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想到她竟然还敢顶嘴,连傻子都听得出来皇后语气里为难和嘲讽的意味,他冷冷的警告:“皇后,别忘了之前朕给你的惩罚。”
他说的自然是被禁足那件事,知情人都知道,皇后得以解除禁足还是五皇子牺牲自己的婚姻换来的,现在皇后又不懂珍惜了。
但是众人也由此看出皇帝对玉疏影的宠爱,皇后不过才说了两句话就被警告要惩罚,一个皇后,地位竟不如妃子高了。
皇后在众人面前丢了脸,转头又看到戚贵妃幸灾乐祸的笑容,心中更是决定要把玉疏影给弄死,否则只要有玉疏影在的一天,她就一天抬不起头来。
玉疏影与皇后既已经成了对头,就没有反悔的机会,再说,她也不会反悔,她看着皇后眼里对她表现出来的杀意,在心里笑了笑。
“皇后娘娘可知,在众人面前表演的人不是娼妓就是戏子,皇后娘娘让本宫表演是想要告诉本宫是娼妓呢还是戏子呢?”
玉疏影毫不避讳如此直白的说出娼妓和戏子二词,皇后自然没有多想,顺着她的话就道:“本宫可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良妃若是想与这两种人为伍,本宫倒也不拦着。”
“放肆!”皇后这么说,皇帝第一个不高兴了,“皇后,当着各国使臣的面你也能说出这种有辱良妃的话,还有没有一点做皇后的本分了?”
“皇上,这是良妃自己说的,与臣妾无关啊!”皇后佯装无辜,她就是故意要让玉疏影在众使臣面前丢脸。
“你给朕闭嘴!”皇帝这是摆明了袒护玉疏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想给皇后留一点面子。
皇后被堵得说不出话,即使再不甘心,她也不敢再出声了,否则以皇帝袒护玉疏影的这份心,她绝对讨不到半点好处。
太子夜璟离看到皇后又惹皇帝不高兴,生怕皇后又牵连到他,上一次因为皇后被禁足所以皇帝对他都有了很大的偏见,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母后犯事。
“父皇息怒,母后并没有轻蔑良妃娘娘的意思。”
“行了行了!”皇帝似乎很没有耐心,打断了夜璟离的话,搂着玉疏影就继续观看歌舞,玉疏影看着这些歌舞,突然觉得视觉疲劳。
今晚再如何,也毕竟是夜璟川的新婚之夜,比了一天的赛,终于闲下来,燕国太子举起酒杯,道:“五皇子,本太子祝你新婚快乐,此番前来,本太子也为你准备了新婚礼物,小小心意。”
说着,已经有下人端了燕国太子所说的礼物到夜璟川面前,夜璟川掀开遮住礼物的红布,是一柄做工精细的玉如意。
夜璟昱示意自己的人手下,举起酒杯道谢:“多谢太子。”
之后扬起头将一杯酒都饮尽,虽然这场婚礼并非自己所愿,但事到如今,他其实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力了,而且这场婚约是他自己答应的。
有燕国太子带头,其他人也纷纷献上自己的礼物,这次来北祁,他们都知道北祁五皇子会在狩猎前两天大婚,所以都准备了礼物的。
接下来的宴会倒是进行得很是顺利,所有人都聪明的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人再没事找事,一直到宴会结束。
这两天皇帝也比较累,便没有去过清韵宫,玉疏影乐得清闲,与米苏两人自己回去,夜璟昱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下了宴会也没有停留的回了修淩殿。
而今天晚上最热闹的要数夜璟川的幸昌殿了,今晚,是他与云幻儿的洞房花烛夜。
虽然云幻儿已经被提前掀开了盖头,但这毕竟是大婚,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云幻儿比夜璟昱先一步回到寝殿,按照嬷嬷的安排坐在床上,把红盖头再次盖上,等待着夜璟川前来。
幸昌殿被装点得很是喜庆,看着自己从小住到现在的宫殿,夜璟川第一次生出了不想进去的念头,脑海里又想起玉疏影封妃那晚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他深爱的女子在别人身下承欢,好讽刺。
今夜是他的洞房,可他却一点都不开心,娶的是一个自己从来就没有动过心的女子,满心都是愁肠。
他知道云幻儿是玉疏影跟皇帝推荐的人,他与云幻儿从小就认识,也知道云幻儿此人确实是个好姑娘,但喜欢这种事,却是强求不来的。
“殿下,新娘子该等急了。”
嬷嬷看他已经在殿外站了许久,也不知道他要站到什么时候,所以便过来提醒一句。
夜璟昱的思绪被打断,只觉得有些头大,不满意的看了那嬷嬷一眼,冷声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嬷嬷被她瞪得浑身发毛,知道自己惹了夜璟川不高兴,也不敢多逗留,行了礼就匆匆离开了,而夜璟川看着那点着红烛的寝殿,终是叹口气走了进去。
寝殿里宫女站成两排,烛火摇曳,轻风从窗户吹进来,珠帘随风而动,即便夜璟昱已经放轻了脚步,但常年习武的云幻儿还是听到了,心下一阵紧张,双手紧紧交叠在一起,手心都出了汗。
夜璟川看了看这一群宫女,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待宫女们都退下以后,夜璟川才举步朝着云幻儿走过去,云幻儿紧张得嘴唇都快咬破了,从拜了堂之后,她就一直坐在夜璟川身边看比赛,纵使如此,她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可是现在,整个人都快傻掉了。
夜璟川终于踱步到她面前,看着她握得紧紧地手,不免有些好笑,他又不是豺狼猛兽,怎么会怕成这个样子?那天嚷着要嫁给他,还敢喝毒酒的勇气去哪里了?
