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东成刚刚抽过雪茄,身上弥漫着淡淡的菸草香味,一身肌肉坚硬不失弹性,轮廓剽悍,线条优美,让人目眩神迷。
项明月稍微一分神,唇已经被分开,某人的舌尖冲了进来,她阻拦不及,双手竭力撑在他胸膛上,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扑上来的一瞬间,项明月眼疾手快,端起案头的咖啡猛泼过去,迷了阚东成的眼睛,在他懊恼至极地吸气声中冲出房间,火速朝电梯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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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火灾现场,大概没有人会像她这样,在天海七星的走道上肆无忌惮地奔跑。
一分钟之内,就有服务生拿对讲机召唤保卫。
项明月求神拜佛,总算赶在保卫和某人追上来之前,冲进电梯里!
调匀气息,定定心神,这才发现电梯里不止她一个人,弟弟的债主肥四,贼眼溜溜地盯着她。
确切的说,是盯着镜子里的她。
项明月不忿,也盯着镜子里的他看。
事先不知道这厮周扒皮身份的话,不会觉得他多讨厌,一身嘟嘟肉,脸上萌哒哒,五官讨喜,脸盘奇大,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像极了国宝。
肥四避开她杀死人的眼神,目光落到她的睡袍和赤脚上。
项明月尴尬地缩缩脚趾,裹紧睡袍。
她冲出来的太急,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赤足站在电梯里。
这种香艳难堪,落在肥四这种猥琐男眼中,秒懂发生了什么。
项明月心虚地扭过脸,紧盯着楼层数字。
“叮咚”一声,一楼到了,电梯门却没有应声而开。
无论项明月怎么狂按开门键,怎么又踢又踹,它就是紧闭着毫无反应,终于打开的时候,一张可恶的脸映入眼帘!
阚东成赶在她惊叫之前,走进电梯里,摁了直达顶楼的按钮。
肥四满脸贱笑:“东哥,强扭的瓜……甜嘛?”
阚东成不屑:“瓜甜不甜,吃不到嘴里的人没发言权。”
项明月一边踢腾,一边嚷嚷“不甜”。
阚东成制伏她的手脚,咬着她的耳垂戏谑:“项大夫,最近我上火,就想吃苦瓜。”
肥四嘿笑,熟门熟路地走进顶楼套房,递给阚东成一份账单,上面一笔一笔记着项阳欠下的账目。
项明月也奔过来,看看弟弟究竟借了多少钱。
“三千六百+”的魔幻数字,晃花了她的丹凤眼,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办”和“怎么还”。
求阚东成帮忙?
就算他肯,项明月也不情愿,这种坏蛋不占足便宜,不可能援手。
肥四趁着阚东成专心对账,牵着泥巴去露台遛弯,项明月悄悄跟上去,央求:
“肥……老板,我弟弟的钉裙,能不能先给他脱掉?”
“没问题,等薛公子走了,马上脱!”
肥四笑呵呵地告诉项明月,早上薛公子领着曲千金,赶到“关押”她弟弟的别墅奚落挑衅,闹得鸡飞狗跳。
“曲千金看着娇滴滴,心眼真狠,踹你弟弟半点不脚软,钉裙也是她设计的。”
项明月想不通,之前曲娇娇还跑到拘留所看弟弟,情深深雾濛濛的,现在弟弟遭了难,她不雪中送炭就算了,还雪上加霜?!
肥四嘿笑,说这是“投名状”,曲家父女俩被薛公子掐住了软肋,想保住地位只能谄媚。
“放心吧项大夫,我是债主,也是保镖,有我看着,你弟弟不会出大事。”
项明月半信半疑,问他怎么跟阚东成这么熟?
“我跟他是耶鲁校友,从小就熟。”
项明月惊悚:“耶~鲁~校~友?!”
她看鬼一样瞪着肥嘟嘟萌哒哒的肥四,难道人胖脑容量也变大?
都耶鲁校友了,还放高利贷?
她质问肥四,是不是跟阚东成一起演戏,诳她上当?!”
肥四叫屈:“项大夫,我们那家祖上四代都是开钱庄的,从大清开到民国,从国内开到国外,我在耶鲁学得也是放贷,别的都不会干。”
“你姓那?叫什么?”
“Aisin,那爱新。”
“他们干嘛喊你肥四?”
“本来是喊肥猫,你老公前几年发疯,砍了我的猫,只给我剩下肥,还骂我肥得只剩face,女朋友也嘲笑我‘肥到死’,我一生气就改叫肥四。”
项明月偷笑,问他上次戴着的金链子和文玩核桃呢?
