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叔的死亡在卓府内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三年前老爷意外死亡的案件还没有破,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桩奇怪的自杀案……
所有卓府的佣人们都有了人人自危的感觉。
在这种时候,作为卓府新任的家主,卓正豪当然要出面来稳定大局,他给所有家丁和佣人开了个会,大致内容就是告诉大家:作为一家之长他以后会加强府内的安全力度,请大家放心为卓府工作。
人心稳定后,卓正豪开始对府内人员进行盘点和清理,首先,他将几个年老或者工作不认真的佣人劝退了,年老者每人都给了丰厚的补偿金,工作不称职被辞退的年轻佣人,也给了一定的补偿。
做好这些工作后,卓正豪又开始审察府上每名保镖的情况。
卓府内原来养着六名保镖,三年前老爷被害后,两名保镖自觉没尽到责任而引咎辞职,一年前又有一名保镖因为个人原因而离职,所以现在府上还剩下三名保镖,卓正豪审察了这三个保镖的工作表现,并且找他们三人分别谈了话,最后解雇了其中的两人,当然给了一定的补偿费,然后卓正豪从自己手下调来三名得力干将,让他们担任府内的保安工作。
做完这一切后,卓正豪舒了一口长气,他觉得起码暂时来说,府内的安全情况是不会出大问题的。
这个时候,卓正豪才抽出身来,匆匆赶回巴尔的摩市。
当他回到他和悠悠居住的那套美丽的小别墅时,却没有看到那个他日夜思念的俏丽身影,只看到了她留给自己的一封信。
站在窗前,卓正豪细细地读着那封字迹娟秀的书信。
悠悠在信里写道:
正豪,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但是,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回来的你,只好选择用这种方式静静退出你的生活。我无法再欺骗你,也无法再欺骗自己,其实,在我康复之初,我的记忆力确实受损了,很多往事回忆不起来,可是在咱们相处的后期,那些曾经熟悉的画面勾起了往昔的片片回忆,我已经清晰地记起了发生在咱们之间的所有事情,包括那些你和我不愿意面对的一切。
这段时间,看到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包括陪我做那些枯燥的康复训练,在我受苦流汗时你那心痛的眼神,为了让我得到最好的康复,你给我租了这么美丽幽静的别墅,这一切,都在深深地触动着我的心,就象一场美好的梦,我是多么希望永远不要醒来啊,可能正因为这个原因,即使我已经完全恢复记忆,我也宁可自欺欺人地依然装作记不起以前的事,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心无旁骛地留在你身边,和你长相厮守。
可是,梦境再美好,终究要有醒来的一刻,正豪,我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感激的话有千言万语,但此刻每一句都无法表达我内心的真实感受,虽然我很想留在你身边,但是你我都清楚,当我们都清醒地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那么在一起,只会深深地伤害着彼此。
我爱你,不想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我选择离开。
正豪,不要找我,也不要再来见我,就让那些美好的回忆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吧。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若是无缘,何须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正豪,保重!爱你的悠悠敬上
看到这里,泪水已经模糊了卓正豪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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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回到国内,谷越彬和范煜城等人为她开了个小型庆祝会,庆祝她的重获健康。
交警部门对悠悠这次车祸的处理结果,依然同上次范煜城车祸案一样,找了一个不相关的人来顶罪,说那个开越野车的家伙因为老婆跟人跑了所以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开车在路上疾驰,没开出多远就撞上了悠悠。
这种说法骗骗小孩子还可以,但要骗这些精明强干的律师们,简直是如同痴人说梦。
但是,如果想害悠悠的那个人确实找好了替罪者,或者他找的根本就是黑社会成员,所谓拿人钱财替人销灾,这些人都很懂得道上的规矩,嘴严得厉害,那么警方也无可奈何的,因为他们也无法找出破绽。
所以此事的最终结果,也只是那个替罪者蹲了一阵局子,赔了一些钱了事。
好在悠悠福大命大,终于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但她追查父亲冤案的决心可是更加强烈了。