手轻轻地挑开她的红盖头,云幻儿猝不及防,紧张的抬头看着夜璟川,夜璟川都被她逗笑了:“本宫有那么可怕?”
“不……不是……”云幻儿着急解释,但开了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最后还是被自己打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夜璟川,就是不说话。
之前拼了命想要嫁给他,现在如愿以偿了又怂了,夜璟川无奈,转身走到桌边坐下。
“川哥哥……”
看他转身,云幻儿以为他要走了,连忙起身跟着他,发现他只是在桌子边坐着,感觉自己又丢脸了。
“怎么?”夜璟川抬头看着她,眼里出现些许笑意。
云幻儿咬着嘴唇,在内心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幻儿强行嫁给川哥哥,川哥哥会不会怪我?”
夜璟川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人。”
他说的确实如此,自从传出他有龙阳之好,皇帝就必须要给他娶妃了,否则事情闹大,丢了皇室的脸,那他母后的娘家就更危险了。
而且,云幻儿还是玉疏影为他选的,所以他对云幻儿也没有太多排斥,他是想着只要云幻儿不妨碍到他,那他也不会太排斥她的。
现在的自己已经变得那么卑微了吗?卑微到连她推给自己的女人都成了稀罕物了吗?
听到夜璟川的否认,云幻儿心里好受了些,但是看着他那落寞的笑,云幻儿又是满心的心疼,是不是对于川哥哥来说,娶不到玉疏影,那么就娶谁都无所谓了。
“川哥哥,幻儿知道你喜欢良妃娘娘。”她看着夜璟川,轻轻拉起他的手,接着道,“但她已经是父皇的人了,她对我说,她与你是不可能的,还说终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
云幻儿真的是什么心机都没有,玉疏影跟她说的话她都能这么跟夜璟川直说,不知该说她单纯还是傻。
“她当真这么跟你说的?”夜璟昱果然追问道。
云幻儿用力的点点头:“是啊,她说皇上对她极好,她是皇上的女人,爱情与年龄无关。”
皇帝的女人吗?与年龄无关的爱情吗?
夜璟川又是冷笑,那夜璟昱又算什么?这种话也就能忽悠一下云幻儿这种心思单纯的人罢了。
“你早点休息吧,我去书房睡。”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云幻儿突然从背后环住夜璟川的腰身,脸贴在他背上,恳求道:“川哥哥,不要离开幻儿!”
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即使父亲没有实权,但生活富裕受人尊重却是不假,此时竟如此卑微的恳求这个男人,可见她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她从小就喜欢这个男人,喜欢的都快走火入魔了,但是她用尽一切办法终于嫁给了他,在新婚之夜,他竟要去睡书房。
但夜璟川自然是没有她想得那么多,他不排斥云幻儿不代表他就能与云幻儿洞房,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他对云幻儿从小到大都像妹妹一般,突然就成了他的妻子,他又如何能接受?
他拍拍云幻儿环在腰间的手,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最终还是掰开云幻儿的手,沉步去了书房。
窗外的风似乎更冷了一些,云幻儿一个人站在新房里却冷得刺骨,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她终究还是不够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