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添饭,又盛汤,一顿饭忙得不亦乐乎。
阚坏蛋稳如泰山,舒舒服服地饭来张口,明月气鼓鼓又不能不做,有点怀疑下一回他会不会作妖到连夹菜都要她代劳。
吃饱喝足,阚东成推开碗筷上楼去了,明月一头冲进浴室,痛痛快快地洗掉全身的怨气和怒气,虎獒泥巴围着她团团转悠卖萌,她也不理睬。
浑身是毛的家伙备受冷落,怒了,一头扎进冲浪浴缸,四肢乱划,溅了浴室一地水花。
明月嘀咕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欠打的主人,就有什么样欠打的宠物。
好不容易把泥巴收拾利索,她喊来服务生做客房服务,裹上睡袍,坐在沙发上吹头发。
服务生是个两个俏丽小姑娘,看着浴室满地狼藉,露出了然的笑,还偷偷瞥了明月好几眼,显然把此地当成那啥的现场了。
明月窘得面色通红,想把虎獒拖过来好好教育一顿,它早已颠颠跑去找它主人去了。
明月郁闷无聊,懒懒地伸伸腰,正琢磨着要不要去画室涂鸦一番,桌上的手机突然“嘀嘀”两声,她拿起来一看——
“过来。”
简单俩字,一个平淡的句号,明月却无可奈何,乖乖去了他的书房。
阚东成托着爱犬的两只前爪,笑得满脸得意:“看看,不管什么东西,洗刷干净了,看着就是爽。”
他促狭的目光看向满脸不情愿的明月,彷佛她也是他拥有的某件东西,碰巧也是洗刷干净滴。
“找我什么事?”
明月摆出一副随时要走的架势,“我很累,想睡了。”
“很好,我也想睡了。”
阚东成一把拉过她,“为了感谢我把你从警局捞出来,你是不是该有点儿表示?”
明月装胡涂地看向一边,阚东成强硬地把她的小脸搬过来:“每次都不情不愿,就没见你主动给我服务一回。”
一面说一面迫明月往露台上走,坐进那组海蓝色的沙发里,“从国外进口来的新货,整个云海只有我肥四有。”
明月看着精致银匣里的雪茄,这才明白他是要她点烟,松了一口气,打开案几上的银质烟盒,挑出一支,先用小剪刀削剪齐整,再划燃长柄火柴,技巧娴熟地替他点燃。
阚东成满足地吸了几口,神色惬意,冷不防朝她脸上喷了几口,咳嗽声立刻响起。
泥巴好奇地探过头来看,某人也朝它脸上吹了一口,害它也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阚东成看着两个狼狈的笨家伙,倚着沙发背坏笑,心情大好。
明月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小脸涨得绯红,她低垂着头,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刚沐浴过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薄薄的睡袍也因为刚才的咳嗽而敞开。
活色生香,想吃。
阚东成的眼神渐渐变得危险,空气也变得诡谲兮兮。
明月敏锐的察觉到危险,赶紧收拢领口,指着楼下游泳池转移话题,“中间那个雕塑,是按你的模样做的?”
“是啊,改天也给你弄一个。”
“干嘛做成丘比特?”
“我喜欢天使。”
明月嗤笑,“凭你这种腹黑奸商,还妄想当天使?人家是个可爱小baby,你……”
阚东成危险地眯起眼,明月赶紧岔开话题,“我们医院东门那个护士雕塑,原来是按秦阿姨的样子做的,她年轻的时候真美!”
阚东成嗯嗯。
“秦阿姨说她有个女儿,跟我差不多大,长得非常漂亮,还在国外留学,很快就回云海来了……”
明月吧啦吧啦说得热闹,阚东成却突然沉默下来,偌大一根雪茄抽完了,还坐在沙发上发愣,眉心不自觉地拧起,一看就有心事。
明月不想踩雷,小心翼翼地拉着虎獒溜出书房,阚东成居然没有出声阻止。
有古怪!
她看着角落里的画板,想起上次他捉弄她当裸模的糗事,贼兮兮地支好画架,速写了一幅《酗烟图》,正盘算着在哪里签上大名,画板突然被人高高举起,“嗯,挺不错的啊,想不到几年不见,你的画技大有长进。”
“我们总共还认识几个月,哪来的几年不见?酗酒会喝醉,酗烟也行?”
阚东成自知失言,气哼哼地打开电脑,又开始看永远看不完的报表。
明月趴在房间中央那块毛茸茸地手织地毯上,竖起脚丫逗弄石头,一人一狗玩得开心。
明月突然转过脸,“阚东成,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家里人,他们也都在云海?”
