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么的,我突然中邪了,跑到浴室门口,叫了声:“老公?”
“进来。”
我把门开了个缝,见他正躺在浴缸里,枕着手臂。
我钻进去,说:“我有两个问题。”
“哪来这么多问题啊……”他摆出了烦躁状,但依旧没有生气。
“一个是吃饭时没说完的。”
“嗯。”
“你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
他不阴不阳地瞟过来:“你还真容易满足。”
呃。
“下一个。”他闭上了眼睛。
“算了,等我下次想起来的时候再问吧。”
他瞪起眼睛,我赶紧跑回房间,关上卧室门,不准他进来。
砰的一声。
踹门声吓得我一抖,刚把被子掀了个缝,手腕就被人攥住拖了出来。
我想尖叫,嘴却已经被堵住。
我觉得我铁定完蛋了,虽然这是我自己嘴贱造成的,但还是觉得特别委屈,忍不住开始流眼泪。
他突然松了口,目光凉凉地瞥过来:“闭嘴。”
我见状连忙“哇”一声大哭起来,用手捂住了脸。
他大概是很烦别人哭的,翻身躺了下去。
我哭了好半天,直到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才听到他的声音:“装装就行了,手拿下来。”
我把手拿了下去。
他凑过来,捏住了我的下巴,把我的头左右转转,脸颊抽搐:“还真憋出来了。”
“本来就哭了。”虽然后面是装的,但前面毕竟是真的。
他松了手,换了个新闻频道,不屑地问:“谁教你的?”
“自己学会的。”
他没吭声。
新闻应该某个州竞选,议员在上面做演说。竞选这种事,上台前总是承诺得好听,上台后能否履行就难说了。
我看的昏昏欲睡,在距离繁音半米的地方躺好,快睡着时,听到繁音的声音:“过来。”
“干嘛?”
“不准睡。”
“我是病人。”
“躺我身上。”他张开了手臂,熟练地威胁我:“否则把你踹下去。”
我过去靠到他胳膊上,他用手一揽,便把我搂进了怀里。
“讲一件你的。”
“我又没有黑历史。”
“撒谎。”他说:“没人能清白一辈子。”
“那我一年级时候杀死了一只小鸭子。”这是我遇见他之后最黑的历史了。
他还真的有兴趣:“怎么杀的呀?”
“带小鸭子游泳把它淹死了。”
他再度瞟过来,脸上绷着笑:“的确够黑。”
我发誓我只是谦虚一下:“跟你相比,只是毛毛雨啦。”
“那就再讲一个。”他笑着问:“你妈妈是谁?”
“我没妈妈。”
“爸爸。”
“也没。”我说:“我是孤儿呀。”
“孤儿也有父母。”
“有的孤儿是有,我是没有的,我生下来他们就不要我了。”也可能是死了吧,我不太愿意这么认为:“我有个养父,但他也不要我了。”
“不要你?”
“对啊,跟我断绝关系了。”
“哦。”他没发表任何看法。
我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感觉这剧情跟我以为的不一样。我是不奢求他安慰我,但他没讽刺我也是稀奇。
我又嘴贱了:“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不想。”
“噢。”
他又沉默好久,眼睛盯着屏幕上的议员。突然低头亲了一下我的头:“你好可怜。”他的声音低低的。
“嗯?”我诧异了。
“我说了。”他懒洋洋地换了个台:“睡觉吧,凄惨的小女孩。”
我就知道他不会真心同情我……
我闭上了眼睛,想睡着,但最困的时候似乎已经过去了,现在反而睡不着。
正努力地睡,繁音的声音再次传来:“睡不着?”
“……”感觉不是好意。
“用我帮忙么?”
“……”的确不是好意。
洗好澡出来时,门铃在响,可视屏幕上显示着阿昌的脸。
阿昌不是留在德国了吗?
我问:“阿昌?”
“是我,苏小姐。”他说:“请你开一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