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褚的沉默不语让南绪眼里的光芒渐渐暗淡。
“行吧。”她撒了手,“我也不再自讨没趣的问下去了,你去忙吧。”
“别多想。”晏褚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顿了一下,又说道:“相信我。”
南绪胡乱的点了点头,她可以相信晏褚的话,只是她脑子里真的很乱。
她现在的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晏褚只是把她当做了一个发泄的工具,想她的时候各种温存,而转过身就又变了一个样子,这一切真的让她不得不多想。
晏褚开门往外走的时候,正赶上白鹤手指放在门铃上刚要按下,她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从晏褚会从南绪家里面出来。
她现在甚至在怀疑南绪昨天晚上把她撵回去的真正原因就就是因为这个,这叫啥?金屋藏汉???
晏褚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从她旁边错了过去。
白鹤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才转过身朝屋里走,一走到卧室门口就能看见南绪坐在床上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她算是发现了,只要能和晏褚沾上边的事情,南绪就很少有开心的时候。
她有时候也不清楚南绪到底在坚持个什么,都说旁观者清,可她这个旁观者依旧什么也看不清。
南绪的坚持其实在她眼里就是无用功,不仅仅是她,加上顾云生也是一样。
她的身边明明还有其他优秀的男人,但南绪就像着了迷一样,对晏褚执着的可怕,有时候她甚至在想是不是晏褚背着他们给她下了什么蛊,才造就了现如今痴情不悔的南绪。
“南姐。”她开了口,将南绪唤回神,“赶紧起床收拾一下吧,今天我们就要正式进组了,总得给他们留个好印象,不能迟到。”
南绪低低的应了一声,显得没什么精神。
她觉得自己也是犯贱,好死不死的干嘛非要问出那么一句,给自己找不痛快,明明很开心的一大早,结果现在又变得难受起来。
她叹了一口气,一直觉得自己挺坚强的一个人,到现在才悟过来,也是个没骨气的。
白鹤帮她从衣柜里面挑选衣服,一边挑一边问道:“今天早上吃什么啊?还是芸豆包子?”
“不吃,减肥。”南绪的声音被关在了卫生间的门后面。
白鹤眨巴着眼睛看那一扇门,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结果南绪嘴上说的坚决,到了客厅一眼就望见餐厅那边摆了几碟精致的早餐。
南绪的脚步控制不住的走了过去,她垂着睫毛,忽闪忽闪的。
桌子上正好是两人份,晏褚想来走之前是准备和南绪一起吃的,毕竟他也不是算命的,总不可能预料到白鹤会过来。
白鹤也跟着她走过来,一看见桌子上的菜就“哇”了一声,赶忙坐了下去,然后眼巴巴的瞧着南绪唤道:“南姐……”
晏褚的厨艺一向都是顶好的,更别说他当初为了南绪还特意练过,两个人之前毕竟同居过一段时间,南绪喜欢的口味,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做出来的菜格外对南绪胃口。
但是南绪盯着桌子上的菜,一时间心里面反而更难受了,她完全想不通,晏褚这样忽冷忽热的折磨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说的,做的,到底哪样才是真的。
白鹤瞧着南绪的神色有些不对,也不敢再说什么,赶忙从位置上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又唤了一声,“南姐……”
“没事。”南绪应道:“吃饭吧。”
话虽这么说,但白鹤看她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没事的样子。
可南绪真的就像她说的那样,坐在了白鹤对面,安安静静的吃起饭了,一举手一投足,依旧像画一样。
南绪虽然小时候一直受着宠爱,但是毕竟生在那样的家庭,南父也不可能一味地放纵她,更别提还有一个唐晚,都把礼仪看的很重要,这是一个人道德修养的最直接体现。
只不过南绪这人懒,在人后从不爱端着,所以就显得她展现给亲近之人的都是慵懒散漫的状态,但是这并不代表南绪这个人就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
所以南绪的气质,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不像那种花瓶,光摆着好看而没有一丝内涵,完全经不起推敲。
南绪是真正的越品越有味道,情不自禁的吸引着人。
可是就算这样的南绪也依旧没有得到晏褚的心,就连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南绪看晏褚的感觉就像被一层烟雾笼罩了一样,虚虚实实,就算触摸了上去,也恍惚有一种不真实感。
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眼前的饭上,白鹤掐着时间,眼看差不多了就全都放下了筷子,结果两个人连二分之一都没吃到。
“走吧南姐。”白鹤说道:“饿的话一会儿路上给你买点吃的。”
