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光线透过窗帘朦朦胧胧的照了进来,南绪抱着被子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她睫毛颤了颤,睡眼惺忪的慢慢睁开。
阳光映射着空气中的灰尘都能看的一干二净,她打了个哈欠,慢腾腾的直起身子,肌肤泛着莹莹如玉的光泽。
昨日折腾了一夜,南绪此时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脚踝上的纱布早已经被拆开,凌乱不堪的缠绕在她腿间。
吵闹的门铃声一下接一下不间断,吵得南绪有点头疼,她又一次合上眼睛,低垂着脖颈坐在原处适应了一下,才迷茫的抬起头望了望四周。
“阿褚?”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悄无声息,无人应答。
她下了床,披上外衣出了卧室,客厅里面空空荡荡,南绪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晏褚的身影,最后只能先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白鹤当即松了一口气,她边进屋边说道:“你怎么回事儿啊,打你电话不接,按门铃我按了快半个点你才醒?”
结果她说了半天没得到南绪任何反应,忍不住回头望了她一眼,结果这一望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这脖子……身上……有点过分了吧。”她指了指南绪身上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欲言又止了半天,才道:“你这是近期都准备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了,你确定这样没问题?你和他……这是和好了?”
南绪还在想晏褚去哪里了,听见她的话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她,然后一瘸一拐的坐到了沙发上,“手机扔在客厅里面了没听见,身上这些痕迹你想点办法拿遮瑕遮一下吧。”
“那也只能这样了啊。”白鹤申请复杂,激动完便觉得有点忧伤,自己家的白菜终于还是让猪给拱了,虽然这只猪帅的人神共愤,不过这种事情她也没办法多说什么,她叹气,“别坐着了,赶紧收拾收拾该去试镜了,我看你脚上的绷带也没了,还用去医院补一下么?”
“不去了,就这样吧。”南绪从一旁捞过手机给晏褚打了过去,得到的确是关机的提示音,她认命的站起身,扫了旁边的白鹤一眼,冲她摆摆手,“过来帮我一把,腿软的要命,今天除了试镜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么?”
南绪今日的日程简单明了,白鹤早就了如指掌,她说道:“没了,顾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你,特意把今天白天的时间都留在这了,什么时候完事你就什么时候就解放,差不多你一整天都可以做一条安稳的咸鱼了。”
这样其实更烦躁,因为韩深的试镜不给人开后门,都是用念号的方式,抽到几号就是几号,等着他挨个念就好了。
不过这样子其实很浪费明星的时间,很多日程多的明星要是想来的话就要把日程推掉专门腾一天出来,比如南绪。
什么事情也干不了,就在那里干坐着等。
不过这样也会让很多明星放弃这个名额,毕竟日程多的明星都有一定的知名度,靠不靠韩深这一把暂且不说,就是去和一堆新人挤在一间屋子,最后说不准还要被新人抢了风头,那就很恼火了。
所以没几个人像南绪这样闲的蛋疼,不过南绪也不是自愿的,完全被迫,顾云生才是真正蛋疼的人。
南绪到了地方的时候,那前面已经排了乌压压的人,这阵仗一年一次,她这已经是第三次看见了,颇有点波澜不惊的意味。
她把自己包装的很严密,宽大的遮阳帽可以将她的大半张脸都埋在阴影下,再配上一副墨镜,人脸真的是模糊不清,只露出下面那张殷红的唇。
这大热的天,小姑娘家家的都爱美,周围一圈的打扮基本都是这样,南绪往人群里面一站反而很和谐。
只是她腰板挺直,气质和气势都令人难以忽视,更别说身边还跟着白鹤这么个小助理。
要不是白鹤此时和南绪的打扮如出一辙,估计他们两个人早就已经被认出来了。
领了号码牌就不用再在大太阳地下站着了,他们会按着顺序被带到排练室等待。
工作人员一般会提前两三位当然时候就把你叫出来,然后让你进一个单独的排练室,随机发下一会儿要表演的内容。
韩深不会让人事先与你说戏,想要了解的东西都要自己从他给你的那几页纸里面体会出来。
准备时间相对来说比较仓促,所以到时候的临场发挥全部随缘。
南绪等着无聊的时候就拿着手机给晏褚打个电话,只不过十个电话十次都在关机状态。
她长舒一口气,有点搞不明白晏褚是个什么意思,就好像把她吃干抹净之后不负责任一样。
一大早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个招呼也没打,电话也不接,她现在只希望事情不是按照她所预料的那个最坏的方向发展。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号码牌,五十八名,现在已经叫到了二十三名,还有一半的人,一个人三分钟还要在等个一个小时才能轮到她。
她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对白鹤说道:“我去趟卫生间,你去不去?”
