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包厢布置都差不多，只是摆设之类的略有区别而已。
慕回似乎进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桌上已经上了不少菜，但是看他座位上的餐具都不像是被用过的，反倒是桌上的一个烟灰缸里散落着几个烟头。
这些烟头不可能是上一桌的客人留下的，只有可能是慕回在我见到他之前，已经在这里抽了好一会儿的烟，平安夜过得这么辛酸？
我在慕回对面坐了下来，片刻后便有服务生进来替我倒了热饮而不是酒。
等服务员出去之后，我看到慕回又拿出了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目光有点太专注，慕回瞥了我一眼，抽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问到，“建议我抽烟吗？”
我摇摇头，然后想了想笑到，“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给我来一根吗？很久没抽了。”
慕回面露惊讶的神色，应该是没想到我抽烟，于是拿了一根烟递给我。
我拿过烟然后让慕回帮我点了，慢慢吸了一口。
慕回的烟质量自然无比上乘，只是比起女士专用的烟要厉害不少，我已经很久没抽烟了，一下子抽猛了，便捂着嘴-巴咳嗽了好一会儿。
一旁慕回将热饮递了过来，然后说到，“你不会抽烟？”
我喝了一口甜甜的红豆汤摇了摇头，“以前抽，不过抽的都是女士烟，这半年没怎么抽了。”
“那就不要抽了，抽烟对身体不好。你这半年是聂司承管着你不让你抽吧。”
我有些好奇地看向了慕回，发现他正低头抽烟，烟雾缭绕里望过去，他的侧脸和慕归真的很像，难以分辨，但是却比慕归身上多了几分成熟男性的味道。
怎么说呢，上位者的气质让我忍不住想将聂司承和他进行比较。
又抽了两口烟，确实是太长时间没有抽了，有点不习惯就干脆把烟给掐灭了，然后忍不住问到，“为什么觉得是他管着我？他一个公司总裁哪里有时间管我这点小毛病？”
慕回放下烟扭头看了我一眼，神色淡淡，说到，“聂司承那个人，生活习惯和上一辈的人一样，你是他的人，他当然会管着你。”
“都说最了解自己的人是敌人，是因为你们两个是对手，所以你这么了解聂司承？”
慕回眼神变得有些迟钝，像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安静了一会儿后笑着摇了摇头，但是却没有解释为什么他会这么了解聂司承。
而我看着桌上那些看上去卖相都很不错的菜肴好奇道，“今天是平安夜，慕总不和家人一起吃饭？”
“慕归去参加晚会表演了。”慕回说得很干脆。
我挑了挑眉，也不意外。毕竟慕归的身份在那里，被请去参加晚会表演很正常，不过我问慕回为什么不和家人一起吃饭，慕回第一反应难道不该是他的妻子吗？
“慕归不在的话，慕太太也没时间陪你，这样看来确实有点孤家寡人了。”
慕回皱了下眉，然后抬手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说到，“今天碰到叶小姐你，也不算太孤单。这些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这家餐馆的东西味道都很不错，像今天这样的日子全部都要提前预定才有位置。”
慕回说完，忽然语气一顿，自嘲着笑道，“我都忘了，以前慕归好像带你来过这里，今天自己来这里，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这里的东西不错。”我本来是想说缅怀一下故人的，但是忽然想起慕回并不知道我和叶蓁蓁的关系，所以把后半句话压了下去。
说实话要不是聂司承今天带我来，我基本也不太会来这里，我不是那种很喜欢去某个地方缅怀某位故人的性子，要是为了缅怀叶蓁蓁，我大概会选择开车去海边把自己喝个醉生梦死。
不过想到叶蓁蓁，我倒是发现慕回点的这一桌菜有点眼熟，基本上都是叶蓁蓁以前喜欢的菜，之前慕归带我来的时候，点的也都是这些菜。
我望着菜出了神，这两兄弟难道心有灵犀，都喜欢点这几道菜？
可是慕归显然自己并不喜欢这些菜，他只是因为叶蓁蓁喜欢所以特意点了而已，那慕回呢？
“我以前和慕归来，他点的菜色和你差不多，是因为两兄弟所以口味也差不多吗？”我小心翼翼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了一句。
