险气息。
楼轩一挑眉,拱手道:“你老何必生气?近来,本王多方打听,才知道那幽冥珠落到了您老手中,所以,本王是来道喜的!”
鬼影明显不信,哼哧一声。
楼轩又笑着道:“幽冥珠少了珠灵,想必您老愁坏了吧!怎么,还在想着让你那乖宝贝外孙女告诉你珠灵在哪里?”
鬼影从半空落下来,双脚沾到地面上,朝楼轩飘过来。
楼轩只觉一股阴寒之气袭来,他抬起骨笛,在他和鬼影面前化了一道粉色的屏障。
看见那屏障的颜色,鬼影嫌弃的皱皱眉。
“想说什么快说,本座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这个毛小子唠嗑!”
楼轩笑眯眯的说道:“珠灵在孟悠然身上,而你只有杀了她才能得到珠灵。上次,本王和那容狄在国师府后院打斗,国师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鬼影眉毛一挑,没说话。
那次打斗,他在旁边看了很久。
没想到那圣卿王对孟悠然那个丑女,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所以,他便顺水推舟的把孟悠然嫁入圣卿王府,这孟悠然就像一颗小石子,让他投入了王府那片静湖,石子虽小,但能翻起千尺浪啊!
只是没想到,只有她死,才能得到珠灵。
那他,之前做的岂不是白费?
鬼影怀疑的望着楼轩:“你怎么让本座相信你说的话?”
楼轩摊摊手,语气颇显无赖:“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不杀了那孟悠然,永远也得不到珠灵,再说那幽冥珠就是从孟悠然身体里吸出来的,珠灵被落在她体内,很有可能!况且,魔后复活了,鬼面,你还有时间吗?”
如空气般的鬼影,忽然剧烈波动起来,就像被水流划破一样,鬼影冷冷一笑:“你这么殷勤的来告诉本座,可是有什么目的?”
楼轩皮笑肉不笑道:“本王知道国师大人权倾朝野,甚得文康帝喜爱,整个端木家都被您老控制在手中。所以,本王想跟您老这样的强者合作,您老可愿意?”
“哦?”鬼影忽的阴森一笑,那被冻结的东西,一下子化开,发出咔擦的声音,听着就像刀斧砍在肉块上一样。
对面,楼轩也撤掉了屏障。
“鬼面,我们合作愉快。”
二人皆是一笑。
孟悠然一大早就被芳儿服侍着起了床,她两眼睁开的时候,容狄早就离开了,只看到床榻上有压过的痕迹,来证明昨晚她旁边确实睡着一个人,不是她自己的臆想。
望着铜镜里,那杏仁脸,如果忽略掉脸颊上的胎记的话,她肯定是个大美人,睡梦中,她好似听见容狄那家伙抱怨她丑来着。
孟悠然摸着自己脸上的胎记,竟觉得那暗红的胎记,变得越来越粉嫩,不似以前那般鲜红了。
她正暗自纳闷,忽然在镜子里瞥见她脖颈处,起了个红包。
她用手指按了按,抱怨着:“怎么天冷了,这还有臭蚊子吸我的血!”
旁边的芳儿丫鬟附和着说:“就是!”
容狄推门进来,听见她们的话,身子一僵。
嘴角划过一丝偷笑,待孟悠然望过来的时候,干咳了声道:“爱妃,准备好了吗?”
孟悠然点点头,随着容狄出了卧房。
孟悠然今日穿了件绯红的长裙,芳儿给她梳了个飞天髻,露出了饱满的额头,人倒显得精神许多,她肤色白皙,那脸上的胎记倒是很显眼。
芳儿看了看,有些后悔忘了给孟悠然梳个留海啥的,好遮盖一下胎记。
孟悠然不以为然,露出来好,露出来整个人精神多了。
抬眼,目光落到前面修长的人影上,他今日穿了件银色长袍,上面绣着繁缛的淡金色花纹,衣摆样式极具讲究,倒是他喜欢的风格。
容狄拉着她上了马车,孟悠然发现在马车后面还有一辆,她正满脸疑惑的打量着,只听身旁的容狄道:“回门的日子,夫家要带些礼物,这是规矩。”
“哦。”孟悠然眼珠子黏在上面,琢磨着这容狄给端木齐送了什么宝贝,一想到她那凤冠还落在容狄手里,心中就哀嚎遍野!
那日醒来,她本打算从衣橱里把凤冠偷出来,但没想到一大早的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