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宇看着老大爷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和胡民福已经离婚了,房子是我妈花钱全款买的,哪怕写有他的名字,我走法律途径也完全可以追回来!请你们尽快搬走,否则我只能让警察赶人了。”张小宇一鼓作气说完这些话。
老大爷像是完全傻眼求助般地看着我:“这……不会的吧,这房子上明明有我儿子的名字,那那最多算两人共同所有的啊,怎么能只算她的呢?”
我假装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大爷,那您查一下法律吧,婚前女方父母全款买的房算是赠予,男方是有使用权但没有所有权。”安保人员也全都到场,我朗声接着说道,“既然你们家是这个情况,我们也有义务保护业主的权利,会配合警方做好工作,现在给你们两天的时间搬走,从大后天起,物业保安会全面禁止你们进入我们小区。”
听到最后一句话,老大爷吓得完全走不了路了,只能由其他人搀扶着离开。
吴仪梅整理了一下桌子,我又请张小宇坐下。
“房产问题找好律师了吗?”我最关心的也是最直接的问题,能用法律解决的尽量用上法律,时间长但有保障。
张小宇摇头,“其实我跟我前夫感情还不错,只是因为他们这些家人我们才离婚的。”
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凤凰男真的是这样的笨女人宠出来的,小小的两人世界被容入了这么多人,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无所为,她怎么会被逼到离婚的境地?看那些亲戚的表情只怕平时对她也没少呼来喝去吧,但凡那个男人心疼老婆一些,又怎么会让她越来越虚弱劳累?
她居然还说,跟前夫感情不错?
“我可以免费为你们提供律师打官司,帮助你将房子拿回来。”我轻点了几下桌子,刚才那样的人住进小区里面,久了必定隐患无穷。
张小宇有些惊喜,猛地睁大眼睛,“这……怎么好意思?”
站在她的角度上觉得一个陌生人帮她可能会有所图也是正常,有时候习惯把自己的东西拿出去,突然有一天有人愿意分享东西给你,你会觉得受宠若惊。
我不禁有些心疼这个张小宇,但换一个角度想,她又何尝不像之前的我,在父母的呵护之下单纯地成长,以为每个人都是善良的。
我对她说,“不同圈子的人有不同圈子的活法,我只是帮助业主们整理一下居住环境。”
老实说,我这句话说得有几分尖酸刻薄,如果不是她选错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今天的这些事情。
听我这么说,张小宇有几丝恼意,后又归于平静了,她沉思了好一会,“谢谢你们的帮忙,你说的不错,一直以来是我太傻了。”
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有所领悟,我刻意让吴仪梅跟进这件事情,交代她把后续告诉我,万万没想到,会因为今天的无心之失害了她。
到公司后,已经将近一点了,早餐什么也没吃,这会儿胃有些泛疼。
我喝了一杯温开水缓和了一下疼痛,吴仪梅进来跟我说,夫人要进来看我。
我愣了一下,夫人应该指的是司琴?
自从她告诉我她要嫁给沈景文之后,我就再也没叫过她一声妈。
实话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辈子都不跟他们碰面,所以,我能躲就躲,每去参加一次酒会,我都会事先打听过,他们去的地方,我一定不去。
婚后,司琴只给我打过一个电话,那次我在洗澡,没接到,后面我也没有给她回电话。
所以,她知道我在躲她,她才堵到这里来的吧?
我们的母女关系什么变成这样了?父慈母孝,看来永远只能在回忆中找了。
看到司琴的时候,她的脸一如既往地化着精致的妆,穿着雍容华贵,手上拎着LV的全球限量包包。
脸上的气色很好,连对吴仪梅都带着疏离和淡淡的高贵。
我让吴仪梅离开,伸腿往椅子后背一仰。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司琴微笑地一直看着吴仪梅,直到确定她已经离开,听不到我们的谈话后,瞬间便把笑容收起。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是你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我赌气地望向窗外,不想看她。
司琴像会演戏般,眼睛一眨,眼泪立刻滚了下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前几天,我生日,你没一个电话,就给我发了一条生日快乐的微信就没了?有你这么不孝的女儿吗?”