慕回也没在意的样子，很随意地回我说到，“慕归那个藏不住的性子，没告诉你他点那些菜是因为叶蓁蓁吗？”
我有点惊讶，没想到慕回直接点出了叶蓁蓁来。
不过他先提到叶蓁蓁，也方便我继续带出和叶蓁蓁有关的话题。
“是吗？看来慕归对叶蓁蓁很特别啊，我以前以为他只是对叶蓁蓁觉得不甘心而已，毕竟我因为这张脸差点死在他手里。”
慕回抽完烟之后喝了口酒，晃着酒杯里鲜血一样的酒慢慢说到，“他其实很喜欢叶蓁蓁，你如果不是背着他和聂司承在一起，他绝对不会伤害你。”
我夹了一块鱼片放进嘴里，听到这话不由冷笑了一下，“虽然慕总你是慕归的哥哥，但是这么睁眼说瞎话也不好吧。你知我知，慕归他绝对有病，情绪失控的时候很容易就对他周围的人造成伤害。”
“他没病，只是容易敏-感。”
我耸了耸肩，不打算和慕回争辩，他就是个弟控。
把鱼片咽了下去，服务员进来，竟然是拿了一盅炖蛋，光滑柔-软的金色蛋面上却撒着许多香菜，我闻着香菜的味道有些不舒服，直接摆摆手让服务员把炖蛋给我撤了。
一旁的慕回看到，挑眉问到，“怎么，不喜欢？”
“我不吃香菜的，说起来，叶蓁蓁似乎喜欢香菜？”
慕回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于是我继续问到，“慕总你这一桌菜和慕归上次带我来点的差不多，难不成也是因为叶蓁蓁？慕归和叶蓁蓁的关系我可以理解，不知道慕总你又为什么点这么一桌？”
我认真地盯着慕回脸上的细微表情，但是他神情十分坦然，“以前和叶蓁蓁来过两次，看她点的。”
“你和叶蓁蓁一起来？”我心里恍惚冒出了某种荒唐的想法来，但是下一秒慕回便打断了我的思绪。
“嗯，谈些私事。你知道当初因为给慕归的关系，叶蓁蓁离开盛欢吧？”
我点了点头，所以是因为要谈这些私密的事情，才来了这里？那应该是叶蓁蓁领着慕回来的，但这还是没办法解释为什么慕回要点这么一桌菜。
尤其是他今天给我的感觉与以前高高在上的盛欢总裁不太一样，有点落寞的样子。
慕回也没等我想好怎么问他，就自顾自地说到，“当初我是想叶蓁蓁留下来的，她的资质很好，前途不可限量。虽然和慕归闹得僵了点，但是只要缓和一段时间，一切就都没问题了。”
我咬了咬唇，心里疑惑。
难道当初不是慕回帮着慕归直接雪藏了叶蓁蓁，逼着叶蓁蓁离开的？现在听慕回的说法，叶蓁蓁是自己离开了盛欢，而且是不顾他的挽留？
“那可能是因为叶蓁蓁和聂司承关系不错的原因？毕竟一个女艺人的大好时光就那长，如果被雪藏个一两年，那再好的前景也就都没了。”我分析一下可能，但我觉得其实最有可能的原因是因为我。
叶蓁蓁离开盛欢的时候有一点名气，但在女团其实并不特别挣钱，可她还要支撑我在国外的治疗和生活费用，所以绝对不能被雪藏。
而聂司承说他欠了叶蓁蓁人情，不管聂司承的话是真是假，但是叶蓁蓁在有了聂司承的帮助后，去锦绣确实是一个好于继续留在盛欢的决定。
“你说的也没错，那时候我也想过不少原因，但是叶蓁蓁不要太愿意告诉我离开盛欢究竟是为什么，很可惜啊，她后来发展得很不错。”
“更可惜的是……红颜薄命。”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虽然心里很凉。
一旁的慕回忽然不再说话了，倒是一根烟刚抽完，又立刻点了另一根烟，狠狠抽了两口，像是有烟瘾的样子。
但是见过几次面，他身上都没什么烟味，从他身上各种细微之处来看，他也不是抽烟成瘾的人，此时这样狠地抽烟，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莫非是因为我说叶蓁蓁红颜薄命？
“我第一次见到你，还以为是叶蓁蓁回来了，但是后来查了查就发现你们两个人没什么关系……但是没有关系的人，怎么从脸到名字都这么像呢？”
“因为我做了面部微调啊……我这张脸是仿照叶蓁蓁动过手术的，我以为这一点你们都很清楚了，毕竟我当时利用像叶蓁蓁这一点成功接近了慕归和聂司承。”
慕回笑了一声，“你说叶蓁蓁要是知道你这么说，她会不会气得又活过来？”
“应该不会吧，因为我，她才会在你们这些人心里活得越发深刻了。如果没有我，几年过去，你们谁还记得她呢？”
慕回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目光深沉若有所思地凝视了我一会儿，然后垂眸哑声说到，“但是她还是会生气吧，唯一想保护的妹妹在她死后，居然主动跳进了这臭水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