“跟凶鸟借的,被他拿回去了。”
“……”
两人聊得火热,那肥猫趁机邀请项明月参加公海游艇派对,吹嘘那里是人间天堂,至尊享受,女孩子去一次记一辈子。
“美食,美景,美人,还有专门给女孩子准备的抽奖,最小的奖品都是一辆跑车,运气好了一辈子……”
阚东成恰好走过来,听见他瞎忽悠,冒火撵人:“死肥猫!撩妹撩到我床上了?滚蛋!”
那爱新讪讪做个鬼脸,摇摆着闪人。
阚东成满心不爽,比看见泥巴对别人摇尾巴的时候还不爽,黑着脸警告项明月:
“以后没我允许,不准跟其它男人出去!”
项明月不满:“凭什么呀?!”
“凭我是你的债主。”
项明月不开森,嘀咕说自己都是正常来往,又不像他滥情。
“我滥,你清纯,那你……是第一次嘛?”
“我——”
话题神逆转,项明月尴尬的耳垂发红,想呸一句“要你管!”,又有求于人,理不直气不壮。
她是“乙方”,阚东成是“甲方”,追问她隐秘话题,无耻却合理。
项明月长这么大,头一回这么尴尬心虚,明明是不与别人相干的私密事,却因为弟弟惹祸,害她理亏气短。
“项大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干嘛非要问这个?无聊!”
阚东成扬扬手里的账单,“我要评估一下,现在照实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项明月连脖子都涨红了,指甲都快掐断了,气恨反驳:“抱歉,我认为这个问题跟我们的合同无关。”
阚东成冷嗤,抱着她坐到秋千上,一边摇晃一边轻笑:“好吧,那换一个话题,项大夫,听说女人都忘不了她的第一个男人,你还记得他吗?”
项明月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语气僵硬:“忘了!早就忘了!一点不记得了!”
“忘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阚东成手上的力道蓦然加重,一架秋千几乎被推得飞出去。
项明月吓得惊叫,不明白他发什么疯,气急了口不择言:
“我早就不是第一次了!你这辈子不会有机会当我的第一个男人,当第二第三第五的机会都没有了……你死心吧!”
露台上,海风徐徐,气氛却压抑窒息。
阚东成突然轻笑,笑容不达眼底,“宝贝儿,都是高手了……那就开始吧。”
项明月惊吓,挣扎,骂他下流,无耻……大头蛆!
她骂得越狠,阚东成拉着她走得越快,没有去卧室,去了画室。
“项大夫,账单你也看到了,现在咱们一样样清算——人体模特,知道该怎么做吗?”
项明月讪讪,阚东成扔给她一张电影海报:“照上面这样准备好,给你三分钟,过时不候。”
翻开海报,是个美少女后半身的特写。
三点都在前半身,so,某人下流的理直气壮,天雷滚滚到没毛病,无耻到牛牪犇,就是要变着法子让她难堪。
檐下,低头。
阚东成再进来的时候,看见项明月站在窗前,倒穿了白绸睡衣,前身遮得严严实实,后背一览无余,大约是因为羞涩,肌肤白里透着粉红,像极了刚刚绽放的莲花。
终究,项明月还是打了折扣,只肯露个背给他看,悄悄系上了睡袍中间的丝带,腰下春光遮得严严实实。
因为背对阚东成,项明月不知道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会不会嘲讽揶揄?会不会扯开睡袍,让她的小心思落空,无地自容?
几秒钟的忐忑之后,有微凉的颜料泼上她的肌肤,细细的狼毫恣意游走,她绷紧的心情反而舒缓起来,忍不住问阚东成:
“画的……什么?”
“你觉得自己最像什么?”
项明月腹诽,又不是她画,她觉得自己像什么有用处?
闭目感受他的笔尖轮廓,再微微扭过脸,看看旁边的染料盒,青白、草绿、淡粉、石贝……果然是莲花
“乱动什么?”
阚东成不满,把调色盘放到窗台上,一手按住她的腰,一手继续涂染绘色。
项明月咬紧下唇,腹诽忍耐。
一枝一叶,蔓蔓莲萝,阚东成神色专注,陶然欲醉,每一笔都不肯草率将就,足足画了一个多钟头。
项明月的脚早就站麻了,坐在高脚凳上打瞌睡,左颊被画了一支莲瓣也无力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