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宋问和夏欣飞去美国，我的房子就又一次空下来，有的时候我偶然得空回去收拾一下，总会觉得有说不出的孤寂。
对我这个情况，简真的解决方法是……让我赶快嫁给他。
我当然一笑置之，简真也知道现在这个问题不是我可以考虑的，也就没有多说。
剧组有的时候下戏早一点，便和简真约时间，看能不能碰到一起。
因为我们实在太忙了，约会的时间真的要靠挤，而且是使出吃奶力气来挤，这也就完美解释了，为什么圈里的人大多在一起没多久就感情变淡分开了。
但是我和简真，至少现在，我们两个还是抱着要一直在一起的信念的。
所以这个时间，只能我们双方努力协调，说起来约个会也颇艰难。
出事之后，蒋森去星娱找过苏衍辰，这事我还真的不知道，苏总没说，简真没说，蒋森也没说，我也就没地知道去。
只是这天，蒋森来剧组找我探班，我热络又保持距离的接待了他，因着我现在是简真的女友，他倒是也能理解我的避嫌之举。只是只留下我们两个的时候，仍然很不痛快，“念白，我现在是不是成了过街老鼠，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过来踩我几脚了。”
我知道是剧组里面的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以及毫不顾忌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让他不舒服了。
但是没办法，娱乐圈本来就是个捧高踩低的地方。
在这个圈子里，锦上添花的太多太多，雪中送炭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彼时，只留我们两个人在休息室，他就忍不住和我吐苦水，“念白，你到底有没有和苏总说，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
他捂着额头，一副苦恼样，“就在刚刚，我路过花店，买花给你，可是你知道店员都怎么说吗？”
“蒋森……”
“她们说我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妈嗜赌成瘾，而我玩女人如命、陷害同公司艺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后……还扯出我身体的隐疾来……”
“蒋森，她们没有资格这么说你。”
我拍拍蒋森的手，眸子里满是心疼，“为什么你不回骂回去呢？她们什么都不了解，凭什么这么说你。”
他看着我苦笑，眼里很多红血丝，整个人颓废了不少，“念白，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我生怕我一个不小心，又上了新闻，说我辱骂店员，甚至动手，这些事那些天杀的记者都能写出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已经丑闻满天飞了，要是再多这么一条，大概我就真的走到头了……”
“我明白你的处境和你的担忧。”
我柔情看着他，轻声安慰，“我一定帮你在苏总那尽量争取，只是……”
“只是我妈的事，毕竟是个实锤，我解决不了，也解释不清是吗？”
我挑眉，略有些惊讶的看着抢我台词的男人，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又是苍凉一笑，“其实念白，我去找过苏总了。”
“什么？”
我一听，顿时大为吃惊，“他肯见你？”
我的吃惊不是没有道理的，苏衍辰一向沉默少言，为人冷酷，手段强硬，别说蒋森，公司有很多想要攀上这个大boss的艺人不在少数，本来他的办公室应该门庭若市的，只不过苏衍辰对于要见他的人，算是冷酷到了头。
据薇姐说，曾经有个小模特，模样周正，身材更是曼妙，就这么一个小美人，也起了走捷径的心思。打扮的花枝招展去见苏衍辰，秘书在询问了苏总意见之后，给她放行。
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薇姐说，只是最好她去领人的时候，发现这个女孩一脸悲戚的在地上坐着嚎啕大哭，苏衍辰坐在高位上，始终一言不发。
最后这个女孩被带走，而且就这么和星娱解约了。
薇姐说，好巧不巧的是……那个女孩就是她手下的。
也正因为这个关系，薇姐知道的就比旁人多一些。
她说，这个女孩温香软玉的主动投怀送抱，结果苏衍辰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不但不潜人家，还要辞退，这就有些过份了。
我记得我当时差点笑出声来，这还的确比较符合苏衍辰。
不过也因为这个事，算是间接给了蠢蠢欲动的女孩们一个明确的表示，送上门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反而连工作都没了。
基于这个考量，所以苏衍辰这么一个发光的钻石王老五，在公司倒也没有多少人敢上门招惹。
就这么一个冷冰冰的性格，我没想到，他会见如同丧家犬一样的蒋森。
