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尉薇、陈泽、钟鸣三人站在一处，实在显眼，惹得附近几个班的人频频朝这边探。
“陈泽和迟尉薇关系这么好？”叶臻往窗外看了好一会，凑近了问姜嫣。
“他那人，和谁都相处的不错。”
“哪有！看着和谁都处的不错的，其实没哪个和他关系真正好，但是陈泽和钟鸣一看就是关系真好！”
“那你看他和迟尉薇也是关系真好？
“陈泽看迟尉薇不带什么眼光，和我们都不一样。”
姜嫣愣了下，“我看她带着什么眼光？”
“有点回避和小心。”
她看着叶臻，然后上课铃声响起，好半天才从最后这句话里回味过来。
想着开学时文韬说的话：“一眨眼高二就要过去了，慢慢你就发现，不光是高二快，高三过得更快，苦日子很快就到头。地理在文综里面可是最影响心情的，以后内容越来越深，我也会联系下课外知识，你们认真听要会融会贯通，不要只听个热闹听个有意思，好好努力最后这一年半，不留遗憾，听到没？”
学生们纷纷答：“听到了！”
文韬的开场白不是说的玩的。姜嫣发现，这学期的内容果然难了很多，而且各科老师都在赶着把课本上完，文综里最影响考生心情的果然还是地理。
陈泽是三月的生的，这次他过生也请了姜嫣，“到时候，你也来呗！”
“都有哪些人啊？估计除了钟鸣你请的人我都不认识。”
“没事，你喊几个和你关系不错的女生一起呗！”
周六这天，姜嫣带着唐怡和叶臻来到陈泽家。他家在顶层，进去了才知道是一个复式楼，她们进来时刚好碰到钟鸣从楼上下来，除了他与迟尉薇，来的其他人姜嫣都不认识。
钟鸣和同年级的女生没什么来往，却还是帮着陈泽客气道，“你们先坐着吃点水果。”然后他就去了男生那边。
先到的两个女生打扮得很时髦，脸上还化了点妆，和迟尉薇坐在一处。两拨女生泾渭分明，在她们打量的目光中唐怡和叶臻低了低头。
过了会儿，叶臻跟姜嫣耳语：“我要上厕所，你陪我去吧。”
姜嫣点头，跟她站起来。
看她们起来了，那头钟鸣也注意到了，“怎么了？”
“洗手间在哪边？”姜嫣问他。
钟鸣往客厅那头指指，“往里走。”
两个女孩一起进入洗手间，关上门。叶臻一边上厕所，一边和姜嫣说话。
“陈泽家好大呀，我刚刚听他们说，这个房子他家也就偶尔来住一住。他家是不是很有钱？”
姜嫣在洗手台边洗手，“我也不清楚，不过这种顶楼的复式一般是买赠的。”她家进来也看了些房。
“听说他爸妈离婚了？”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你怎么一问三不知！”
“人家的家事我怎么晓得？”
叶臻起身出来，也过来洗手，看看姜嫣，忽然问，“哎，你和钟鸣真的挺聊得来的，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姜嫣愣了下，说了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叶臻嘀咕：“我反正是弄不懂钟鸣那种人的。”
姜嫣没有说话，钟鸣好像很纯粹，又好像很复杂，就连她也不懂。
为招待客人，陈泽特意请家政阿姨过来做了一桌饭。十二点不到，男生女生围着长桌坐下，陈泽帮几个女生倒上饮料。看得出，坐在他身旁的那个化了妆的外校女生是他的女朋友，陈泽一直在问她意见，很照顾她的感受。迟尉薇拿出相机来，照了不少，姜嫣觉得她照相时的样子格外的严肃专注。
迟尉薇找了半天角度才弄了张大合照——吊灯在桌子正中垂下，照着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
吃完饭，拉窗帘关灯唱生日歌许愿环节，氛围达到顶点。陈泽几乎是刚吹掉蜡烛就不知道被谁抹了把蛋糕，钟鸣一直防备着，迅速闪身躲起来，可身上还是擦上不少。
黑漆漆的屋子里，男女混战着糊蛋糕。尽管姜嫣闪得快躲得远，还是难免成为受害群众，黑暗里不知道被谁往脸上抹了把奶油，她赶紧猫着腰屈膝躲藏到沙发后。
忽然有人抓住了她，吓她一跳。一个很低沉的声音，“嘘，我们躲楼上去。”
两人矮着身子悄悄转移到楼上，楼下一片混战。
姜嫣穿着一件浅粉色的毛衣，钟鸣的掌心很热，隔着毛衣透到她手臂上来。几乎是屏住呼吸，一到二楼她就拨开他的手。
黑暗里，两人极有默契的保持着安静，挪到二楼最里面的卫生间，他先让姜嫣一个人在里面清理，姜嫣出来后他自己又进去清洗半天。钟鸣比她还能好点，因为个子高全糊在身上。