“是,我不孝,那您今天是干嘛来了,就为了骂我一顿?那就骂吧。”儿女不孝,未必没有父母的原因。我无所谓地撑着下巴看着她,心想,她是怎么做到的,一秒高贵,一秒怨妇,下一秒眼泪便能流下来,这是我亲妈吗,我怎么就没遗传到这等演技,她要是去演艺圈发展,肯定能混个视后当当。
我抽出一张纸由递给她,她边擦边说,我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说过她家在一个偏远的山村,极度重男轻女,她才十五岁就被父母要求嫁给一个跛子,就因为那个跛子答应给她家两千块钱,在那里,两千块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她不肯,费尽心机带着身份证逃了出来。
卖衣服打工,苦活累活没少干,幸好遇上了我家顾老头,看她可怜,让她回公司做点杂活。
司琴说,幸好她妈把她生的好,不然顾老头也看不上她。
这倒是真的,我的样貌几乎遗传自她,皮肤不敢说胜雪,但也比常人白上许多,怎么吃也吃不胖的体质也是随了她。
现在老头子死了,她一个女人没个依靠怎么行?
而且老头的丧事都是她一手操办,要不是沈景文在一旁帮把手,她根本就做不了。
……
司琴说这些的时候,冲着我无声的哭着,问我,“你说我怎么办,你爸一辈子照顾我,我现在一个人根本不能照顾自己,没了他,我还得照顾你,没有景文照顾我我都不想活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心情,父母的爱情不是我能评判的,只能用说一些空话。
我劝司琴,你半生任性,爸爸也敬你爱你,你名下的别墅、商铺、珠宝、包包不计其数,现在沈景文听说对你也不错,你这一辈子也算活得值了。
一说到沈景文,司琴的脸上重新泛起光泽,说道,“那倒是,他对我虽然比不上你爸对我好,但也还算不错了。所以,女儿啊,今天我是过来跟你商量一件事的。你可一定要答应我!”司琴有些无措地玩弄着她手包的带子。
我的右边眼皮无意识地跳动了一下,我伸手按着它无奈地说道,“你先说,至于答不答应,那得看是什么事。”
司琴抬起头,抽了下鼻子,小心翼翼看着我的脸色。
突然我觉得有些心酸,小时候要买什么的时候就是用这种表情看着父母,现在他们老了,居然也开始看儿女的脸色了。
“你能不能把公司的一些股份分给我?那是你爸说过的,公司的股份全归我们母女俩所有,那……那我要的不多,百分之二十可以吗?”
司琴犹豫着说出口,却不敢抬头看着我。
我听了,不由地笑了一声,“可以啊,你这要求不算过份,不过,你要这些股份做什么?”
“当成嫁妆,景文对我很好,我想给他送点礼物。”
我冷笑一声,“拿我爸的钱给别的男人花,你觉得作为女儿能答应吗?”
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市值上亿,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礼物就能送人的吗?
我突然间认为我爸二十几年对她的宠爱不值,非常不值!
我看了她一眼,“这个想法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沈景文帮你想的?”
如果是前者,只说明我妈老了,脑子糊涂了,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跑去相信一个二婚的老公,那不是傻了是什么,如果是后者,那沈景文的居心就不简单了。
“当然是我自己的主意,景文哪能看得上这些。”司琴笑笑,“你爸也说过,爱一个人有机会就要做什么,不要等迟了再醒悟。”
我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千万千万要冷静,那是我妈,我的亲妈,所以,再生气我也不能在她面前摔杯子。
“这股份我不能给你,给了你公司就不能正常运转了,怎么,你想看到公司出事吗?”我在吓唬她,这些年,老头对她的宠爱我看在眼里,除了房间里的那些衣服珠宝,她对公司的业务根本就不熟悉。
“会……会吗,这么严重?妈不知道的,那……那就算了吧,可是你会管理吗?”司琴带着疑问的表情看着我。
果然,司琴马上就相信了。
我自信的点头,“当然,你不知道吧,我大学的时候,同时攻读了两个学士学位,其中一个就是经济管理学,所以,你看,现在公司不是发展的好好的吗?”我用事实跟她说话。
“那就算了,今天这话,你就当我没说!对了,那天你说沈洛泽是你男朋友的事情是真的吗?”司琴转身想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问道。
男朋友?谈情也谈心,我跟他的关系,用炮友这个词来形容更贴切一些吧。
“不是真的,那天我就是想气你!后面我就没见过他了。”我有些心虚地说道。
司琴听到这,放心地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真的,那我就放心了,你记住,沈洛泽不是一个好人,离他远点。行了,我也该回去了,还得给景文煮点甜品给他送到公司去。”说完拎着包包开心走了。
我摇了摇头,为她一世单纯天真。不过老头去世了,那个男人如果真能对她好也未必是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