“去啊,等我一下。”白鹤将自己特意准备的书塞进包里拉好拉链才跟着南绪出去。
南绪打着哈欠,昨晚一夜被翻来覆去的没睡好,今天早上又被白鹤强行吵醒,确实有点精神乏力。
她想了想说道:“一会儿我回去睡一觉,补一补精神,要不然坐着也是白坐着。”
“这能行么……”白鹤有点不确定,“本来准备时间就没有多少,你到时候大脑能反应的过来?”
“你忘了我是做哪一行的?”南绪斜睨她一眼,“睡醒就要开拍简直是家常便饭,我怀疑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白鹤默不作声的躲开她的视线,南绪说的没错,她并没有怀疑,而是当初种种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她面前,实在让她无法相信。
不过她转念想了一下,南绪好像本来就没有什么积极性来参加这个试镜,就算水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
白鹤拿出手机搜了搜音乐,准备到时候放一首《凉凉》送给她。
南绪进了卫生间,才发现里面有两个人在洗手池前面补妆,她扫了一眼,然后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关好门
卫生间里面只有她们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地方本来就安静,她们也不知道收敛,这下更是一点保留都没有就传到了她耳朵里。
她在里面待着本来就是当着个八卦在听,只是越听她越觉得不对劲儿,因为里面中心讨论的人物好像就是她自己。
什么靠着男明星上位,什么导演潜规则,什么成天微博哭自己受伤,什么脚踩两条船,什么招蜂引蝶机场被扑。
南绪眯了眯眼就觉得她们说的挺有意思,她站起身子刚要出去给她们提个醒,就被她们说的下一句话惊在了原地。
“你们说的是真的?”南绪迈了出去走到他们身边洗了洗手,装作不经意的笑着问道:“晏氏公子晏褚和许家大小姐许若胭两个人在医院进出妇产科被人抓拍了?”
“好像是这个样子的。”小姑娘还没认出来是南绪,继续八卦道:“就昨天的事情,这个晏褚前段时间还和南绪在机场公主抱呢,他们这些有钱人哦,私生活真是乱。”
“乱不乱关你什么事啊。”另一个小姑娘好像看出来什么不对劲,直接将这位拽走了。
南绪低垂着眉眼从一旁抽出来纸巾,一点一点的擦干净手,然后面无表情的扔进垃圾桶里面走了出去。
白鹤神经再大条也发现南绪好像从卫生间里面出来之后就有点不太一样,总是喜欢发呆,甚至手里面捏着那个手机翻来覆去的的看,可屏幕都是黑的,也不知道能看出什么花来。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南姐不睡了?”
“睡。”南绪回答的倒是挺干脆,她把手机收了起来,在面前的塑料小桌上一趴下眼睛就闭上了。
白鹤叹了口气大抵在心里面也明白是为了什么事情,“睡吧,喊你的时候我叫你。”
南绪将脸埋在臂弯处,闷闷的“嗯”了一下。
可话是这么说的,南绪心里面反反复复的想着那两个人说的那几句话。
许若胭这三个字就像一根刺,狠狠卡在她喉头上,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直让人犯膈应,只能靠晏褚这个医生来解决,可偏偏医生还不在。
她其实一直都在等着晏褚的电话,她昨天晚上昏昏欲睡前还隐隐忽忽的想着,第二天一早晏褚会给她准备什么样的早餐,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喊她起床,两个人之间虽然不会甜腻在一起,但是温存总应该有的,至少让她扑进怀里撒个娇特能好受一些。
而不是像今天早上那样,一觉醒来身边的床铺冰凉一片,整个房间空空荡荡,要不是她身上留下的那些痕迹,她真的就以为一切又是黄柯一梦。
而更可怕的是,那个昨晚睡在她身边男人,今天就被人爆出带着另一个女人进了妇产科。
她并不是就想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去怀疑晏褚,可安全感这个东西,她从晏褚身上摄取的太少了,导致一下子就被抽空放光。
她忍了忍,觉得自己属实有点憋屈,结果憋屈憋屈着,也到底还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