隔着毛玻璃门，水声哗啦啦。钟鸣出来，姜嫣还在拿纸巾吸水。奶油粘在面上腻腻的，洗了还是有一股甜甜的奶香气。
钟鸣皱着眉头，他不喜欢甜食，外套上的印子有一种洗不掉的腻味。
“算了，回去要拿洗洁精洗才行。”姜嫣不擦了，也劝下他。
钟鸣看看自己衣服上的污渍，“真是服了陈泽。”
姜嫣把纸巾丢进厕所，又冲下水，有光亮照上来，“下面应该完了吧？”
话音刚落，下面又是一阵尖叫。楼下灯已经亮了，但闹腾依旧，男生女生又叫又笑的。
钟鸣说，：“等下吧，还没消停。”
姜嫣点头。忽然没人说话，气氛有点怪怪的。两个人四目相对，越安静越奇怪。
“陈泽家挺大的。”姜嫣开始没话找话。
“你们家不是也要换房子住了？”
“还没呢，起码得等到高中毕业。”
她们一家三口之前看过好些毛坯房，和陈泽家差不多，不过是个高八层的电梯房。
这几年老城区四周好些建筑工地，好像很多家庭都开始关注这个问题，都有计划着换大房子。不久前她的父母才在家拍板，定了个起了一半的楼盘。等到拿钥匙放一放再装修还敞气，起码也是两年后才能入住了。
其实姜嫣和钟鸣一样不喜欢闹腾，更不喜欢拿食物玩笑浪费。两人等到楼下没什么动静了，这才下楼去。
唐怡终于看到姜嫣，问：“你刚刚去哪儿了？叶臻都走了。”
姜嫣说：“被糊了一脸去洗了半天，出来下面还在闹赶紧躲着了，叶臻怎么走了？”
“她家好像有事吧，就让我和你说一声。”唐怡看她身上干净着，鬓发上还有水汽，问：“你在哪儿洗的？”
“楼上。”姜嫣说：“我还是给她打个电话把，毕竟我们一起来的。”
电话打过去，叶臻已经坐上公汽。姜嫣听她情绪有些低落，以为是自己刚刚不顾唐怡和她躲起来的缘故。
叶臻忙说：“没有没有，我也不喜欢被糊一身蛋糕，我就是想早点回家洗个头，难受死了。”
打完电话，这边也准备散场了。陈泽本来要打车送钟鸣和她回家，两人都拒绝了。
今天周六，大街上很热闹，有商家沿着商场一圈布展，卖打折服装、鞋子还有儿童玩具。还有人摆了一堆宠物笼子出来，上面架着小仓鼠、荷兰猪、小兔子、小花猫、小奶狗，姜嫣的被吸引过去。
她很喜欢狗，可是家里不让养。其实钟鸣也喜欢狗，可他不敢养，狗的寿命最长不过十几年。旁边还有几个年轻女孩跟她一样，入迷地围着笼子，“好可爱”个不停。
许是两人一身奶油味，小狗都跑到他们这边来，两人的手指只搭在笼子旁就被小狗拿鼻子蹭了蹭。湿漉漉、冰凉凉的，看着它们黑溜溜的眼睛和鼻头，咧着嘴笑，“钟鸣，它蹭我手。”
钟鸣也笑，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狗的小爪子，细细软软的毛，小小软软的脚垫。
“你喜欢狗啊？”姜嫣问他。
“喜欢，但是没养过。”
姜嫣笑的贼贼的，“还好没养过，你这么爱干净！”
“叶公好龙了，是不是？”
“也不是，我们还上学呢，养小狗还不是家长的事。”
“以后会有机会的。”
两人逛了逛然后坐上公交，周六的下午三点多，车上没有很挤可也没有空下来的两人位，姜嫣在后面的一个空位坐下，钟鸣坐到她后面。
车子一路摇晃，钟鸣一直盯着她的后脑勺。午后金灿灿的阳光从窗外进来，落在她的头发上、肩上，她的大半边身子像镀了层金，面上的汗毛纤毫毕现，这是一种属于少女的温暖和柔软。
姜嫣回家后在QQ空间里看到陈泽发了不少照片，底下有个人特别活跃，头像是娜娜。大崎娜娜，土星项链、七星烟，对着话筒孤寂的唱。是迟尉薇吧，她的直觉很准。
然后她看到了许多迟尉薇与陈泽、钟鸣的三人合照，还有他们三人的两两合照，他们坐的很亲密笑的很灿烂。姜嫣的心里静下来，她想起教室外的走廊上，那个新参与进来的高挑身影。
这一瞬，姜嫣对迟尉薇无比好奇，她真的很想点进她的空间看一看，可最终她移动鼠标退出QQ。
周一中午，姜嫣和叶臻在食堂吃饭时碰上了钟鸣和陈泽，四人刚好坐在一处。叶臻和以往不同，有些沉默。陈泽有点不习惯，找着话与叶臻说，无论他提起什么话头，她就是反响冷淡。
回教室的路上，陈泽终于问：“你对我有意见啊？”一句话，说的姜嫣和钟鸣都掉过头来看着她。
“瞎说什么呢。”叶臻否认。
陈泽摸摸脑袋，“喝不喝可乐？我请你们。”
“不喝，撑死了！”姜嫣不喜欢碳酸饮料。
“我不喝可乐。”钟鸣还奇怪，陈泽是知道他的。
“那你喝不喝？”陈泽又问叶臻。
叶臻停下脚步，“别烦我了行不行，你就买了自己喝吧。”
陈泽一下面对三块铁板，十分郁闷，也有些摸不着头脑。