南绪也着实没什么胃口,更别提昨晚晏褚折腾的很了,身上更是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对吃的就更不感兴趣了。
她摆了摆手,提着包往外走,“再说吧。”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进剧组,两个人都赶得比较快,等他们到那边的时候现场的工作人员还在开始安装摄像机,布置场景。
南绪和导演他们打了个招呼便进化妆室开始化妆。
现代剧的好处就是造型简单,南绪不用像古装那样在桌子前一画就是三个小时。
因为剧情需要,南绪脸上的粉底几乎没有什么遮瑕效果,清透明亮,内眼线细细的一条仔细看都完全看不出,就好像睫毛根部颜色本就重一样。
南绪的睫毛是纤长浓密的,用睫毛夹夹出一个上翘的弧度就已经足够完美,再用眉笔简单的沿着生长方向顺了顺颜色,根根分明的野生眉浑然天成。
这样的妆容没有一定的底子真的hold不住,就单是上了的这一层粉底液,就能看出来南绪的皮肤有多好。
不过南绪这个角色是一个不修边幅面黄肌瘦的少女,所以白鹤给她的阴影打的重了点,闲的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嘴唇的颜色也遮的浅淡了一些,整张脸透着一股病态。
白鹤瞧了瞧,觉得她去演一演那个林黛玉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又上手将南绪的头发打乱,这么一看,形象就更逼真了一些。
白鹤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手艺了,毕竟能将南绪这样一个玉雕出来的美人折腾成这样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儿。
萧庭这次来的比南绪稍晚一些,他一进来就看见南绪这副模样,忍不住就笑出了声,“怎么看着这么可怜。”
南绪的眼神顿时就凶狠起来,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其实这实在也怪不得萧庭,南绪此时的模样看起来确实是可怜巴巴的,就像一个饿了好几天的小乞丐。
不过人设就是这样,再加上南绪漂亮,就算是小乞丐也是一个漂亮的小乞丐。
南绪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不过她也不是整部剧贯穿下来都是这个德行,忍一忍又没什么,过去这段时间就皆大欢喜了。
更何况她的官宣一放出去,大家都对她这次挑战丑角色万分期待。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恋的原因,南绪照着镜子看习惯了,反而觉得镜子里的自己也没有说多丑,毕竟脸蛋眼睛鼻子嘴巴都还在,就是瘦弱了点,外加乱遭了点。
导演这次搭的景是室内的景,外加就这南绪这个妆容的几场戏开始演,那天试镜的内容,萧庭和南绪还要再重新来一遍。
等到她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导演宣布休息的时候,才坐在那揉了揉弹钢琴弹得酸痛的手腕。
白鹤过来给她递了一瓶水,顺便补补妆,两个人凑近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小声说道:“韩深导演的电影女主人选定下来了。”
“嗯。”南绪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反正在她看来是谁都不可能是她。
白鹤瞧着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清了清嗓子,故意说道:“是你。”
南绪正好一口水咽下,一个激动呛到嗓子控制不住咳嗽起来,一下把众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去。
导演看见她,喊了一嗓子,“没事吧南绪?”
“没事没事,南姐就是喝水呛到了。”白鹤赶忙解释道。
她手下不忘拍着南绪的背帮她顺气,又笑道:“我听见消息的时候也意外着呢,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好消息。”
“啊……”南绪略有些惆怅,“韩深这次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白鹤被她的逻辑噎了一下,要是以前南绪试韩导的戏落选了,都会怀疑是他没眼光,这次倒好,试镜成功还要diss人家导演一下。
“毕竟南姐你表现得好。”白鹤想了想保守回答,“韩导错过你这么多年已经是损失了,估计他这次不想再损失一枚人才。”
南绪抬眼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扯了下唇,“后半句话我估计你自己都不信。”
白鹤抽了抽嘴角,无力反驳。
毕竟南绪说的是实话,韩导这个人奇怪的很,你要说他爱惜人才吧,可是得罪过他的人就算再出众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可你要是他是个不惜才的,就更不会大张旗鼓的搞试镜,亲力亲为的挨个筛选。
白鹤越想越觉得奇怪,她眨眨眼睛,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凑到南绪耳边小声说道:“韩导该不会……也是喜欢一个潜规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