阚东成一怔,“嗯”了一声。
明月心一横,问出憋在心底许久的话:“从我妈手里买照片,立碑骗人的那家人是谁,你认识嘛?”
“认识,我还认识那家人的儿子,绰号贼猫的,你想要他的电话吗?正巧他这阵子都在云海,如果知道你还活着,说不定会想要跟你昔日重来,一起去白鹿宾馆过一阵神仙眷侣的生活。”
明月窘得面色涨红,“你别瞎猜,都这么多年了,他八成早不记得我了。”
“如果他不记得了,他的家人又何必费尽心机保住那块墓碑,还花了几十万择地重建?那只猫对你很上心嘛,能不能跟我说说,当年你是怎么把他迷得团团转的?”
“没有的事,你别胡说八道,当年他把我刚买的果机撞到河里,没钱赔,就给我守仓库打工抵账,账还没结清,他就嫌苦累跑掉了。”
阚东成气笑了,“项小姐,那人落在你那里的行李,光那把小提琴就值一百多万美金,那个旅行包也是意大利纯手工牛皮,光是那个包就能换一整箱的果机,他丢下这样的好东西逃债,他是不是傻?”
明月尴尬:“我当时没想到那些东西这么值钱……”
“那你现在知道了。”
“知道也回不去了……”
“你很像回去?”
明月:……
每次尬聊,她都能被阚东成气死,这坏蛋一张口就能把天聊死,把让你噎死。
空气中一阵窒人的沉默,明月不想说话,阚东成贼兮兮地靠过来,枕着她的双腿舒舒服服。
“宝贝儿,你第一次就是跟他?感觉怎么样?”
明月:……
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这坏蛋简直……简直了!
明月扭头,避开他灼人的视线,决定让话题死在自己这里,继续聊下去,她会忍不住打人。
阚东成不满她的沉默,嘀咕:“就随便问问嘛,小气!一点都不肯分享。”
明月狠狠把他的脑袋从自己腿上搬开,还分享,分享你个大头鬼!
刚才他那番话,始终没有回答重点——他的家人!
既然他话题扎心,明月必须以牙还牙,让阚东成聊聊他的绯闻未婚妻聂蒹葭大小姐。
出乎意料,阚东成居然没有回避,说聂大小姐是军区首长的独生女,家里长辈跟阚家是世交。
“我妈跟她妈妈是闺蜜,想把上一辈的情谊延续到下一辈,聂蒹葭又乖巧漂亮,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不会娶你的。”
神转折皮一下,他很开心,明月气得沉下脸,转身要走,被阚东成按在沙发上不放。
明月无奈地闭上眼,眼前这是一个腹黑奸诈的坏蛋,理智告诉她赶快逃走,必须逃走!
她真的不顾一切往书房外冲去,阚东成也看穿了她的企图,更快一步的阻止她,“想逃?”
没那么容易!
明月的手还来不及碰到门把,她整个人又被他强抱回去,挣扎着想脱身。
“放开我,让我走!”
阚东成蟹钳一般制住她,又强迫她双臂搂住他的腰,感受到他的坚硬、强壮和力量。
当然,他也可以感受到她的饱满、蓬勃和脆弱。
她的抗议还不及出口,阚东成已经封住了她的唇,融化了她的矜持和反抗:
“宝贝儿,看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寻了很多年的女人,我一直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在她的耳畔呢喃低语,声音带着难熬。
明月心脏“噗咚噗咚”狂跳,她才不要被这个坏蛋骗了。
“你是不是……跟很多女人这么说过?”
趁着他发愣的功夫,明月成功脱身,溜到石头身边。
阚东成一秒都不耽搁的跟了过去,隔着睡熟了的泥巴牵着她的手,放在几个月之前,他绝不会相信自己会如此痴迷一个女人。
原来不是不动心,是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
他看着明月长而浓密的睫毛,耐心地敞开心扉:
“宝贝儿,聂蒹葭的事你放心,我从前跟她没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更不会跟她结婚,我母上大人很固执霸道,有我护着她也伤不到你,你不要自乱阵脚就好,还有就是,聂蒹葭的母亲秦姨从小就对我很好,我五岁之前差不多算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太绝情的话我说不出来,这些年我身边又没有正经的女朋友,秦姨会幻想我娶她女儿也正常,现在你出现了,我想秦姨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不会再强求,云海那么大,愿意娶首长千金的俊彦多得是。”
明月一怔,他没想到阚东成会开口解释这么多,一时有些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