而且事后还没有和我或者简真说。
思绪拉回来，就听到蒋森说，“他的意思我觉得已经很明显了，现在我的风评太差，他不愿意因为我一个人，坏了星娱的整体。”
我垂着头叹口气，“那也是。毕竟星娱是圈里的龙头老大，苏总会这么考量，其实我也能理解。”
“我又何尝不是。”
他抬头看我一眼，“我知道苏衍辰这么做，是对的。换成任何一个人，大概都会做出这个决定。可是我很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念白，先不说我免费给苏衍辰拍了那么多网大，就是那天的记者会，我都已经要上台了，偏偏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如果那天我可以顺利签约进去，那么即使有后来我妈这件事，至少事情也已经尘埃落定了。就算苏衍辰不喜，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可是现在……就因为差了那一点点，一切都不一样了。”
“对不起……”
我低下头，显得格外愧疚，“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张，就不会有这种事。”
“念白。”
他握着我的手，“这事和你没关系，我知道我妈是个什么性格的人，我太了解她了，没有远见，而且永远贪不知足。我知道这件事是她要做，你只是挨不住她求你，所以念白，我不怪你。”
我微微颔首，语气担忧，“可是苏总都那么说了，是不是就表示……没有机会了……”
“不！”
他握紧拳头，脸上是郑重的表情，“念白，你可能还没了解透彻我现在的处境。”
“之前如果我去别家小经纪公司，那我就是鸡头，而我在星娱的话，就是凤尾。那个时候，我们毅然选择了凤尾，并且觉得只要当上凤尾，离凤头就不远了。可是就因为这么一耽误，我现在成了一个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我不是鸡头，也没能当上凤尾，反而把自己弄得肮脏不堪，全是污泥。这个样子的我，即使去了那些不入流的公司里，也做不了鸡头了，既然这样，我还进去那里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
蒋森不想去小公司，这个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眼下的状况，进星娱已经无望，他却又这番说辞，很难让我不觉得，他是有了什么后招。
所以我觉得我只要套出话来，才能早做防范。
只是可惜，蒋森没有继续往下面，往深处说。
他只是淡淡从我脸上扫过，底气十足，“念白，我蒋森这辈子，就算做不了凤头，也绝对不委曲求全，去做鸡尾。即使混的再不如意，我也要待在凤凰的圈子里，做个尾巴。”
我点点头，蹙眉，“你是有想到什么办法了？”
他没回答我，只是目光幽深的看着窗户，有些出神，半响，才呢喃，“念白，有的时候为了胜利，必要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对不对……”
我狐疑的看着他，心头一跳，心底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三天后的清晨。
因为前一晚下戏早的缘故，恰好和简真一起吃了晚饭，他留宿在我家。
早晨，我睡醒，本能的去摸身边的人，却发现早已经空空。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简真走过来，他揉揉我的头，身上清清爽爽，头发半干半湿，脖子上挂着我家的白发毛巾，看样子是刚刚洗完澡。
我抱着他，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混杂着我家的沐浴露味道，格外好闻。
他笑着扯开被子，俯下身亲我的额头，“好了，换你去洗漱了。”
我抱着他不动，因为确实我挺不想动的，他看着我这副慵懒的样子，就勾唇一笑，双手托着，抱起我来，“知道昨晚累坏你了，水已经给你放好了，既然你不想动，我就抱你进去吧。你要是不愿意洗，我也可以效劳。”
“等等等等。”
我慌忙从他怀里下来，穿上拖鞋就往浴室跑。
简真在我身后发出一声愉悦的笑容，我却更加羞的无地自容。
等我快速洗完，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就看到简真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盯着一动不动，面色凝重。
这一刻，多日来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我扔下毛巾，三两步走过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简真闻言看我一眼，眸色复杂，却终于还是开口，“蒋森他妈，昨天晚上临时住院，今早发现的时候，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