这段时间,范煜城他们的暗中走访工作陆续有一些进展,也就在悠悠回来后不久,范煜城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自称是夏小娟的亲戚,说知道一些有关她的情况。
先前范煜城他们在卓家老宅附近走访时,曾给一些老邻居留过电话,说如果他们有夏小娟的消息就告诉自己,只要消息可靠,定有酬谢。
可能就是这句“定有酬谢”起了作用,其后的一段时间,总有一些自称是认识夏小娟的人打来电话,说了解夏小娟的一些情况,可是当范煜城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发现他们所谓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的,他们本人跟夏小娟根本也算不上熟悉。
所以这次再接到所谓“夏小娟亲戚”打来的电话,范煜城他们都有种“狼来了”的感觉,就是谎话听多了有点不敢相信的感觉。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是线索,都不能放弃追踪的机会,因为没准这就是一条非常有用的线索。
于是,范煜城带着谷越彬去了,之所以带着谷越彬,是因为在寻找此案线索的过程中,如果有金钱上的花费,都是由谷越彬来支出的,这是他开始找这群律师接手陈天佑一案时就做出的承诺。
谷越彬开车带着范煜城,两个人七拐八拐,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这位夏小娟亲戚所住的地方,是位于郊区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他们住的是老式的筒子楼,楼道里黑古隆冬,谷越彬和范煜城跌跌撞撞地爬了五层楼,终于找到了打电话的那户人家。
接待他们的是位老年妇女,姓李,年龄大约有七十岁了,她自称是夏小娟的一位表姨,电话是她让她儿子打的,因为她有一次走亲访友时去了卓家老宅附近,听说有人打听夏小娟的消息,所以她就想把知道的一些情况说出来。
范煜城拿出笔和纸准备做记录,可是临到话头,这位李老太欲言又止,看她那闪烁其辞的样子,范煜城和谷越彬交换了一下眼神,谷越彬诚恳地对这位老太太说道:“李奶奶,只要您为我们提供的线索确实可靠,我们一定会做出酬谢的。”
李老太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都这把年纪的人了,倒不图那几个钱,只是……”说到这里她又顿了一下。
谷越彬追问道:“李奶奶,您有什么话不防和我们直说。”
李老太叹了口气,轻声道:“只是这个夏小娟早已经不在人世了,把她当年的事拿出来说三道四,我总觉得……不是太好。”
谷越彬和范煜城心里“咯噔”一下子。
两个人大老远的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范煜城是个名律师,同时他也是个心理学家,他当然懂得这些线人的心理,所以就循循善诱地给李老太做了半天思想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此案的重要性向李老太做了详细阐述。
最后,李老太终于豁出去了,她说:“反正我也是土埋脖梗儿的人了,如果能救一条人命也算我积了大德,只是希望你们千万不要说是我说出去的。”
范煜城和谷越彬点头答应了,于是李老太就把她知道的那段夏小娟的往事讲给了他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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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山寺庙下。
今天,赵采茹是独自前来烧香拜佛,女儿关依娜没有和她一起前来。
她刚从寺庙里走了出来,就看到前方的小道旁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赵采茹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就是上次给她说命理的那位白发老头。
老头站在路旁,眼神平静地看着慢慢走近他的赵采茹。
赵采茹走到他的跟前,微微鞠了一躬,轻声说道:“先生,好巧,咱们又相逢了。”
白发老者微微一笑,双手合十,轻声问道:“是啊,太太最近可好?”
赵采茹平静地答道:“还好。”
说完,她定定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位白发老者,良久没有话语。
白发老者微笑着问赵采茹:“太太可有什么话要对老夫言明?”
赵采茹方才醒过神来,她对老者缓缓说道:“先生如果不是通晓天命地理的世外高人,那么就是知晓我关家情况的……知情者。”
白发老者微微一愣,笑问道:“太太何出此言啊?”
赵采茹淡然一笑,轻声道:“我也是有年纪的人了,就算不懂命理,但也见过一些人情世故,其实先生上次和我说的一席话,我回去后曾苦思冥想,总觉得,您是了解我们关家情况的,也可能是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